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傘下人 第五十九章 有花死去,也有花開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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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無喜神色一變。

而後眉心傳來了一陣極為冰涼的感覺。

抬手扌莫了上去,有個什麼東西穿了出來。

而後巷子裡開始有幾聲輕微的聲音,像是幾滴水滴在地麵上一樣。

扌莫到的是劍。

滴落的是血。

花無喜隻覺得腦袋裡有什麼東西在攪動著,而後抽了出去。

「有人教過我怎麼在隻有一隻手的情況下,握兩柄劍。」南島站在花無喜身前,隨著巫鬼之力的彌散,那些流沙囚牢也在緩緩散去。

「他說喝點酒,不止會幾隻手,還會多幾個腦袋。」

南島咳嗽了兩聲,擦了擦嘴角的血色,輕聲說道:「所以來的時候,我喝了點酒,然後還有人托我給你帶句話——他確實沒想過殺你。」

花無喜轉回頭,看著夜色裡另一個南島站在那裡,手中握著鸚鵡洲,垂向地麵,修長劍身之上正在緩緩的滴著血。

「原來是這樣。」

花無喜終於明白了方才南島眼眸中那快速逼近的東西是什麼。

是一柄劍。

握在手裡的劍。

花無喜最後想明白了這一點,至於最後一句話,花無喜或許依舊不相信,而後便直直地向前撲倒下來。

第二個南島消失在巷中,長劍落地有聲。

南島咳嗽著,將桃花劍收入鞘中,拄著劍走過去,將那柄鸚鵡洲撿了起來,從身後取下那片破爛的酒旗,拭去血跡,再度包好,放在身後背了起來。

而後提起花無喜的一隻腳,拖著向著巷外走去。

今日這裡沒有河。

所以南島沒有找到合適的拋屍地點,於是隨意地丟在了一處巷子裡的水缸中。

狄千鈞與山來要說些什麼,張小魚並不在意,打了幾圈麻將,便自顧自地離開了,在街上懶散地走著。

「看來你很相信南島。」

張小魚轉過頭去,便看見北台坐在河邊護欄上。

「那是自然。」張小魚沒有停下來,依舊散漫地走著。他與北台也止於認識而已,畢竟北台很少打牌。所以自然沒有停下來交談一番的打算。

「為什麼?」

張小魚緩緩走著,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空空的劍鞘,說道:「你可以猜一猜?」

北台看著張小魚的背影在人流中消失。

沉思許久,而後錯愕地看著那個方向。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於是連酒都醒了七分。

「原來是這樣?」

北台低聲喃喃著。

夜色裡,兩個人從巷子外走來,然後沿著那些血跡,一路走到了那個水缸前。

狄千鈞回頭看著那被拖了一線的血跡,輕哼一聲,說道:「還真是處理得簡單啊。」

南楚巫山來則是在檢查著花無喜的屍體,水缸裡的水早已變成了血紅色,山來隻是平靜的在那些血色裡翻看著。

「一擊斃命。」山來沉聲說道,「四周有巫鬼之術的痕跡。」

「看來北巫道花公子從來都不是一個,而是兩個。」狄千鈞看著那些還在滴著水的巷牆,緩緩說道,「隻是不知道這個花公子到了什麼境界了。」

山來鬆開手,巫鬼之力驅散了手上的血腥味,站在水缸前,平靜地說道:「反正已經死了,什麼境界並不重要。」

二人長久地站在缸前。

狄千鈞看著一旁的山來,說道:「你不給他收屍?」

山來反問道:「為什麼你不收?」

狄千鈞淡淡地說道:「北巫道又不是天獄的。」

「那也不是南巫的。」

二人看了許久,各自轉身向著相反的方向離去。

狄千鈞走了一段,在巷子口停了下來。

「我們確實恐懼一些東西。但是無論是南楚巫也好,北巫道也好,摻和進來之前,我希望你們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山來停在另一頭,平靜地看著夜色。

「此一時,彼一時,黃粱的事,你們並不會懂。」

狄千鈞冷笑一聲,說道:「黃粱山脈太多,雨水太多,人們不愛出門,於是坐井觀天,我能夠理解。」

山來微微一笑說道:「究竟誰在井裡,這事並不好說。」

狄千鈞隻是嗤笑著,離開了巷子。

山來也沒有再說什麼,向著南方而去。

那朵桃花似乎要開了,南島的心口一陣陣地抽痛著,像是有什麼向裡而去,深深地把根莖紮進了心髒之中。南島壓抑住那種痛楚,抱著兩柄劍,一瘸一拐地向著東麵而去。

一直到停在了當初與秋溪兒告別的那處古老城牆之上。

星河閃耀,明月半圓。

南島放鬆地在城牆上坐了下來,將兩柄劍一並放在了身邊,抬頭看著那無限渺遠的人間夜穹。

夜空之下,是處處青山。

倘若是以前,南島覺得自己埋在那些青山裡,便是很好的結局了。

但是啊,一入人間,便滿是遺憾。

南島看向遠方。遠方或許有不一樣的人間,但是南島覺得自己應該看不到了。於是便想起了很多。

自己是三月初四來的南衣城。

然後便去見了叢刃宗主,再然後便去了懸薜院,見到了許多有趣的人,也見到了喜歡的人。

有時候南島自己都會懷疑,叢刃是不是騙了自己。

懸薜院其實從來都沒有可以讓自己活下來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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