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師兄與師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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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梨子確實很喜歡那個叫做大雪的少年。

想來也是。

這個小姑娘自從離開了山月城後,大概就沒有遇見過什麼正常人。

陳青山是個懶散的傷病員,而且據說風評不太好。

青椒又成天冷著一張臉——張梨子沒有樂朝天那麼有才華,說不出什麼霞雲熱烈遠山清冷的形容來,隻是覺得她很像一隻羽毛鮮亮的大公雞。簡而言之就很亮眼,但是看誰都不順眼的樣子。

路上遇到的就不提了,畢竟那是很危險的事。

至於觀裡的,大概也隻有那個叫做顧文之的好一些,可惜那個道人並不是很喜歡他們這些人,再說了,顧文之哪怕再如何是年輕道人。

那也是師叔輩的人,而且據說境界還很高,青椒都打不贏的樣子。

大雪的年紀正好,性子也比較溫和,沒有山河觀的人那種陋習,而且很是勤懇,張梨子每天在山裡轉悠的時候,總能夠看見這個少年道髻梳得端端正正,抱著一個和人一樣大的掃帚,在山裡唰唰地掃著葉子。

大概在著山月城小姑娘眼裡,別人都是妖艷賤貨,就他安安靜靜得清新脫俗。

或許也是因為總想去找少年大雪玩的原因,張梨子倒是有些忘記了西邊的事了。

那一劍怎麼來,怎麼去的,這個小姑娘好像渾然不知一般。

如果不是青椒在第二日清晨,突然帶著一身露水從山中某棵樹上抱著劍落了下來,告訴張梨子她要去西麵看看,這段時間不要亂跑,大概張梨子都忘記了為什麼觀裡的人都離開了。

不過哪怕這樣,張梨子也沒有在意這件事,隻是坐在溪邊按照慣例發著清晨的呆——以往的這個時候,陳青山還沒有走的時候,這樣的日子裡,她總是在認真修行的。

青椒抱著劍默默地看著張梨子許久。

「我昨日說的話,你記得沒有。」

張梨子其實並沒有記得,但還是認真地點著頭,就像昨晚做夢,小姑娘一麵烤雞一麵搗著蒜泥那樣。

那個東海紅衣劍修最後也沒有再說什麼,深深地看了張梨子一眼,而後轉身化作劍光,消失在了溪畔。

直到這個時候,張梨子才好像回過神來一般,很是艷羨地看了青椒一眼。

飛天遁地啊。

當然是讓年少時的人們做夢都能夠開心得蹦起來的事情。

但可惜這個修行界有些不對頭。

境界越高,越是喜歡走路。

張梨子癡癡地看著那個劍修的背影,一直過了許久才回過頭來,看著溪中那些潺潺的流水,放在觀後的廚房邊的那些籠子裡的雞又開始叫了起來。

小姑娘咽了口口水,隻是想著那些雞還不能吃,又嘆了口氣,撐著溪畔的草叢站了起來,沒精打采地走過去把那些雞從籠子裡放了出來,又盛了些米,圍著那些在草地裡找蟲子吃的雞轉了好幾圈,才將米撒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詞。

「如果回來的時候,米還沒有被吃完,一粒,隻要讓我在草裡找到一粒,我就宰一隻雞吃」

大概是有了期盼的原因,張梨子聳搭的眉眼又活躍了起來,很是期待地看著草地上那些啄米吃的雞,還很認真的記下了自己撒下米的位置,而後才拍拍手,轉身向著溪流的另一頭而去。

少年大雪,或者說少年張李子,依舊如同往常一樣,抱著掃帚在山道上掃著地。

倘若是平常時候,大概不用每天都掃。

隻是人間入秋,風一吹,滿山的落葉就都簌簌地落了下來,一層層地鋪著,黃紅交錯,一片斑駁,這樣其實也好看,隻不過看起來總歸容易給人一種山觀無人,萬般衰敗的感覺。

少年掃著掃著,倒也是發起了呆來,拄著掃帚站在路邊,踩著一堆堆的葉子,有些出神地看著天空。

原本少年道人也沒有太在意觀中師叔們的離開。

隻是昨天看到了那樣一劍之後。

大雪沉默了下來。

人間為什麼會有那樣一劍,穿過人間,向著西麵而去?

那和師叔們去了西麵,是否有什麼關係嗎?

少年低下頭來,看著山道上方那些還沒掃的地方,落葉堆積,色彩自然是明艷鮮亮的,也許某些沾著露水的黃葉,會呈現出一種黃褐的色調來,但是在那些鋪滿了石階的色彩麵前,大概有些無關痛癢。

隻是少年看了許久,還是從裡麵看出來一種蕭瑟的意味。

所以他嘆息了一聲,握緊了手裡的掃帚,拋去雜念,認真的向著山上掃去。

張梨子找過來的時候,少年已經掃到了半山月要。

那個山月城小姑娘很是驚嘆地看著少年的那些豐功偉績。

「李子師兄什麼時候起來的?」

大雪雖然有些無奈,但還是認真地說道:「大約寅卯時候。」

「你起這麼早做什麼?那個時候就開始掃地了?」

「沒有,我先修行了一個時辰,才出來的。」

張梨子若有所思地說道:「那你還真是勤勉啊。」

大雪抱著掃帚停在了那裡,看著那條通往山頂的路,輕聲說道:「因為我的天賦好像不是很好,聽說當年被撿回觀裡的時候,有些師叔便不同意。」

「然後你師父力排眾議,強行將你留了下來?」

大雪沉默少許,輕聲說道:「不是的,師父雖然也堅持了一下,但是作用不大,最後是觀主開了口。」

張梨子好奇道:「是山頂那個總是喜歡坐在台階上發呆喝藥的師叔祖?」

山月城小姑娘當初亂逛的時候,確實曾經見過那個姓白的老道人。

大雪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是另外一個觀主,你們應該聽過他的名字的,叫做李山河,他才是山河觀真正的觀主。」

張梨子愣了愣,而後若有所思地說道:「就是那個天底下絕頂糟糕的李山河?」

大雪默然許久,張了張嘴,但是最後也沒有爭辯什麼,隻是輕聲說道:「是的。」

大約是猜到了這件事說起來有些復雜,很難說得清,二人倒是突然很有默契地安靜了下來,站在山道上大眼瞪小眼。

一直過了許久,張梨子才耳根有些紅的轉過頭去。

大雪倒是神情自若地低下頭去,抱著大掃帚又開始掃起了地。

張梨子默默地跟在少年大雪身後,有時候會幫他把一些漏掉的葉子撿到路邊去,有時又好像抽風一樣,一腳就把路邊的落葉堆給踢得亂七八糟。

大雪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默默地抱著掃帚轉回頭來,把那些葉子又掃了回去。

一直到了山頂。

大雪掃得很是慢條斯理,再加上秋日晨風帶著涼意,倒也沒有什麼汗水,這個少年隻是抱著那個掃帚,站在最後一階台階上鬆了一口氣。

轉回身看去,滿山落葉,而那樣一條在林間通往山頂的石階之上乾乾淨淨。

這是觀裡依舊有人的象征。

乾淨是一個富有力量的充滿生機的詞語。

大雪很是認真地想著。

張梨子也站在了那裡認真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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