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應是綠肥紅瘦〔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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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沒一人敢多嘴,這究竟是在侯府出的事兒,江大娘子明麵兒上還算端得住,但心裡卻是有些膈應的。

她思及是在女眷席上,蘇泓為外男,便是喚了幾個小丫頭在席麵兩側各擺了沉香四季如意屏風,與正廳相隔,算是隻聞聲而不見人。

見著眾人沉默不語,棠國公夫人剜了恭王妃一眼兒,月匈口起伏不定,棠如見此時正窩坐在她一壁兒,小小的一個,瞧著嚇得不輕,甚是可憐。

「世子是吃了多少酒,竟這般闖進來,也不見人來攔著,倒真是為恭王府長了好大的臉了。」棠國公夫人冷哼一聲,不鹹不淡地說。

地上的小廝瑟瑟發抖,恭王妃目光清冷,此刻是坐在棠國公夫人的對立麵兒上,被她的話兒氣得頭腦發昏,臉色霎時青白,嘴上卻依舊不饒人:「你家姑娘也是不差,做的什麼事自個兒心裡如明鏡一般,這屋裡頭這麼多人家的姑娘,怎麼就偏你家姑娘挨打?」

下頭議論又起,蘇泓表情不自然起來,癟著張嘴兒,手心出了一片汗。

恭王妃的話兒明顯就是給了棠如見的沒臉兒,棠如見委屈極了,手上抓緊了帕子,捂著臉兒又哭起來:「我我什麼都沒做,」她精致的五官被淚水沾滿,身子止不住的抽噎,轉身握住棠國公夫人的手:「母親!是他沖上來打我的!我隻不過替郡主勸了一句,他便要大打出手,在坐的皆可以為女兒作證!」

這話兒一出,恭王妃便抬眼望向蘇流嵐,朝她淡淡使了個眼色。蘇流嵐眼睫輕顫,見棠如見求助的盯著自個兒,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抿了抿唇,避過了她的視線。

沒想著蘇流嵐是這般的反應,棠如見瞬時心下一落,嘴角勾起一抹嘲,眼底一片悲涼。

「哎呦,這家裡頭與大內沾了親果真就是不一樣的,眼睛確是長在了頭頂上了,」棠國公夫人捂著帕子,咽了咽唾沫,眼眶通紅的,望著自個兒的女兒,滿心滿眼的心疼:「我家的姑娘如何,是不用你操心的,無論如何,是你家世子平白出現在女席,出手打了女眷,這宗錯兒是免不去的。」

說這話兒的時候,恭王妃臉色黑如鍋底,究竟是她家理虧,她剜了蘇泓一眼兒,見他是一副沒出息的樣子,閉了閉眼兒,隻能硬著頭皮忍下。

棠國公夫人正說著,見江大娘子始終是個未語的,便是眼波流轉,語氣平淡下來:「我這深閨裡頭的女兒,打小乖巧明理,她是最本分的,可是偏是人在屋裡坐,禍從天上來吶!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若不是我來的趕巧兒,隻怕她是渾身長滿了嘴也難辯清,那便是往後的日子便都是要斷送了。」

見棠國公夫人說得在理,在坐的各位夫人屋裡也都是有姑娘的,這話兒正是與她們交了心,這便是得到了認同,有幾家的夫人也是跟著打抱不平了幾句。

「理兒哪裡是自個兒編出來的?橫豎我家哥兒身上也有傷,若你家姑娘真是個清白的,我家哥兒會平白無故跑來打她?瞧著規矩做派,怕真是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

恭王妃眼珠子一轉,還要繼續往下說,卻見棠國公夫人將茶盞重重磕在幾子上,臉色黑得難看:「胡說!姑娘家的清白哪裡是你能編排的?!」

望著棠國公夫人眼底情緒湧動,江大娘子動了動身子,捧著茶盞的手微微放下,一雙眸子看不出情緒,不疾不徐地開了口:「人家姑娘還尚未出閣,閨譽卻是重要的,棠國公府是個什麼規矩做派,想必各府也是有耳聞的,棠家的姑娘是打小養在宮裡的,又是得過太後娘娘悉心教導,恭王妃這般說,豈不是連著太後娘娘也編排在了裡頭?」

聽了江大娘子不緊不慢的話,眾夫人皆是相視一眼兒。這話兒說的不錯,棠氏是太後的母家,棠國公又是兩朝元老,地位自然不輸身為皇室宗親的恭王家。棠如見是棠國公的老來女,太後疼愛的緊,幼時隔三差五便接進宮裡小住,可以說是打小就養在太後身邊兒的。

如今恭王妃不經意溜出嘴兒的一句,確是給了太後的沒臉兒。

「如姐兒得太後娘娘垂愛,這是她的福氣,她也自來爭氣,規矩禮儀向來是頂好的,可就是不知,恭王妃說出這樣的話,自個兒家裡頭又是個什麼規矩?若是傳去了太後耳裡,她老人家可會心寒?」棠國公夫人順坡下驢,意味深長的盯了恭王妃一眼兒。

單單這一眼兒,就令恭王妃不寒而栗,這卻是把自個兒逼進了死胡同裡,她抓了抓帕子,身段放低了些:「卻是言重了,太後娘娘的規矩,自是最好的。」

棠國公夫人冷嗤一聲兒,捧過茶盞來吹了吹,再抬眼兒時,卻見恭王妃一臉窘態,極不自然的扶了扶發鬢。

此刻的各家夫人皆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孫氏這頭更是茶盞見底兒,嘴角擒著抹嘲,恭王妃出醜,她心中自是無比爽快的,這便是往旁邊的胡家夫人耳邊湊了湊,繼續說起了小話。

屋裡默了一瞬,恭王妃心中氣得緊,這便是又望見蘇泓臉上的傷,青紫一片襯得他整個人格外的狼狽,這便是心下生憐,眼珠一轉,便道:「可我家哥兒這臉上的傷…這終究是在侯府出的事。」

江大娘子神色不變,淡淡的瞧了身邊的丫頭一眼兒,便見那丫頭跪下來,頭不敢抬:「婢子不知,婢子一直在女席裡頭,世子進來時便已然這般了。」

聽了這話兒,恭王妃有些坐不住,蹭的站起身兒:「我兒來時是好的,在前院兒吃了個幾盞酒,成了這樣,他上下生的這般俊美,如今破了相,手也是出了血的,這分明是在院兒裡出的事,你竟敢說不知!」

這話兒一出,屋裡有人竟也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兒,有幾家夫人捂著嘴兒,吃茶作掩,也是不忘清一清嗓,真是心裡要嘆一句,真該端個銅盆打滿了水自個兒照一照,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兒,也難怪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了。

也是聽出了旁人的嘲笑,恭王妃惱羞成怒,見著江大娘子不語,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抹起眼淚:「我這可憐的孩兒,如今到旁家吃酒,換得一身傷,真是委屈吶,這偌大的侯府卻是沒個公道人!」

恭王妃眼睛眨了幾下才擠出了幾滴淚,棠國公夫人冷眼看著,從牙縫裡擠一句話來:「自個兒的孩子是個什麼樣的,自個兒自是最清楚,你何不問問你家哥兒做了什麼,反倒在這裡觸了侯府的黴頭。」

「傷的不是你的孩子,你自然能說這風涼話。」恭王妃眯著眼兒,看著蘇泓的樣子格外心疼,轉身去詢問他身邊的小廝:「你們是一直跟著世子的,他傷的這般,你們便是最清楚不過。」

這話兒一落,便見下頭的一個小廝與蘇泓相視了一眼兒,跪著往前挪了挪,有些膽怯:「今兒世子離了前院兒,沒讓跟著,回來時臉上已經傷了,那會兒還是陸家的公子跟著送回來的。」

小廝說時,又望了蘇泓一眼兒,見他使眼色,便是稍稍一頓,沒再繼續說下去。

此刻隔著屏風,姑娘席的沈水煙神色依舊平穩。小丫頭進來換了幾趟茶,如今茶水沖得有些淡了,她皺了皺眉,放下茶盞,手指輕輕搓了搓,麵上還算端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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