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九節 十麵埋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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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是崔善為的刀。

崔善為在李玄霸問話的時候,驀地拔刀,刀如電閃,一刀斬向了李玄霸的脖頸!

崔善為也算是李唐大將,久經沙場,武技非凡。

他出刀突然凶狠,刀勢極快,這偷襲的一刀若是砍向別人,多半會一刀得手。

可李玄霸臉上變色絕不是因為他,崔善為還不夠資格讓李玄霸吃驚。李玄霸驚詫是因為在崔善為出刀那一刻,已瞥見數十名兵士圍了過來。

那絕非尋常的唐兵,普通的唐軍無論如何,都沒有那麼敏捷的身手。普通的唐軍無論如何,都不會有那麼輕的腳步。

那數十兵士竟然都是高手!

有人無聲無息的換了他守營的兵士,是誰?是李淵?也隻有李淵才有這個能力讓崔善為聽命,也隻有李淵才能不動聲色的偷換了他守營的兵士!

李玄霸心思如電,卻還能有暇出手。

崔善為見李玄霸愣在那裡的時候,本來心中大喜,可一見李玄霸出手,一顆心已沉下了下去。他知道李玄霸是高手,但對於這個高手的印象還很模糊,因為他從來未見過李玄霸出手。他這些曰子,看似成功的博取了李玄霸的信任,但他還是不了解李玄霸這個人。

因為未見,所以不信,因為不信,崔善為所以敢出刀。

這一刀下去,他得到的許諾是數不盡的榮華富貴,甚至以後一輩子都可以坐享榮耀,他若不砍這一刀,他一輩子隻怕除了投奔西梁,再無出路。

思前想後,崔善為終於還是出手,可出手後卻發現,等待他的不是富貴榮華,而是死亡。他根本無法形容李玄霸的出手,因為他根本沒看到李玄霸的手。他隻覺得手一麻,長刀脫手,緊接著長刀像自己有了靈姓,霍然帶著一抹寒光砍回。

崔善為大叫一聲,聲音未出口,已被砍斷了喉管。一抹鮮血濺出,崔善為仰天倒了下去。

李玄霸艸刀在手,有了那麼一刻猶豫。這時候他要走,天底下少有人能攔得住。但他不舍這兩萬唐軍。這不是說他對唐軍有感情,而是因為這些唐軍是他以後的資本。兩萬唐軍不算多,但對他李玄霸而言,至關重要!

隻有借助這兩萬兵,他才能在西京事變的時候,趕回去坐鎮!不然單憑他一己之力,又如何能讓群臣信服?

西京在李孝恭的安排下,一定會有事情發生,他從這裡起兵配合,雖是險招,但已是唯一的機會。殺掉李淵、除掉李建成、把責任盡數推到李世民的身上,那時候李世民無論死活,都無關緊要,最要緊的是他可以振臂一呼,扛起抵抗西梁的大旗。

若就此離開,所有的謀劃,不都是前功盡棄?

李玄霸放不下。

他雖知道成功的希望已是微乎其微,但自幼被母親的遺命事跡激勵,再加上多年的隱忍孤寂已讓他再不想回到從前。

隻是猶豫了片刻,數十人對他已形成合圍之勢。

他能否斬了這些人,斬了這些人後,能否控製大軍?李玄霸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已出刀。

風起刀動,人隨刀走,他的披風刀法出自李八百,再加上昆侖傳授,十數年的苦練,可說是少逢敵手。

李玄霸轉瞬殺了一個來回。

他已沖出了重圍,向營外沖去,圍困的眾人大驚,紛紛緊隨跟去,李玄霸卻是出乎不易,轉瞬殺了回來。

一來一回,有七人已死在李玄霸手上,李玄霸毫發無傷。

李玄霸刀刀致命,絕不留情,李玄霸已起了殺心。

由伊始的想要逃走,到如今的想盡誅刺客,想法的改變不過是須臾之間。李玄霸終究還是不想輕易放棄,如果逃走,他再無任何機會。

他圖謀十數年,豈能一朝放棄,正如他對裴茗翠所言,放棄了,活著何用?

刀光起,鮮紅的血襯著李玄霸一張蒼白的臉。數十名刺客從未想到李玄霸武功竟如此高明,見他手持單刀,如虎入羊群般凶悍,都是心中凜然,不知道李玄霸的下一刀是否會落在自己脖頸上。可雙方到了這時,均已沒有了退路!

李玄霸殺紅了眼睛,眾刺客何嘗不是如此?

眾人在營寨轅門處廝殺,本是驚天動地,可營中兵士竟然沒有半分動靜。李玄霸望見,一顆心已沉下去。

他一直待這些兵將極好,雖不說造反,但覺得危急時刻,這些人會聽他的吩咐。這些人不出來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都已被聖命所禁,或者說,這些人本來就是效忠李淵?無論他如何盡力,這些唐兵終究不會受他控製?

他還是小瞧了李淵,而小瞧的代價,通常都是死。

死字一過心頭,李玄霸一陣心痛,他不怕死,可隻在此時,他才後悔方才對裴茗翠所說的一切。

長刀落,劃出一道斬風的弧線,鮮血滴落。

李玄霸身邊,剩下的已不超過十人,十人都是麵色如土,雙眸露出驚駭欲絕的神色。李玄霸不像人,而像魔,人怎麼會有如此的身手,人怎麼會如魔一樣瘋狂?

終於抵抗不住這種壓力,眾人轉身要走,又是一陣清風過。長刀帶血,五六人倒了下去,剩下的數人連滾帶爬的沖出了屠殺,李玄霸收刀,又吐了口鮮血,他的臉色益發的蒼白,他這次並非裝作。

他有病在身,看起來並沒有全好!

本來依照他的意思,剩下的幾人也是不能活,可他還是收了刀,不再追趕,一顆心已墜入了深淵。

他一口氣殺了三十六人,隻留下四個活口,可在那四人逃離的時候,他才發現,遠處、營中,帳篷內外已是影影綽綽,這一會的功夫,他殺了三十多人,可最少有三百多人圍了過來。

他已深陷重圍。

方才不過是誘敵,而現在,才是真正的對決!方才的人手不過是試探,眼下的人手才是要來殺他。

來人出動了數百人來殺他,當然知道他武功高強,可算是對他極為的忌憚。

李玄霸笑了,笑容中帶著說不出的譏誚和落寞。月兒朦朧,偷窺著他的臉色,李玄霸眼中雖還有炙熱,如火燒般的狂,可臉上滿是疲憊和無奈。

他輸了!

他再無翻身之地!

李淵既然已提前發動,他就難有機會了。李玄霸一直在賭,賭自己安分規矩,李淵或許還心存僥幸,不會對自己下手,但李淵顯然有壯士斷腕的決心,更何況,他李玄霸連李淵的手腕都算不上。

人雖圍上來,始終沒有領頭人物。發動這次圍殺的領頭人顯然也是心機深沉,根本不給李玄霸半點擒賊擒王的機會,發動圍剿的人不出麵,當然也不想給李玄霸任何解釋的機會。

李玄霸笑,笑容有如刀光般的淒厲,他也不想再解釋。

他終於有了後悔之意,或許方才見了裴茗翠的時候,他就應該留下。他不該還妄想讓裴茗翠不再思念,他不該再妄想能奪了李淵的權利,目光一掃,見眾人合圍之勢已成,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了斛律明月。

當年斛律明月被太平道造謠誣陷,被北齊之主下令圍殺,如今天道循環,輪到他是太平道的人,卻被唐皇剿殺。

斛律明月終究沒有逃脫眾多的高手的圍攻,他李玄霸難道要重蹈覆轍?

李玄霸突然想逃。

他很少會有這個念頭。當年從虯髯客手上逃命,他是因為大誌難酬,今曰又想逃走,卻是為了什麼?

李玄霸沒有深想,不再去想。橫刀!

他刀一橫,已止住了圍過來的洶湧之勢,他刀一閃,月光顯的淒清冷厲。李玄霸甚至沒有出手,有兩人就已踉蹌後退,臉色慘白。

這些人可說是個個驍勇,是李淵精挑細選的親衛,如此多人圍殺一人,可說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就算有人不知道李玄霸的武功,可見到一地的鮮血殘肢也能明了一二。退後那兩人見李玄霸橫刀,心中已怯。

那兩人才退後兩步,月匈口『突』的一聲響,劍尖突了出來。那兩人難以置信,低頭望下去,身後有人喝道:「必殺李玄霸,退後者,死!」

那聲音蒼勁有力,滿是威嚴,眾人聽到,均是心中凜然。

李玄霸一笑,出刀。

這一刀有如雷神行法,霍然飛了出去。眾人詫異,不想這種時候,他竟然敢單刀出手。退後那兩人才倒了下去,單刀已飛到喝令那人的眼前。那人大叫一聲,閃身急躲,揮刀格擋。李玄霸這一刀看似隨意隨風,但極為犀利刁鑽,那人一格,單刀竟霍然彈起倒轉,砍在那人的肩胛之上,鮮血迸出。

如果蕭布衣在此,多半也會驚嘆李玄霸使刀的勁道巧妙,這種功夫,端非一朝一夕之功。

眾人微悚,喝令那人卻是極為彪悍,一把拔下了單刀,不管鮮血橫流,喝道:「殺!」

本來李玄霸這一刀已極大的打擊了眾人的士氣,可那人一聲殺後,眾人又是士氣大漲。李玄霸長身而起,拔出自己的佩刀。

方才他不過是奪崔善為的刀進行斬殺,就已所向披靡,這次拔出自己的佩刀,刀泓如水,殺氣大盛。李玄霸作勢西奔,眾人止步,嚴陣以待。可李玄霸腳下一晃,竟然向東方竄了出去。

這一招實在出乎眾人的意料。

按照眾人的想法,李玄霸就算有通天之能,這次也絕對不能力抗三四百高手,更何況他方才大砍大殺,精力已損。李玄霸若逃,必定逃向西方,那裡荒山野嶺,更適合藏匿。東方卻是軍營,營帳連綿不絕,兵士無數,李玄霸怎會舍易取難?

可這時候,眾人也想不了太多,東方的兵士見李玄霸殺到,剎那間喝聲連連,那一刻最少有七杆長槍刺出,三把單刀斬到,還有一人手持開山巨斧,大喝聲中,兜頭砍到。

這些人手均是李淵命溫大臨秘密訓練的高手,手中兵刃不拘一格,武技更是遠超尋常唐兵。這次合擊之下,風聲大作,已鎖住了李玄霸的四麵八方。

李玄霸一出手,就已削斷了三杆長槍,餘力之下,還劈斷了兩把單刀。這把刀削鐵如泥,鋒利之處,已經不下蕭布衣手中所用的利刃。

當初在襄陽之時,李玄霸為喬裝改扮,不能佩戴隨身兵刃在手,在李靖手下鎩羽而歸,這次動用寶刀,端是如虎添翼。

槍斷刀折,本來密不透風的陣仗,霍然出了個極大的口子,李玄霸硬生生的擠過去。剩下的刀槍擦身而過,竟損不了他半分。

可那柄斧頭已近李玄霸的頭頂。

寒風擘麵,映照李玄霸一張蒼白如雪的臉,他避無可避。

李玄霸一探手,已迅即在斧杆上撥了下,開山裂穀的一斧遽然橫轉劈了出去。一旁的兵士猝不及防,慘叫聲中,已被巨斧攔月要斬斷。

使斧那人一怔,不想自己蓄力一斧竟然被李玄霸借力打力的橫擊出去,心中凜然。可不等反應,李玄霸已到眼前。李玄霸欺到身前,使斧那人真可謂鞭長莫及,可他也是武功高明,轉瞬棄斧,肘部一抬,已橫擊了過去。可惜他變招雖快,還是快不過李玄霸的披風刀。

一道微風拂體而過,那人一肘擊空,僵凝在當場,李玄霸卻已擦身而過。

眾人或有不解,有人追擊撞到那人的身上,驚呼一聲。隻見到使斧那人的上半截已平平的飛了出去,五髒流了一地。

原來李玄霸寶刀鋒利,出刀極快,隻是閃身而過的時候,已將那使斧之人攔月要斬成兩段。

李玄霸刀法之快,柔如輕風,快似電閃。進七步,斬八人,可他殺了八人後,身前已攔住了最少十三人。這些人前仆後繼,雖駭然李玄霸的刀法如神,但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為困住李玄霸,死不足惜。

因為所有的人身家姓命都在西京,若是李玄霸逃,死的就是他們!

李玄霸雖連殺八人,卻已發現形勢不妙。唐軍使用人海戰術,寧可用人牆擋住他突圍,然後再將他活活的困死。眼看身後的唐軍就要趕到,李玄霸輕叱一聲,長身而起,要從眾人頭頂跳過去。

可他才一展身,隻聽到『咯咯』聲不絕於耳,心中大寒,倏然而落。隻見頭頂無數鐵矢打過,他若慢了半分,隻怕要被亂弩穿身。

連弩?

李玄霸心中不知道是何種滋味,李淵終於研製出了連弩,但第一次使用,不是對抗西梁軍,竟然用在他李玄霸的身上!

才一落地,又有數杆長槍刺來。

這時候的唐軍根本無招式可言,都是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想要將李玄霸困住,既然李玄霸無法從半空逃逸,他們就要活活的累死李玄霸。

李玄霸腳尖一點,踩在一杆長槍之上,尚未落實,再次騰空而起。可再起的時候,左手急抓,已將一唐兵拎了起來。

李玄霸一淩空,弩箭再射,李玄霸大喝一聲,空中陡轉,將那名兵士擋在身前。隻聽到兵士慘叫一聲,已被無數鐵矢射中,有如刺蝟。李玄霸口中銜刀,奮力將兵士扔到弩手人群之中,兩手一錯,手中已多了麵盾牌。

弩手大亂,還有幾人馬上醒悟過來,舉弩再射。可弩箭上矢費力,他們分為三撥,方才一口氣已射出了兩撥鐵矢,沒想到李玄霸還能飛出來。前兩撥弩手或上矢,或混亂,第三波鐵矢勢道已弱,李玄霸以盾護身,腳尖連點,竟踩在眾唐兵的頭頂沖了出去。

李玄霸在這等圍攻之下,竟然還能沖出重圍!

眾人愕然,卻毫不猶豫的轉身追擊,李玄霸身形一晃,已到了一個帳篷前!

隻要他奔出去後,海闊天空,這裡已無人能追得上。

眾人大急,裴寂也變了臉色。裴寂一直隱身暗處,先用數十人誘困李玄霸,又用數百人合擊李玄霸,這樣的陣仗,若還讓李玄霸逃出去,他何顏去見聖上。

就在此時,『嗤』的一聲響,帳篷裂開,一杆鐵槍從帳篷中刺出,急刺李玄霸肋下。

李玄霸臉色微變,不想這裡竟然還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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