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番外一 小顧的自白(1)(1 / 2)
我是一名外室子。
京城顧侯,也就是當今皇後娘娘的親哥哥,顧侯的外室子。
自我有記憶起,我和母親一直住在清縣農莊。
那個名義上的父親,除了會差人來送些銀兩,從未露過麵。
漸漸地,連銀兩也不送了。
聽說他娶了新婦。
他將我和母親拋在了徹底遺忘了。
母親靠著手上攢下的銀兩,又接了繡花的活兒,才勉強維持了我們的生活。
每當深夜,聽著母親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我都要將那個男人在心裡狠狠地再恨上一遍。
傷心加上過度勞累,母親去世了。
臨終前,母親將我叫到床前,塞給我一片玉佩。
她眼神切切叮囑我:「娘還是希望你能認祖歸宗。這是夫人給的信物,夫人身體不好,沒能在去世前將你接回,現在新夫人進門,你爹來接你也不太可能了。你好好讀書,自己尋回去才是正理。」
我並不想答應她,可她死死地拽著我的手,眼巴巴地看著我,期望我能答應她這最後一件事。
「母親,他若想認我,早就來尋了,何至於讓您重病至此?」我不理解。
此時的母親已經出氣多,進氣少。
她雙眼含淚,聲音抖得斷斷續續說不清話:「我,我對不起你,你,你是個,好,好孩子。是我,我耽誤了你,你,你不該,不該有,這樣的煩惱。」
我不忍心讓她死不瞑目,哭著應下了她這個最後的願望。
她微笑著努力地點了點頭,雙眼看向門外:「夫人,夫人來接我了。」
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我哀聲慟哭,驚動了隔壁鄰居。
鄰居牛叔一家幫我張羅了我母親的後事,並將我接回家撫養。
母親曾和我說過,牛嬸嬸是她在京城做外室時,服侍過她的丫鬟。
當年她帶著我離開京城的時候,就是來清縣投奔牛嬸嬸的。
處理完母親的後事,牛嬸嬸找到我,說要帶著我一起離開。
我問她為什麼。
她說:「新夫人看起來不是個好相與的,為避免你被她找到,咱們換個地方生活吧。」
牛嬸嬸家有個女兒叫牛珍兒,比我大上幾歲。
搬家那日,珍兒姐姐牽著我的手,眼睛亮極了。
後來我才知道,搬家時珍兒姐姐提議的,她說,要在我認祖歸宗之前,將我好好培養,今後為她的理想做準備。
她的什麼理想?我不知道。
隻是從此以後,我成為了她的親弟弟,牛家的二小子。
珍兒姐姐很是厲害,她頭腦靈活,想法極多。
在偏遠的山村裡,用自己的智慧為我們一家四口人創造了財富和條件。
我讀書的束脩,珍兒姐姐總是早早地就替我準備好。
逢年過節,珍兒姐姐還會替我給老師們送禮。
老師們都很喜歡我,因此教我的時候也格外用心。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考過了童試,也過了鄉試。
珍兒姐姐很忙,每日都在忙著嘗試各種各樣掙錢的花樣。
可惜,偏遠的山村限製了她的發展,人們都說她的東西樣子好看,卻不實用,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她隻會偷偷啐兩口,說一幫鄉巴佬不配用好東西,然後再笑著照著阿公阿婆們的建議去修改。
她從念叨自己生不逢時,不能像其他同類一樣大放異彩,大展拳腳。
她說的同類人是什麼,我不清楚。
可她應該不是牛嬸嬸的珍兒姐姐,這我很清楚。
後來,牛叔叔和牛嬸嬸去世了,珍兒姐姐就帶著我去了京城。
她將我安頓在一戶人家,自己則賣身進宮做了宮女。
她很厲害,即便身處皇宮,卻不時地從宮裡給我捎出銀兩,供我繼續讀書習字。
直到一日,她派人捎信給我,她被皇帝寵幸了。
她說:時候到了,讓我完成自己的使命。
於是,我捏著那枚玉佩,找上了顧侯的府邸。
自此,我成了顧侯流落在外十幾年的兒子,顧清長。
顧侯深覺虧欠了我們母子,特意親自前往清縣,將母親的墳墓遷進了顧家的祖墳,和原顧夫人靠在一處。
顧侯的新夫人看我的眼神不甚和善,而我也視她為無物。
我在顧侯麵前鬧騰,也假意被新夫人虐待嫌棄,顧侯果然生了新夫人的氣。
顧家嫡女顧清文看著我搖了搖頭:「何須如此,你倆井水不犯河水。」
我捏緊拳頭:「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你難道也不想知道,你母親的病情為何急轉直下,去得那樣快嗎?」
顧清文的臉色變了,帶著婢女匆匆地離開了我的院子。
我知道她起了疑心,以她的手段,定能查出當年的真相,還我母親,還她母親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