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如臨大敵,如見神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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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如臨大敵,如見神明

當消息傳到州牧府的時候,夏景昀才剛剛躺下。

這些事情看著好像挺簡單,無非就是找個活兒,安排人去乾,然後發點錢。

可一旦涉及到這麼多人,以及還要對未來有所裨益,難度係數就會飆升。

而且以當下的技術水平、通訊條件,要協調配合的事情太多了,要想將事情做得盡善盡美,就有許多方麵要考慮。

雖然他所講述的經驗,讓參會的所有人都深以為然;

雖然他所製定的各項規則和管理措施,讓在場的每一位都贊不絕口;

但這般頭腦風暴下來,夏景昀依舊累得夠嗆,區區贊美完全無法對他起到打雞血的效果,回到房間,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然後,就被匆匆叫醒。

在聽到具體的事情之後,他所有的睡意都在瞬間煙消雲散。

當他和陳富貴一起趕到城外軍營時,薑玉虎已經先一步帶著人來了。

夏景昀期待的畫麵居然真的出現了,這小姑娘一到了薑玉虎的臂彎之中,居然真的神奇地止住了哭聲,自己吮著手指,睜著一對圓溜溜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張陌生的麵孔。

當到了房間,揮退了所有旁人,張家和蔣家的兩位老爺神色惶然地看著洪家家主,「洪兄,怎麼回事?你派去的人怎麼會沒死啊!」

為新政徹底打開局麵,也能讓他們為這幾十條人命,血債血償!

「我怎麼感覺你好像有點瞧不上我?」

夏景昀看著他那一臉緊張的樣子,忍不住一笑,起身走出輕輕帶上了房門。

昨夜城外大營的事情,幾乎所有的無當軍都已經知道了,並且深以為恥,此刻聽了這話,這軍士當即讓同伴前去通傳。

但懷中的小姑娘似是哭累了,已經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畫麵戛然而止,夏景昀的腦袋中隻是微微地眩暈一下。

她壓根不是什麼他的妻子,而是他妻子在洪府之中最要好的朋友。

一個無當軍軍士解釋道:「我們試圖將他們分開,卻怎麼都分不開,所以隻能暫時這般處置」

陳富貴嗯了一聲,「然後呢?」

她知道,陳洪一定聽得懂其中的意思,她更知道,陳洪會做出預期的選擇。

被說中心思,漢子也不吭氣,繼續梗了梗脖子。

而且每次窺探都有代價,他也不能隨時隨地無節製地使用,所以自從當初秦玉文身死之前在秦璃身上用過一次之後,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

漢子聽得沉默,終究點了頭,近乎嘶吼地喊出一聲,「好!」

「你們放心,我這就想想,怎麼給被抓的死士傳信或者直接滅口,一定保證他不會招供」

洪府管家忽然的一聲驚呼,差點給洪老爺從凳子上嚇翻在地。

其餘家也安插暗子,一旦騷亂一起,便跟著製造恐慌,進而引發踩踏。

張、蔣二人對視一眼,也隻好點頭答應。

哭得太久,聲音都已經有些嘶啞,但正是這份嘶啞,更讓人肝腸寸斷。

原以為必死的他,對這樣的囚禁生活很滿意。

原本因為昨夜的動亂有些不安的百姓們,也在這樣的宣講中,慢慢安定了下來。

夏景昀緩緩說著話,拖著時間,終於等到了腦海之中的那副畫麵。

「好不好?」

「希望來生,我們還能成為夫妻,我依然會選擇嫁給你,我們會生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我們會蓋一座大大的房子,兒子要做大家少爺,女兒要當大家閨秀,我們一起孝順父母,清清白白地過一輩子!」

薑玉虎眼睛一瞪,低吼道:「小點聲!剛睡著!」

哭得青筋畢現,哭得撕心裂肺。

他捏了捏漢子的肩膀,煞有介事地小聲道:「我能夠看透人心」

再前後完善了一圈細節,洪府大少笑著道:「這樣就萬無一失了!那建寧侯自以為拿下了一個死士就能拿捏我們,卻不想想,這是在雨燕州!他一個外來戶算得了什麼!」

「洪兄,要快啊!」

漢子忍不住看了夏景昀一眼,帶著幾分不屑,再度從鼻孔中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夏景昀的言語還在繼續,「而且,我不僅能夠看透人心,我還能預知未來」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推動著。

洪老爺淡淡道:「做好此事,便可靜待中京的消息,最多三五日,相信讓建寧侯回京的命令就會到了!」

「有辦法了!」洪府管家重重點頭,「老爺、大少爺,咱們先前不是想了,不管是派殺手進去,還是買通內應都是行不通的,建寧侯那邊必然有防範麼?」

瞧見對方麵容的剎那,他隻覺得後背猛地躥起一道徹骨涼意,而後頭皮陣陣發麻。

還不等他有所動作,那婦人就連忙道:「夫君!妾身來看你來了!」

張老爺頹然地嘆了口氣,「現在想想,咱們當初是何必呢?不就是些田啊,人丁啊,他也沒有破家,也沒有強征,隻是清查一下,我們也就放點血,割點肉,總不至於如現在這般惶惶如喪家之犬啊!」

「希望來生,我們還能成為夫妻,我依然會選擇嫁給你,我們會生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我們會蓋一座大大的房子,兒子要做大家少爺,女兒要當大家閨秀,還有父母,我們也要好好贍養,然後一起清清白白幸福平安地過一輩子!」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三人就定下來了誰要去死,並且要怎麼死。

說著就朝著牆邊撞去,要來一出以血明誌,完成管家的交待。

當初諸家共同行事,定下來的就是洪家在遣散的奴仆隊伍中,安插死士行凶。

「好不好?」

而州牧府外,緩緩走來了一個年輕婦人,樣貌普通,穿著粗布衣衫。

和建寧侯說的一樣!

一模一樣!

一字不差!

他真的能夠預知未來!

他真的能夠看穿人心!

我做得一切他其實都知道!

他沒有騙我!

這個人不可能是建寧侯刻意找來的,他如果都能找來這個人演戲,洪家早就徹底在他的掌控之下了,還有什麼鬥爭的必要!

薑玉虎頓了頓,「嗯,嘴角翹起來了,就當你願意了」

他看著夏景昀愈發難看的麵色,難得的多解釋了一句,「人住得太密,騷亂一起,將士們逆著人潮,一時間沖不過去」

洪府大少不耐煩地道:「你在說什麼胡話,偷偷都不行,還光明正大?」

他緩緩道:「此法甚妙,這當中的關鍵就在於,要找到一個絕對放得下心的女子,同時要斟酌好言辭」

漢子這下連冷哼都懶得哼了,帶著脖子上的酸痛,維持著自己的不屑。

但沒想到,一隻強有力的手將她拉住,輕鬆地製服在當場。

然後,夏景昀並沒有急著走,而是在整個營盤和窩棚中挨個巡視了一遍,溫聲細語地安撫了一番,才準備回城。

那漢子也不說話,將頭扭向一邊,清晰地表露著自己的不合作。

如此血腥而不人道的提議,居然立刻贏得了洪老爺的點頭和贊賞,「你這話說得對,這樣才能有效果,也能夠沒有後患」

「你們也告訴其餘那些家,此事同樣事關我洪家生死存亡,我們必定不會大意!眼下目的已經達成,我已經飛鴿傳信中京,聯係萬相和嚴相,以及其餘大族,很快就會有結果了,大家切莫輕舉妄動,更不要做出那些蠢事傻事」

三人開心地笑著,今夜那些死去的人,和即將為他們死去的人,在他們心頭沒有半點分量,甚至都不能讓他們翹起的嘴角彎下去一點。

守衛進來將陳洪口中布團取下,陳洪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心思百轉。

很顯然,這位高高在上的侯爺,估計嫌髒,連刑訊室都不願意去,就想在這兒憑借著那點官威,讓自己招供。

表麵上看,這個畫麵對逼供的目標並沒有什麼幫助,這也是他

他其實平日裡很少使用這個本事,一來是不知道這個本事怎麼來的,心懷警惕;

陳富貴檢查了一遍漢子的綁繩,確認無誤,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夏景昀點了點頭,「讓人好生照看,千萬不能讓人潛入進來滅口了。

也別讓他自殺,吃喝別斷」

婦人下意識地雙膝跪下,恭敬道:「不敢欺瞞侯爺,民婦正是」

夏景昀說著中二的話語,漢子隻是哼了一聲,冥頑不靈的姿態,像極了如今雨燕州內,那些覺得自己十分了不起負隅頑抗的大族。

州牧府的正堂中,夏景昀看著眼前的婦人,果然是如先前所窺見的那般模樣,「你說你是那凶徒之妻?」

說著便帶著夏景昀來到了那個已經被清空的棚子中。

它的限定條件是隻能瞧見被窺探者未來七日之內對被窺探者自身命運影響最大的事情,這就導致了往往會事與願違。

「怎麼不找個有膽子些的人啊!這被抓了得惹出多大禍事來啊!」

整個屋子,可以稱得上是窗明幾淨,安靜祥和。

他不屑地冷笑一聲,但發現嘴巴被撐著,歪不起那輕蔑的弧度,隻能從喉嚨中發出一聲哼唧。

「不行!」洪老爺當即搖頭,「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但是你們不想想,為什麼你們這麼快就能收到消息,還能知道建寧侯親自提審這樣的事情?」

強忍著睡意,正在和薑玉虎一起看著小丫頭的夏景昀聞訊也立刻精神一振,「帶她到正堂。

我稍後便到」

蔣老爺同樣針鋒相對,「以建寧侯的地位手段,你這族中死士能扛得住多久?你能保證他不招供嗎?萬一招供了又當如何?」

得好好想個辦法了!

領頭的赫然正是那位他想踩在腳底的建寧侯。

軍士皺了皺眉頭,「建寧侯事情繁多,不可能誰都見的,你有何事,我可以代為通傳」

他的臉上也帶著森寒的涼意,看著夏景昀,「營盤外的棚戶裡出了亂子,被當場殺死了七個,引發踩踏推搡死了二十九個,其餘傷者三百餘個」

「是啊,不是說好了派死士,萬無一失嗎?這怎麼還讓建寧侯抓了活的呢?」

翌日,掛著碩大黑眼圈的衙門屬吏們一大早就趕到了城外的軍營。

婦人欠身道:「民婦夫君因犯事被建寧侯抓了,民婦想來見他一麵,並且可以幫忙勸說他認罪伏法」

瞧見這一幕,大概就能想象得到當時的情景,也愈發地讓人對背地裡唆使這惡徒行凶的主謀憤恨不已。

這等廢物,想得倒是挺美!

於是,夏景昀隻好讓人去找個會帶孩子的奶媽子過來,等待的間隙,他看向了薑玉虎。

就比如他在科舉之前,去窺探某位舉子,想看看能不能瞧見真題,最終看到的,卻可能隻是這位舉子考完去青樓給兄弟泡個澡,結果迷上花魁,誤了終生的場景。

但是此刻,洪府的老爺,卻將妻子這位最好的朋友派了過來,還是以自己妻子的名義,這是要做什麼?

他忽然想起了建寧侯對他說過的話,難不成他真的能

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婦人,婦人也在看著陳洪。

洪老爺瞪了兒子一眼,然後看著管家,溫聲道:「你且繼續說」

「這不會把我們供出來吧?這要是一招供,我們這些家族可就都全完了啊!」

「那如果我們光明正大地派一個人呢?」

隻要能撬開這個凶手的嘴,他就能拿到這幫狗日的世家真正的把柄。

「不過夫君你別怕,你走了,妾身也不願獨活。

從此刻起直到黃泉,直到來生,妾身都陪你一起」

所以,他真的完全能夠知道洪家的每一步棋!

夏景昀朝著小姑娘努了努嘴,「試試?」

「民婦自知他犯了死罪,一來希望侯爺開恩,在死前能見他一麵,二來希望能勸他認罪伏法,也算是在死前積點功德」

同時也因為這個東西有時候會顯得有些雞肋,不如依靠自己的謀算推演。

他看著那張眼角帶淚的稚嫩麵容,輕聲道:「不管你以前受過多少欺負,從今日起,這天底下,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一旁的無當軍士卒眼睛瞪得溜圓,他們曾經怎麼都分不開的手,如今在建寧侯的手中,變得那麼柔軟。

「靖王殿下你們知道吧,就是老軍神的嫡孫,如今我們的新軍神,天下名將,今後你們的女兒一定會有大出息的,也會是個正直勇敢的好孩子,怎麼都少不了一生平安富貴」

夏景昀眼前一亮,「在哪兒?」

夏景昀在漢子對麵站定,平靜地看著對方。

他生疏地抱著孩子,溫柔地輕輕搖晃著,安慰著,心頭充滿了愛憐和歉疚。

夏景昀的眼中壓抑著憤怒,目光幽幽,「很可惜,你沒死成,接下來,我們慢慢算賬」

婦人身子微微一抖,聲音都有幾分發顫,「民婦多謝侯爺!」

買通內應,暗中滅口估計也難。

像他們這些家生子,伴侶通常也是同樣府上奴仆,他的妻子也不例外,隻不過如今不一樣了,他願意來做這件事情,他的妻子和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可以得到一大筆錢,然後恢復平民之身,去好好過日子。

這個小姑娘,是一對父母用他們生命做出的囑托;

更是一對父母在生死關頭,對無當軍和他夏景昀的信任;

這一刻,整個場中,沒有什麼比這個生命更重要。

薑玉虎嘆了口氣,「情況有點復雜,你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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