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傘下人 第一章 傘下人(2 / 2)
南島低頭看著手中的酒壺,伸手遞了過去,少女接過酒壺,倒也不嫌棄,對著壺嘴便屯屯屯地喝了起來,南島看著仰頭喝酒的少女,輕聲笑了笑。
「這是一個很是離奇的故事,我和鎮上的很多人說過,但是他們不肯相信,我想你大概也不會相信,如果你想聽,或許等以後我活下來了,再次遇見的時候,我可以和你說一說。」
鼠鼠聽著南島這般平淡的語氣,有些好奇看著他問道:「那好吧,但看你說的這麼平靜,你難道不怕死嗎?」
南島苦笑著說道:「當然怕啊,有時候做夢都是夢見自己睡著死去了。但是這麼多年也過來了,習慣了就好了。」
少女抱著酒壺猛灌了兩口,似乎有些醉意上頭,站起來晃了兩下,墊著腳傾著身子向岸邊,一麵把酒壺遞回去,一麵拍了拍南島的肩膀,誠懇的說道:「鼠鼠也怕死,所以今天鼠鼠肯定會幫你這個忙。」
南島把酒壺拿回來,疑惑的看著她說道:「你真的可以?」
少女臉上有些酡紅,點了點頭,拍了拍月匈脯自信的說道:「活在人間,多行好事嘛,不行也行,更何況,這個真的行,你先上船來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南島將信將疑的看著他,撐著護欄跳到了船上,小船差點側翻過去,鼠鼠驚呼了一聲,噌的一下躥回到艙裡抱住了一個角落裡的罐子,待到小船平穩了才鬆了一口氣,回頭有些慍意的看著南島。
南島握著傘看著艙裡的少女,不好意思的說了聲抱歉。
少女見罐子沒事,倒也沒有過多計較,彎月要在艙裡翻找著東西。
南島看著船頭那句『鼠鼠我呀最愛錢了』,猶豫了少許,問道:「你做好事是不是要收錢,不會獅子大開口吧。」
「一文錢就可以啦。」少女的聲音從船艙裡傳出來。
南島並不是很相信,站在傘下懷疑的看著她。
少女鼠鼠從艙裡拿了一身雨披出來,係在了身上,拿起艙底的竹篙,撐著船開始調頭,想了想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的故事也挺離奇的,很多年前,我還是一隻自由自在的鼠鼠的時候,喜歡偷點東西,後來不小心偷到了缺一門那個喜歡胡說八道的門主身上,他抓到我後,就開始胡說,說我這輩子有大劫,要做十萬件好事,每件好事收一文錢,攢夠了十萬文錢,他就幫我改命。」
南島沉默了少許,也沒有問她為什麼就這麼相信了,看著她問了另外一個問題:「那你攢了多少了?」
少女鼠鼠聽到這裡便開心了起來,撐著船篙笑嘻嘻的說道:「一萬五千三百六十六,不,六十七了。」
「有這麼多了嗎?」
「對呀,我已經漂在河上二十年了。」
「你看起來比我還小。」
「我是妖啊,我會活很多年的。」
「活很多年,真好呀,你是鼠妖?」
「是的。」
二人一路閒聊著,小船在河中緩緩的行駛著。
過了沒多久,便停在了一處渡口處。
少女撐著竹篙,看了眼岸上街巷,確認地點沒錯,而後向南島伸出手來,說道:「好啦,可以給錢啦。」
南島疑惑的看著這裡,渡口上去是條長街,街上人來人往,細雨長街盡頭有一大片青石堆砌的圍牆,不知道裡麵是什麼地方。
「你沿著這裡上去,走到這條街盡頭,沿著圍牆向左,有條小巷子,那裡有個賣糖油粑粑的老頭子,你和他說,是鼠鼠讓你來的,他就會告訴你怎麼辦啦。」
南島歪頭看著少女很久,想了想,反正也隻有一文錢,於是從懷裡扌莫了一文錢遞給了他,少女接過錢,笑嘻嘻的進了船艙,把錢放進了那個大大的陶罐子裡,開心的趴在罐子上說著:「又攢了一文,嘻嘻。」
「要是行不通,我可要回來找你的啊。」
南島上了岸,看著艙中的少女不放心的說道。
少女沒有回頭揮了揮手,表示完全沒問題,小舟便緩緩離去了。
南島沿著長街走到盡頭,向左果然有條巷子,於是走進巷子裡,沒多久便看到了那個賣糖油粑粑的老人,還有幾個小孩子撐著傘圍在那裡踮腳眼巴巴的看著油鍋。
南島走過去,客氣的說道:「大爺你好,是鼠鼠叫我過來的。」
老人看了他一眼,把手一伸。
南島愣在那裡,過了許久,才聽見老人說道:「不是她讓你來還欠的錢嗎?」
「」南島沉默少許,說道,「她是說你可以教我怎麼進人間劍宗的。」
老人似乎明白了,什麼咧嘴一笑,說道:「我知道了,但是你得先把錢給了。」
南島沉默很久,嘆息一聲,伸手扌莫向懷裡,說道:「多少錢。」
「一百零九文。」
南島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好的。」
老人收了錢,抬手向著巷子盡頭一指,說道:「那裡有扇門,門後就是人間劍宗了。」
南島怔怔的看著盡頭那扇藏在夾縫裡的小門,不解的問道:「為什麼在這裡會有扇門?」
老人收了錢之後態度好多了,一麵從鍋裡給孩子們夾著吃的,一麵說道:「嘿嘿,因為劍宗的弟子有時候會溜出來打麻將,所以在那裡偷偷開了扇門,要是贏了錢,就會順路買點糖油粑粑吃。」
南島半晌無語。
不愧是名字裡帶了『人間』的劍宗。
告別了老人,南島向著巷子盡頭走去,一直到來到那處小門前,門沒有鎖,猶豫少許,抬手推門,伸頭向裡麵張望了進去。
入眼是一片茂盛的青綠灌木叢,遠一點的地方有著許多南島不認識的樹,樹冠茂盛,遮蔽了大部分視野,有條被踩出來的小道通向更裡麵,遠處依稀有流水聲,南島正在觀察著,便聽見右邊小道傳來了一個懶散的聲音。
「春天真好啊,可惜缺錢呀。」
南島轉頭,和那人正好對視。
是一個打著傘穿著白衣的青年,手裡拿著一柄劍正在胡亂的揮著,看見了南島卻是有些驚訝——或者說驚喜。
「你好啊少年,你會打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