第34章 第34章(1 / 2)
任析渾身顫抖著, 趴在謝臻懷裡站不住。
謝臻原本扶著他的肩頭,瞧著他一點點往下滑,不得不伸手摟住他的月要背。
他帶著任析往前走了兩步, 忽然頓住, 覺得很不對勁。
他身上的魔氣在流失。
飛快的流失, 像是身體開了一道大口子, 讓這些魔氣不管不顧的跑了出來。
但四周沒有絲毫逸散出來的魔氣,乾乾淨淨到不可思議。
而他懷中任析顫抖的頻率緩和了許多,隻是仍舊緊閉著眼睛, 牙關緊咬, 唇瓣上滲出血跡。
謝臻發現自己身上的魔氣在瘋狂湧向任析,甚至不受他自己控製。
這副情形太過詭異, 但謝臻一時半會兒也顧不得, 扶著任析到了石壁靠著坐下,抬手布置下屏障封鎖乾淨,以免被人意外撞見。
同時拿出一塊魔石吸收魔氣, 補充自己體內飛速流失的力量。
他在察覺到任析現在需要魔氣後, 取出數塊魔石塞入了任析手中。
可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任析並不去吸收魔石中的魔氣,而是攥著謝臻的手腕,好像咬死了, 隻有他體內的魔氣才願意吸收。
隻是一會兒的功夫, 謝臻額頭也出現了一層冷汗, 魔氣自體內極速流逝的感覺並不好受, 仿佛他的身體隻是一道中轉站, 自魔石內將魔氣提取,還未來得及補上前一刻的漏洞, 體內的魔氣便再度被吸走一部分。
他垂著眼睛,思索著,竟然從腦海中找不出眼前境況的緣由。
無論是在修真界還是在魔界,聞所未聞。
等到回去見到展言,興許能從展言那裡知道是什麼情況。
謝臻從懷中掏出一塊帕子,疊起來,一手捏住任析的下頜骨,強迫他張嘴,將帕子塞進了他口中。
任析半闔著眼眸,長而密的眼睫不斷的顫抖著,眼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了幾滴水液,輕輕顫動的時候墜落,掉在了臉上,順著瓷白的麵頰滑落到下巴尖。
謝臻瞧著他這副模樣,想起先前自己掐任析的時候,他也落了一滴眼淚。
眼前的麵孔不是任析本來的麵貌,隻是一個有些清秀的小少年而已,並不如任析原本那般瓊花玉樹。
但謝臻很快便能想到,任析用他原本的樣貌哭是什麼模樣。
痛到了這般地步嗎?
謝臻嘆口氣,任析什麼都不與他說。
分明他才是任析最早認識的人,在他還是崖底的一顆小破草的時候。
眼下倒好,三年過去,他反倒成了外人,什麼事都不願意與他說。
與蒼生宗那些人……還有那個藏柏月,倒是關係好得很。
謝臻不知道怎麼生出一些怒氣來,莫名其妙。他咬著後槽牙,腮邊的肉繃緊,將任析攬在懷中,呼出一口氣,自儲物法器中取出數塊魔石,抓在手中吸取。
任析顫抖的身體一點點恢復平靜。
他頭腦昏沉。
自從第一次痛過之後,任析一直很小心,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岔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但嗅到謝臻身上的魔氣時,他本能的覺得手中的魔石像是食之無味的雞肋,根本填不平身體的痛苦。
任析的意識勉強恢復府時候,天色已經漆黑一片。
他是申時未到的時候離開書齋,到城外的林子裡來吸收魔氣的,眼下看起來至少過去了三四個時辰。
謝臻坐在他身旁,一條腿屈起,手搭在膝蓋上,臉色並不比任析好多少。
兩人儼然都是一副重傷未愈麵色蒼白的模樣。
隻是任析格外狼狽一些,身上還沾了血。
他想要說話,一動才發現自己嘴巴裡塞了一大團帕子,嘴皮也痛得很。
他張嘴,將被自己咬的不成樣子的帕子拽出來,唇瓣上咬出來的傷口已經愈合的差不多,動的時候還能感覺到疼痛。
他抬手抹了抹自己的唇瓣,傷口便消失的一乾二淨。
側旁傳來涼颼颼的聲音:「醒了?」
任析:「……」他有種詭異的,自己小時候偷看電視,被發現電視機後發熱的心虛感。
謝臻將放在任析脖頸後的一條胳膊抽回來,搭在小腹前,靠著石壁不去看任析,但無論是語氣還是麵色,都是肉眼可見的不好:「說說吧。任析,咱們這朋友是不是沒得做了?」
任析:「???」這不是他的台詞嗎!?
可惡啊,竟然被謝臻這家夥用了!
偏偏他此刻硬氣不起來,尤其是看見謝臻蒼白的臉色,還有身側丟著的,裂開的魔石。
他隱約還有點記憶,這些魔石應該是因為他從謝臻身上吸收魔氣,謝臻迫不得已隻能從魔石中吸取補充,才弄成了這副樣子。
他可以隨隨便便吸收魔氣,即便是魔淵中的本源魔氣也無所謂,可謝臻與他不同。
謝臻本就是正道修士轉為魔修,一身血肉先經過靈力淬煉。他每每吸收魔氣,都不會多舒服。
普通魔氣不至於對他造成本源魔氣那樣大的痛苦,可也不會好受到哪裡去。
想到這些,任析的氣焰頓時矮了三分,低聲下氣的說:「抱歉……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晚來一會兒,我就自己吸收魔石裡的魔氣,不會出這種意外……」
謝臻眉頭一挑,冷哼一聲:「是啊,不僅不會出這種意外,你還能繼續瞞著我。然後回蒼生宗,繼續做你的蒼生宗弟子,還吸收靈氣,做你的正道修士……任析,你下一步是不是乾脆打算裝作我們沒認識過?」
任析扌莫不著頭腦,這個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
他稍稍有些跟不上謝臻的思路,低聲順毛:「我不是這個意思,咱們有過命的交情呢,怎麼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好好說話好嗎?你這樣,我們沒辦法交流。」
謝臻真是被氣笑了:「沒法交流是吧?好,我抓你跟我一道回魔界,你一件事一件事的同我交代,到時候便能慢慢交流。」
任析:「?」
任析手一縮,說:「那不行。你麼,在這說就行了,實在不高興,我讓你罵一頓也不是不行。」
他想了想,說:「你等等,我把耳朵封上,免得你罵的太過分,我生氣了,到時候真吵起來,影響我們的交情。」
謝臻眼神沉沉的盯著任析,任析被盯毛了,仔細回憶方才謝臻那一串話,努力從中理清楚信息。
他順毛捋:「我沒有要做正道修士的意思,你放心,我肯定跟你是一道的,魔修跟正道修士在我看來都一樣,魔修還更自在一些。現在是為了在蒼生宗待下去,才這樣的。」
任析猜測是因為謝臻自己原本是正道修士,卻在正道修士中受了無數委屈,被迫轉為魔修。現在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不僅進了自己曾經的宗門,還每天修正道,心裡肯定會不舒服。
還覺得任析回跟他假裝不認識。
這怎麼可能呢?
任析眼珠子一轉,開始倒打一耙:「再說,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怎麼會對朋友裝作不認識呢?」
謝臻繃著腮幫子肉,忽然扭過頭去看任析,一雙桃花眼裡瞧著怒意不僅沒有減少,反而還變得更加濃鬱。
好像隻要再添一把柴,就能直接燒出來,把任析痛打一頓。
任析眨眨眼睛,放緩聲音,低聲下氣的說:「你省點力氣,我還好痛呢。」
苦肉計,這個任析在行。
謝臻自然不可能打任析。
他垂著眸子,問:「少說那些有的沒的。你這是什麼毛病?」
任析想了想,解釋道:「每個月發作一次,及時吸收魔氣就不會。我通常都會隨身帶著魔氣充裕的魔石,今日也是特意出城來補充魔氣的,沒想到你忽然找來。」
這還真是個意外。
謝臻眉頭緊鎖:「你在蒼生宗,難道這樣久都沒人發現過你?」
任析搖頭:「沒有,我又不傻,會很小心的。」
謝臻聽見任析說他自己不傻,又是一聲冷哼。
謝臻打量任析的左手。
雖然任析麵上同他玩笑,可他的左手現在還不能動彈,顯然問題出在這條胳膊上。
任析的左手裡封印了魔氣。
他作為魔修元嬰的修為,都在左手掌中。
說實話,謝臻從未聽聞,有誰能仙魔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