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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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靜楓有點貪戀溫暖的被窩, 但是外麵顯然發生了什麼大事。

她這愛看熱鬧的個性不說,就光是現在自己的身份,也不好就這樣當做無事發生。

終究還是好奇心和那一絲微不可察的擔心占據了上風。

她起來穿衣, 這大晚上的也不像費力氣梳妝,乾脆就用手梳理了一下,然後在身後用紅繩將頭發捆起來, 便出了這營帳。

她睡的這地方,在軍營深處,聲音能傳過來, 動靜可一點也不小。

往外走了幾步,就看見在附近值守的士兵。

她走到那士兵麵前問道:「那邊是怎麼了?」

「我也不清楚,自入夜我就守在這裡,不清楚那邊發生了什麼。」

看來並不是常規訓練了。

城靜楓邁開步子往大帳的方向走去,還沒有走幾步, 就看見一身著將軍親衛服的人向她這個方向小跑過來。

看見她之後, 抱拳道:「軍師!請您前往大帳議事。」

城靜楓:「走吧。」

這次她走路的速度快了些, 路上更是確定了自己要做個代步工具的決心。

或是自行車,或是滑板, 或是旱冰鞋, 起碼在這涼州大營內,比自己用雙腿走路快多了。

雖說外麵路途會顛簸,但是這大營內, 早就被無數的士兵一步步的壓得平攤,壓得緊實, 不需要特意去尋找橡膠和減震的材料。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她很快下定了主意, 盡快做一個最基礎的出來代步!

決定好的事情一向不會困擾她, 注意力又回到了今夜的「熱鬧」上。

她開口問道:「今夜是怎麼回事?」

那親衛一本正經地回道:「有戰事發生,我按照軍中條例,特來請軍師前去議事。具體的情況等您到了,自會有人和您細說。」

城靜楓注意到,這個主語竟然不是魏定。

之前的話中,都是——將軍請您去議事,將軍怎樣怎樣,難道魏定不在?

來到演武場這邊之後,動靜反而沒有之前大了,看來是在她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已經集結出發了。

帳裡有燈,比外麵月光明亮很多,她一進來,眾人都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沒有梳精致的發髻,也沒有畫眉打扮,軟黑的頭發隨意用一根紅繩捆在身後,略微有些淩亂,配上一身黑中揚紅的軍師服裝,顯得人有些淩厲。

乍一看,好一個俊俏少年郎!

若不是身上這一身衣服,還有那熟悉的麵容,他們都有點不敢認。

大家在看她,城靜楓也在看他們。

她一進來掃視一圈,很快就發現,自己熟悉的魏定、屠虎、肖胡立幾人全都不在。

另外兩個今日配合肖胡立防守的人也都不在。

看來是真的出事了。

大家愣了兩秒,反應過來這不是什麼少年郎,而是他們的軍師。

初見那日的印象果然沒錯,率性而為。

在上首的季關率先說道:「將軍帶兵出戰,季某暫時主事。」

來了兩天,這幾個人的名字和職位都已熟記。

這季關也是八個副將之一,和肖胡立是同一級職位,而且不論是之前的天氣,還是後來她講算法的時候,他都是和肖胡立一樣聽懂的那一撥聰明人。

魏定不在的時候季關主事,她覺得可以理解。

城靜楓坐到魏定給她專門設的座位上,然後問道:「今夜發生了何事?」

這一次的問話終於得到了答案,但是卻並不是很美妙。

原來在夜深後,有日常巡守的士兵快馬回來,馬上還帶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八歲小姑娘。

說是有匈奴趁著夜色正濃,偷偷扌莫過來,見人就殺,完全不像是以前那樣,更看重搶糧食。

城靜楓聽到他這麼說,感覺有些疑惑:「平日裡沒有布防嗎?」

季關說道:「自然是布防了,但是這匈奴往年都是秋收之後才來,現在也沒有用上軍師提出的那法子,我們原本的布防更多都在要塞,他們估計是小股人馬繞路扌莫過來的。」

可能是看她對匈奴的了解比較少,季關繼續解釋道:

「為了能快速跑馬撤退,往年匈奴基本也都是白日裡來,我們的人發現後立刻前往,隻要能碰上,他們基本都討不了好,為了不被我們發現追上,抓緊時間盡快撤退,他們一般也不會刻意花時間殺人,但是這次……」

說到這裡,季關頓了頓,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是未盡之語大家心裡都知道。

這兩三年沒有大型戰事,他們輕敵了。

敵人可不會因為你的鬆懈而放過你。

不過城靜楓還是感覺有些疑惑,就算這事情比較嚴重,但是魏定也沒有必要親自出馬。

「既是小股人馬,為何將軍親自帶兵前去追擊?」

她這話一出,整個營帳內,瞬間死寂一般,安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片刻後,季關的聲音帶著點沉重:「不知軍師可知曉為何將軍如此年輕就掌管涼州軍?」

城靜楓想起自己聽說的那些事:「略知一二。」

季關繼續說道:「那前來報信的小姑娘形容那些人的衣服和標誌,和八年前那一場大戰的那一支完全口勿合,是呼延拓領的兵。」

季關可能不想讓她對將軍有誤解,所以挑著說了許多。

呼延拓,當年也是和魏大將軍齊名的大將,兩人都於戰事上有很高的天賦。

不過在大雍,呼延拓的名聲一點也不好,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戰術陰險狡詐,狠辣無比,甚至不顧後果。

當年那一仗,誰也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隻知雙方都死傷慘重,魏定父親和兄長的屍體都沒能全須全尾地找回來。

那呼延拓更是直接從匈奴裡最大的勢力,一下子變得隻剩下一堆殘兵,聽說很快就被別的人拉下馬,沒了消息。

魏定掌軍以後,更是連和他對上的機會都沒有,沒想到現在居然又出現了。

城靜楓聽完這些話:「看來這呼延拓,是卷土重來了。」

季關神色凝重:「我們的線人沒有傳回來消息,怕是凶多吉少了,這個瘋子,不知又做了什麼。」

城靜楓推測:「大概率是重振旗鼓,一舉消滅了現在的掌權者,順便把他留下的心腹都殺了。涼州軍八年恢復成現在這樣,當年和魏大將軍齊名的人,也不可能就這樣沒了聲息。」

她說得直接,將大家心裡的猜測直接擺到了明處。

營帳中一時安靜了下來。

城靜楓看著情況,應該就是類似於戰備值班,要是還有什麼突發事件,方便迅速做出處理。

通知她來估計也不是想要拿什麼主意,就是怕單獨不通知她不太好。

見沒有人說話了,城靜楓假裝閉目養神,實則嘗試著能不能用那種視角看看外麵的情況。

入夜後,了望塔上隻能看清周圍有火光的地方,遠處也隻能憑借著月色,能分辨有沒有大量軍隊來襲。

還是她自己的能力靠得住一些。

不過這種玄妙的狀態,她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嘗試了接近三十多次後,小半個時辰都快過去,她才終於成功。

這個時候,距離她被吵醒,已經過去快一個時辰了。

這一片的地形地貌都在她的腦海中,很快就找到了血跡所在的地方。

等她看清的時候,頓時感覺一陣惡心。

滿地的屍體,有的首身分離,有的攔月要截斷,滿地都是猩紅的血液,明明聞不到味道,但是她還是能感覺到那股子血腥氣撲麵而來。

甚至還有一個個飽含驚悚和不甘的眼睛,死不瞑目地睜著。

這滿地的殘肢,還有幾個幸存者悲痛的哭嚎,像是一個個巨錘錘在她心裡,她感覺自己看不下去了。

她這才明白,什麼叫魏定父兄的屍體都沒有全須全尾地找回來。

那呼延拓果然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戰爭的殘酷。

寫在數據庫中的冰冷代碼和幾句文字,根本解釋不了其萬分之一的慘烈。

不想再看下去,她下意識地順著痕跡去尋找軍隊的蹤跡。

那群晚上在演武場上熱烈討論的身影,明明已經累了一天,但是現在還是強打精神,片刻不停地執行著巡邏任務,全身上下都是嚴肅與悲寂。

黑夜中,人眼其實並不能看得像白天一樣遠,但是每個人都努力睜大含著血絲的眼睛,看向四周仔細巡查。

她終於找到了魏定和屠虎他們兩人,還有一群身穿熟悉衣裳的士兵。

這裡已經很遠了,幾乎已經遠到了她能觸及的極限。

雙方人馬正在廝殺。

魏定一身盔甲,和之前說是賠罪穿給她看的那一套一模一樣。

但是現在看起來卻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騎在馬上的魏定,麵帶殺氣,眉眼中盡是淬了寒冰般的冷意。

右手上一把重戟,被揮得虎虎生威,仿佛沒有一絲重量一般。那重戟所到之處,必定有鮮血四濺。

麵對匈奴多人圍攻,眼中沒有露出絲毫懼意,深湖般的眸子沒有一絲波瀾。

那手重戟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層密不透風的屏障,不僅僅將自己保護得滴水不漏,更是將所有試圖靠近的人全部斬於馬下。

在魏定這般氣勢的鼓舞之下,其餘士兵也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麵對匈奴這些作惡後逃竄的匈奴人,沒有一絲的恐懼,愈戰愈勇。

冷兵器的碰撞,飛濺的血液,馬蹄的嘶吼……

一幕幕都在她的腦海中回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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