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傘下人 第八十八章 如出一轍是少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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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自然是冷的。

南島背著桃花劍,平靜地走在通往城西的街道之上。

入道出關境,便背著劍要去找天獄的麻煩,很顯然這是極其瘋狂的行為。

無論是林二兩,或者狄千鈞,還是那個遊走在外的西門。

都是人間小道境的修行者。

倘若是平時,南島自然不會做這種蠢事。

但是很巧的是,今日他看見了一些東西。

那些被釘入狄千鈞經脈中的釘子。

一個神海被封的修行者,隻能算是一個體格強壯一些的柴夫。

天獄內部自查,就像瘋狗分不清那塊肉是自己的,那塊肉是贅生的,於是乾脆全部咬上一口再說。

這是一個苛刻偏執到極點的做法。

但從南島的角度而言,自然是最好的機會。

天獄的人或許也不會想到,人間會有人打上了他們這條瘋狗的主意。

南島的腿還沒有好,但是他走得很平穩,拄著劍,就像是他的另一條腿一樣。

也走得很謹慎,避開了那些可能有人的街道,專門從小巷子裡插過去。

人間似乎什麼都還沒有意識到。

巷子裡的牌館徹夜不眠,人們喧嘩的叫喊聲很好地掩蓋了南島在巷子裡走過的腳步聲。

隻有拄劍敲落在石板上的聲音,偶爾被人聽見了,也隻以為是誰家的樓閣上鈴鐺在夜風裡響著。

南島走了很久,才走到了城西。

天獄的位置便在那條幽僻的巷子中,穿過那裡再往前走一段,過幾條街,便是曾經花無喜住的地方。

南島曾經路過一次,是以並沒有迷路。

走到巷子口,遠遠地看著那扇漆黑的沉重的大門。

南島卻是停了下來。

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一切都是裝給自己看的?

南島拄著劍,在傘下靜靜地看著那條寂無人聲的巷子。

天獄是黑色的,在這樣的寂靜之中,顯得無比的深邃與沉重。

自然是有可能的。

南衣城有人間劍宗,也有懸薜院。

天獄的人不可能像人間所熟知的那般肆無忌憚。

所以露個破綻,給個弱點。

就像是一顆蛋,自己給自己敲個縫。

於是蒼蠅就來了。

南島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隻蒼蠅。

但就像南島被遺忘的記憶一樣。

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種選擇。

大河便在那裡。

泅渡還是乘舟,或者繞路而走。

都可以。

隻是,一切的選擇,踏出那一步,便不可悔改。

南島沉默地想了很久,拄著劍,緩慢地向著那裡走去。

沒有走向那扇漆黑的大門。

南島停在了一處漆黑的牆頭。

而後將劍握在手中,縱身一躍,跳上了那高大的黑色牆頭。

天獄外院空無一人,隻有許多的白色花朵開在院子裡的樹上,一地落花在夜色裡有如碎雪。

南島在牆簷上謹慎地蹲伏著,觀察著院子裡的景象。

滿院梨花,黑白二色無比鮮明,有小道在梨樹中穿了過去,向著深處而去,盡頭是一扇同樣漆黑的大門,與最外麵的大門一樣,同樣緊閉著。

萬般沉寂。

如同一夜之間,整個天獄的人都離開了一般。

南島握著黑傘,覺得無比詭異,猶豫少許,從牆頭跳了下來,落在一棵梨樹下。

梨花落地有聲的院子,南島的動靜自然不小。

然而什麼都沒有驚動,除了樹下幾片梨花的屍體翻滾了一下。

南島並沒有敢輕易調動天地元氣。

修行者之間,自然能夠察覺到這種元氣的異動。

所以天下最好的殺手永遠都是在流雲劍宗。

南島撐著傘在梨樹下緩緩地走著,桃花劍插在樹下泥土中的窸窣聲清晰可聞。

今夜的天獄,似乎格外的詭異。

但是南島並沒有離開的想法。

當他走進這條巷子的時候,便沒有離開的打算。

踏上了小道,夜色星光稀疏,幾片梨花微微翻滾著。

南島沿著小道一路向前而去。

停在了內院的大門前。

猶豫了少許,抬手按在了門上,隻是還未用力,便停了下來,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下。

那裡有黑色的東西正在沿著門縫緩緩流出來。

倘若是白天,自然便可以看見那並不是黑色,而是一種殷紅。

一地落花忽而卷動。

身後的那扇黑色大門緩緩打開。

南島驟然轉身。

然而門外什麼都沒有,隻是一條空空如也的巷子,有幾片樹葉正在翻動著。

好像隻是恰而風起。

吹開了大門一般。

南島看了許久,轉過身去,而後握緊了手中的桃花劍。

內院的門開了。

有人坐在院子裡,一臉漠然地看著南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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