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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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老母突發重病,張佳年傾家盪產,白日以販賣字畫為生,晚上則鑿壁偷光,刻苦讀書。

舉人落魄成他這樣,也真罕見。

張家是沒落的書香門第,張佳年從三歲娃娃起就開始認字了,十幾年來手不輟卷,近來雖境況潦倒,但他滿腹學識,躊躇滿誌,有信心考中進士。

他對貧困時資助自己的女孩念念難忘,經常寫著寫著文章眼前就浮現潤潤秀麗的身影。

潤潤。

也不曉得她在宮中過得好不好?張佳年於市井中遠遠遙望皇宮,皇宮氣度恢弘,隱沒於京城長年氤氳的浮雲之中,肅穆而神秘——那是一個他這輩子都無法涉足的地方。

除非他能考中前三甲,獲得殿試資格,才有入宮機會。

但他自己也清楚,競爭者太多了,根本是妄想。

他甚至連禦河都難以逾越,皇宮外圍波光粼粼禦河中,養著牙齒鋒利的食人魚。

就算一頭牛掉進去,也會頃刻間被惡齒魚撕成肉沫的。

張佳年唯有本本分分在京城中賣字畫。

許多人買他字畫是惜他的才,愛他清秀相貌。

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他名聲也越來越盛,連主考官都略聞一二。

直到那一日,檀庭公主華貴的轎輦路過。

掀開轎簾,恰好盯見張佳年。

二十三歲少年郎,白衣清蕭,氣節高懸,即便賣字畫亦清流不染濁塵,獨具一番風骨。

張佳年抬頭,恰好也看到公主。

兩人目光交匯,檀庭驚呆。

一瞬間,似金風相逢了玉露,千年的老樹綻開花。

檀庭春心搖動,覺得自己一直在苦苦等待的如意駙馬,就在眼前。

……貴妃娘娘因為前些日犬武士之事,自覺內疚,意欲與薛寶林握手言和,未曾想薛寶林恃寵生嬌,態度倨傲,反害得貴妃驚胎。

——陛下歸來時,便是如此聽聞。

貴妃娘娘在宮中眾星拱辰,陛下對她更愛若至寶,萬千恩寵在一身。

蘭華宮外跪滿了太醫,奴才們大氣也不敢喘,生怕貴妃的胎真有什麼閃失。

相形之下,翠微宮偏僻荒蕪。

潤潤纏綿於病榻之上,肩頭和月要腹間生滿密密麻麻的紅點,整個人似一株枯萎花兒。

迷蒙中,她感到肺裡燙極,每呼吸一口氣十分艱難。

對酒過敏是祖傳病,母親就有。

到了這一輩沒傳給歲歲,卻傳給了她。

聽聞陛下回宮後,直接奔赴去貴妃宮裡。

潤潤想起陛下上次慍怒時曾要杖斃她,陡然駭怕,渾渾噩噩又暈厥過去。

再睜眼時,已接近暮色。

空氣淡淡飄來龍涎和苦艾之香,不用想也知道誰到來。

珠簾,陛下正靜靜坐於她三尺之外,以手撐頤,脖頸微傾,凸出乾淨而結實的喉結。

漆玄的帝王常服,濃黑似夜色。

他一來,令人壓抑的凝重。

「薛寶林真是好生規矩。

」見天子,也不知拜見。

潤潤瞳孔驟縮,趿鞋,跪在他靴前。

「臣妾參見陛下。

」她低低咳嗽著,單薄的身子板搖搖晃晃,還沒從過敏中掙得命來。

「裝夠了沒有,」他聲音很穩,骨節分明的手已撫住她下頜,眸中充斥著陌生之感,「你以為用這種方式,朕就不罰你麼。

」她又把貴妃的胎驚了。

他是宮裡長大的,對宮中嬪妃那套伎倆熟悉至極。

犯了錯,害得某個娘娘滑胎,畏罪裝病,再掉幾滴眼淚,做出一副軟弱模樣博可憐,便可輕而易舉逃脫懲罰。

先帝就常常被後妃這種手段蒙混過去,可他不是先帝。

貴妃隻是叫她過去聊聊天而已,無傷大雅,根本不構成裝病的理由。

潤潤被迫仰著頭,後背刺痛,急劇的過敏正在侵奪她呼吸。

加之陛下鉗製著她的下巴,讓她恍然虛汗涔涔,喉嚨間溢出一絲軟喃。

「陛下,臣妾沒有,臣妾……」「住口。

」他輕輕打斷,拍了拍自己的腿,「你不舒服是嗎?那坐朕身上,是不是就舒服了?」爭寵,嫉妒貴妃,纏著他,這便是薛寶林。

為爭寵,她一次又一次地生事,無所不用其極。

「上來。

」潤潤雙頰染赤,既難堪,又因病屙而難受。

她緊咬慘白唇瓣,緩緩在他膝頭坐了上去,耳垂發燙。

陛下重重揉在她豐腴之上,在她耳邊輕輕囁喏,「爭寵可以,但這是最後一次。

以後若再讓朕發現你對貴妃龍裔動歪心思,朕定然會罰你。

記住了嗎?」潤潤神情木然,「臣妾明白。

」陛下被她桃尻坐著,驀然升起一股燥熱。

他是皇帝,她名正言順的夫,雖在白晝,他想要她也是可以的。

他拍拍她臀,「榻上去。

」潤潤劇烈咳嗽兩聲,臉色越來越蒼白。

往榻邊走,動作遲鈍。

陛下餘光掃見,以為她還在裝。

……裝病也有個限度,他方才已經敲打過她,過度使人厭煩。

遂漠然道,「再敢咳嗽一聲,朕立即命人拖你去冷宮。

」背影中,潤潤身子抖了抖。

她果然不敢再咳,上次說要杖斃她,她就畏得半死。

陛下輕嗤,信手解掉自己月要帶,慢慢悠悠朝潤潤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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