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1 / 2)
阿朝還想開口說些什麼,一旁的阿啟用胳膊撞了下他,朝他使了個眼色。
他這才收住了嘴巴。
阿啟端著一盞茶遞到了時洺的麵前,覷著他麵上的神色提議道:「衍郎君同他妻主一起回了鄴都,正君要不要出去走走,他前兩日不是來了一封信嗎,正想要見見正君你呢。」
時洺抬手示意阿朝停下,緩緩坐直了身體接過了阿啟手中的茶。
垂眸飲了一口後,回了一句:「確實是好久沒有見阿衍哥哥了。他出嫁那日我都沒來的及為他備上賀禮。」
他將手中的茶盞放了下來,看著阿朝和阿啟說道:「走,帶上禮品去見阿衍哥哥。」
聞言,阿朝阿啟立馬笑著應道:「是,正君。」
兩人約在了雲兮樓見麵。
時洺帶著阿朝和阿啟來到雲兮樓的時候,發現裡麵此時正在舉辦武鬥比試。一樓的大廳中坐了許多少女少男在圍觀喝彩。
他看著這有些嘈雜的環境忍不住輕蹙了下眉。
正在這時,從二樓右邊的包廂內傳來一道欣喜的聲音:「阿洺,這裡!」
時洺聞聲望去,就見齊衍掀著紗簾正朝他這邊招手。
看到他後,時洺立馬揚起了笑臉,朝二樓走去。
齊衍看著時洺推門走了進來,立馬起身迎著他坐下,嘴上開心道:「你總算來了!我們這都多久沒見了。我在兗州都快想死你了。」
「我也是。」時洺眉眼含笑的拉起齊衍的手,「自從阿衍哥哥走後,我在這鄴都城內便沒了說話的人了。」
「怎麼,你那嫡弟又欺負你了?」
齊衍瞬間皺起了眉頭。
「沒有。」
時洺朝他搖了搖頭,「我都出嫁了,同他也不常見麵,他哪裡還能欺負我。」
「確實,你都出嫁了。」
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腦門,「看我這記性,還當你是從前的阿洺呢。」
「你成親的時候我還在兗州,也沒能問你怎麼回事。」
他關切的握住時洺的雙手,溫聲問道:「如何?出嫁後的日子過的還好嗎?那個定遠侯府的世女對你如何?她莫不是還喜歡時洛?」
說到最後的時候,齊衍眉間皺的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
「阿衍哥哥莫擔心。」
時洺拍了拍他的手背,語音含笑:「世女並不是傳聞中的那般不堪。她對我挺好的,我嫁過去的日子比在時府時還要自在。」
「那就好。」齊衍聽到他這麼說後,也算放心了下來,語重心長的叮囑道:」聽阿衍哥哥的話,莫要讓自己受委屈,知道嗎?「
時洺看著他點了點頭,「好,我都知道。」
隨後,他朝身後的阿朝阿啟示意了下,讓他們將手中的禮品放到了桌上。
見齊衍目光落在了他身上,笑著說道:「哥哥出嫁時阿洺也沒能為你添妝,這算是遲來的賀禮。」
「阿洺你——」
「阿衍哥哥莫要推辭,這隻是我的一點心意罷了。」
齊衍卻還是擺手,「這我怎麼能收。你成親的時候我也未能給你添妝,如今怎好要你的賀禮。」
時洺卻將桌上的禮品堅持的推到了他的麵前,「阿衍哥哥就收下吧。至於我的那份就當你先欠著我的。以後再為我補上。」
見他都如此說了,齊衍隻好接了下來,「好吧,那我就先收下了。」
兩人相互推辭的時候,一樓突然傳出一陣喧嘩聲來。
一道清亮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了過來,「殿下不可,您身份尊貴,怎可為我登台比試。」
齊衍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後,掀開一旁的紗簾朝底下望去。
果然看到時洛正站在下麵,正拽著一個華服女子的衣袖拉扯著。
見此,他忍不住嘆道:「你家這個弟弟可真是招蜂引蝶。這才多久不見,他身邊又有新的女子了?看這衣著樣貌不像是普通人。」
時洺聽到他的話後,順著他的視線朝下邊瞥了一眼。看清女子的麵容後,他微楞了下,「六皇女?」
「六皇女?」
齊衍吃了一驚,扭頭看向他,「這華服女子竟然是個皇女?」
他忍不住嘖嘖嘆道:「你這個嫡弟真是厲害!竟然又和皇女攪合在了一起。他不是中意鎮遠侯府的那位世女嗎?」
時洺也隻是愣神了一瞬,隨即又恢復平淡。
他對時洛這種招女人的能力也很費解,不過如今他也不在意了。
時洺慢慢收回了視線,聲音清淡:「我對他的事也不太了解。」
齊衍見他這副平和的模樣,有些稀奇:「你不是一直很討厭你這嫡弟嗎?怎麼看起來你現在像是已經放下了?」
「我都已經出嫁了,還關心他做什麼。」
時洺聲音輕緩,「反正他以後要嫁給誰也與我無關。」
「你可不能這樣想,阿洺。」
齊衍卻突然認真道:「前兩日我和妻主回鄴都的時候其實發生了一件事。當時我們乘坐馬車走在大道上,沒想到卻撞到了你這嫡弟。我妻主那人平日裡最是古板守禮,對外麵那些男子也從不多看一眼。偏偏遇到你嫡弟就正人淑女了起來,執意要送他去醫館。氣的我差點沒當場與她和離。」
「那後來呢?」時洺皺眉看著他。
「後來啊。」齊衍想了想又繼續說道:「後來我自然沒讓她送你嫡弟,而是遣了一個下人跟了過去。我回到家中便立馬問我妻主她為何要那樣做,我妻主隻說你嫡弟看起來和善,她下意識便那樣做了。你說古怪不古怪?」
時洺聽完他這話後垂下了眼眸。
齊衍怕他不上心,忍不住又強調道:「我和我妻主過兩日便會回兗州,以後也不會再見到他。但你卻還生活在鄴都。你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又最愛與你過不去,你可得看好世女,莫要被他給勾了去。」
他話音落地,時洺眼底閃過一抹情緒。
腦海中不自覺的想起那日鹿清同時洛站在一起時的畫麵。
忍不住抿起了薄唇,心裡莫名的有些鬱結。
齊衍見他一直低著頭也不說話,出聲喊了一句:「阿洺?阿洺!你想什麼呢?」
時洺緩緩抬起頭來,朝他笑了笑:「沒事。阿衍哥哥的話我都記在心裡了。多謝阿衍哥哥提醒。」
「客氣什麼。」
齊衍朝他擺了擺手,「我們兩個的關係哪裡還需要謝。」
兩人說話的功夫,底下的比試似乎已經結束。
六皇女燕暮晚最終還是上了台還贏得了比試,將得到的獎品送給了時洛。
二樓包廂,時洺看了眼外邊的天色已不早,兩人起身都準備回去。
下來的時候,一樓的人已經散了。時洛和燕暮晚也已經不見蹤影。
出了雲兮樓後,時洺目送著齊衍離開,隨後自己也上了馬車。
他剛推開車門走了進去,卻見昏暗的車廂內坐著一個人影,瞬間便警惕了起來:「誰?」
轉身就要朝外邊喊人。
「是我。」
鹿清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嗓音略有些沙啞,像是剛剛睡醒。
她鬆開時洺點燃了車廂內的燭燈,暖黃的燭火打在她深邃的五官上,落下一道道暗影。
時洺看著消失了一個月的人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馬車上,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表情也有些呆愣。杏眸睜的圓溜溜的,看起來莫名的有些傻氣可愛。
鹿清動了動手指,移開了視線,淡聲道:「不過來坐嗎?」
時洺這才回過神來,隨後慢吞吞的坐在了她的對麵。
他仔細的打量了一遍鹿清。
一個月不見,她似乎瘦了,眼眸越發深邃不可捉扌莫,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便感覺到一股撲麵而來的鐵血氣勢。像是征戰沙場的將軍令人膽寒。
時洺有些不敢與她繼續對視,收回視線出聲問了一句:「世女怎麼會在這裡?您這段時日去哪裡了?」
「軍營。」
她言簡意賅。
黑眸掃向了他,「我以為你已經從行蘭的口中得知。」
時洺聞言卻沒有回答,隻是又問道:「世女還沒有告訴妾侍怎麼會在妾侍的馬車裡。」
鹿清眨了下眼睛,緩緩說道:「方才路過這裡見雲兮樓停著侯府的馬車,便想著坐在車中等你一起回府。倒是沒想到會睡了過去。」
「世女該進去喊妾侍的。」
時洺抬起頭看向了她,「是妾侍以前還在閨中時認識的好友來了鄴都,我們便在這雲兮樓坐著聊了一會兒。」
鹿清聞言淡淡嗯了一聲,麵色一如既往地平淡。
車廂內有些安靜了下來,隻有燭火的影子不斷的在車廂上來回跳動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洺突然又開口道:「世女這次回來還去軍營嗎?」
鹿清嗯了一聲,淡聲回道:「回來見見祖父,之後便會回軍營。」
聞言,時洺情不自禁的抿了下唇瓣,輕聲道:「這樣啊…」
他突然發現,他心裡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要去挽留她。
時洺止住心底這可怕的念頭,隻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
鹿清瞥了一眼他麵上不斷變幻的神色,問了一句:「怎麼了?可是有何事?」
時洺壓住心底湧動的情緒,朝她搖了搖頭,「無事。」
見鹿清還在看著他,他隻好解釋了一句:「祖父這幾日一直在妾侍麵前念叨著你,妾侍想著你能留下來多陪陪他老人家。」
「抱歉。」
鹿清朝他說道:「給你添麻煩了。放心,這次我會向他解釋清楚。」
時洺張了張口,想要說不麻煩。可惜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車廂內再次安靜了下來,兩人誰也沒有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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