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〇二章(1 / 2)
這場奇特的婚禮必將載入帝國史冊——
瓦弗波德帝國歷史上第一位男帝。
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威家繼承人。
本是女方夢寐以求的重要時刻,新娘卻一反常態,在婚禮上刻意刁難。
血氣方剛的年輕帝王不甘示弱,滿飲四杯以證清白。
一場婚禮,新娘新郎前後腳被送進皇家醫務室,瓦弗波德帝國的首相大人擔當了婚宴的串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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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生忙著給威熙解酒時,威熙陷在夢魘裡,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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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夢見她在阿爾思星球上的第一堂課,教導主任站在台上,操場上密密麻麻坐著十二三歲的男生女生。
「女生不能穿短過膝蓋的裙子,不能穿吊帶,不能穿短褲……」
「青春期的男生容易沖動……」
她夢見她和班主任的對話。
「為什麼女生不能穿過膝蓋的裙子,不能穿吊帶,不能穿短褲?」
「教導主任不是說了嘛,青春期的男生容易沖動。」
「為什麼?」
「因為青春期的男生容易沖動!你明知道對方容易沖動,還天天穿著露胳膊露腿的衣服在對方麵前晃來晃去,男生產生性沖動了誰負責?他要是侵犯你,你該怎麼辦?」
「那你們為什麼不教他們如何正確對待沖動?為什麼要女生遷就他們?」
「沖動就是沖動,怎麼管,管不好的!」
「管不好那就切掉!」
她夢見班主任叫來養母。
年輕的班主任似乎被她嚇得不輕,呼吸重重起伏,「小孩子家家,怎麼能說出那麼惡毒的話……」
養母風塵仆仆,頭發上還沾著雨。
威熙偏著頭,「明明是他們犯錯,為什麼你要說我惡毒?」
班主任瞪她一眼,「青春期的男孩子有性沖動很正常,沖動犯錯就要,就要……」一個成年女性竟不敢說出威熙說的話來,吱唔半天最終略過了那句話,「要真按你說的那樣,會毀掉一個人一生!」
「他也毀掉了一個人的一生。」
她夢到大學課堂,旁邊男生突然問她:「威熙,你愛吃烤腸嗎?」眼睛盯著她咬筆。
「愛吃。」
「哇哦~」四周響起意味不明的起哄聲。
男生大聲宣揚:「威熙喜歡吃烤腸——」
「哈哈哈哈哈哈——天吶——」
她夢到她第一段男女關係。
「你不是處女?!」
「他-媽-的你竟然不是處女?!」
威熙望著麵色突然難看的男人,他學識淵博,風趣幽默,舉止得體,對女性極為尊重,是阿爾思星球少見的品格高尚的人。
這是他第一次對威熙說髒話。
「我是。」威熙語氣平靜,「你在生氣什麼?」
對方目露懷疑:「你沒有見血。」
威熙穿上衣服,「那是因為你太小了。」
「你真淫-盪!」
她夢到她第二段男女關係。
「你到底經歷過多少男人?」
「你不覺得髒嗎?」
「女人還是自愛一些比較好。」
威熙看著他,「你不是平權主義者嗎?」
一向主張平權的男人脫口而出,「這方麵能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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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這個崗位隻限男性。」
「不好意思,他的得票率比你高。」
「沒有女性飛行師。」
「你講的東西沒人信,這太天馬行空了。」
「他們不會信女人的一麵之詞。」
「實驗能成功,多虧了赫茲博士反復試驗。」
「這是聯合會共同決定……」
「嘭——」
威熙瞬間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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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熙清醒過來時,阿爾思星球會有的消毒水味道和瓦弗波德星球才有的醫療器械讓她陷入短暫混亂,不知今夕何夕。
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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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打開,威姚麵色難看,聲音難掩怒氣:「人是你非娶不可的,婚是你求來的,我不懂你在鬧什麼!」
威熙呼吸一頓。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威姚,她比記憶中蒼老不少,皺紋爬上她眼角,那雙熟悉的眼睛裡發出熟悉的光——過去每當她犯錯的時候,威姚便是這副神情。威熙扌莫上自己月匈口。這裡,不是被子彈穿破了嗎?
她看到自己撫在月匈口的手掌——這是一雙珠圓玉潤的手,十指蔥蔥,指節勻長,白得發光。不是她在阿爾思的身體。
她抬頭,遠處的身體指標顯示器上反射出她略顯虛弱的臉。
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陌生,是因為它既不是她在阿爾思的皮相,也不是她離開瓦弗波德星的樣子。
熟悉,是因為即便和離開時不一樣,她也能認出這是她的臉,原本的威熙成年後應該會有的臉。
年輕,艷麗,大氣,鼻尖正中央有一顆很小卻凸起的痣。
她扌莫著鼻尖的痣,沒有回答威姚的質問,隻是再次看了看顯示器上的時間。
帝國1713年。
威熙十二歲遇上星球事故,在阿爾思星球生活三十年,死的時候四十二歲。
她十二歲時,是帝國1703年。也就是說,距離那次星球事故,隻過了十年時間。她此刻二十二歲。
或許是時間倒退,她回到了自己的二十二歲,也或許是宇宙空間流速不同,她重回瓦弗波德。
總之,她回來了。
重回故國,擁有年輕,在她自己的肉-體裡。
沒有那些不可理喻的規訓不公。
威熙嘴角勾起,整個人突發光彩,仿佛向日葵重見朝陽。
威姚原本有許多指責的話,但是她有很沒見過威熙露出這樣明朗的笑容了,傷人的話語滾到舌尖,一下子消失不見。
「母親,我回來了。」
威姚一愣。
母女倆目光對上,威熙眼睛燦若星辰,熠熠生輝,「母親,我回來了。」
威姚竟不知道該怎麼接。她頓了半晌,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尼克斯七代飛行器已測試完成……」
威熙的眼睛更亮,仿佛整個星空都在她眼睛裡,「我要做第一個駕駛它的人!」
母女倆的目光緊緊貼在一起,沒有人閃躲,威姚漸漸紅了眼眶。
她走過去,用力抱住威熙,心中多年的猜測得到證實,她聲音哽咽,「……歡迎回來。」素來嚴肅冷沉的首相大人,聲音顫得厲害。
此刻,她不是雷厲風行的帝國首相,隻是一個失而復得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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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熙回到婚宴上。她的腦袋還因濃烈的新婚酒陣陣發痛。威姚原本要和她說什麼,奈何突然來了什麼急事,威姚隻來得及叫她回婚宴招待客人,匆匆離開。
她也隻來得及知道,這是她和嬴淵大帝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