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長夜漫漫(1 / 2)
那塊羊脂玉散發出瘮人的血色光輝,將項悲歌的臉頰映得如同鬼魅。
「這股氣,不像是妖物,也不像是邪修?」
項悲歌眉頭緊鎖,輕輕放開手,那羊脂玉嗡嗡作響,懸浮在半空中。
他能清晰感知出,羊脂玉中蘊含的氣息,並不是尋常旁門左道的那種雜亂氣息,而是磅礴的純真之氣。
妖有妖氣,怪有怪氣,鬼有鬼氣……修行之人自有修行之氣。
這方天地,修士門派雜亂,修習的功法也各不相同,但名門大宗都有一套自己的修習之法,多以吸收天地之氣,修養自身之氣為主。
純真之氣溫和淡然,很好辨認。
項悲歌有過很多猜測,這玉背後之人可能是妖魔鬼怪,各路邪修。
但唯獨沒料到,那玉中竟然是純真之氣,背後之人竟然修習的正派功法!
就在項悲歌失神瞬間,那羊脂玉猛然盪開一圈強大氣息,形成層層氣浪,將其逼退到三尺開外。
「正主來了?」
項悲歌似有感悟,並沒有再看那玉,反而轉過身來,極目遠眺。
夜空之上,清溪縣的方向忽然湧起一團黑色雲霧,以極其快的速度,飄盪而來,幾乎隻是眨眼間,那團黑雲已經來到破廟上空。
黑霧繚繞,遮擋住月光。
「來者不善。」
項悲歌眉頭緊蹙,從那黑雲中感受到強大的壓迫力。
他左手長袖翻飛,一抹青色劍光從袖中飛出,圍繞著他旋轉,發出陣陣長鳴。
那是一柄長劍,通體都是青色,足有四尺,比尋常劍刃要長了許多,劍體之上刻著兩個字——浪子。
黑雲越壓越低,似乎是一隻遮天黑手,碾壓而下。
狂風四起,吹得砂石飛旋。
項悲歌衣袍獵獵,氣勢宛若山嶽,一人一劍,昂視那來勢洶洶的雲霧。
黑雲並沒有襲向項悲歌,而是向著散發著紅芒的羊脂玉而去,想要將其取走。
「當著本將的麵取贓物,未免太不把本將放在眼中了!」
項悲歌冷哼一聲,身側浪子劍輕鳴,化作一道青光,沖向黑霧,將其逼退後,又飛回到他身旁。
「我不想多生事端,把那塊玉拿來!」
滾滾烏雲中,傳來陰沉的聲音,時遠時近,飄忽不定。
「本將乃是清溪縣鎮玄司九品鎮玄將,項悲歌!」
項悲歌全然不懼,高聲喝道:「不管你是何方妖邪,速速伏誅!否則定斬不饒!」
「本想饒你一命,奈何你不上道。」
黑雲中,那陰沉聲音冷笑,隨之雲霧滾動,凝成一根粗壯的臂膀,直沖項悲歌碾壓而下!
項悲歌麵色肅穆,雙袖齊齊揮動,身上亮起瑩瑩清輝。
浪子劍爭鳴,劍刃周身青色光芒高漲,直奔那黑霧臂斬去!
轟!
青黑兩道光芒在半空中相遇,爆發出強大的氣浪,轟得四周氣機爆鳴!
但,很快那黑霧就將青色劍光掩蓋,將其吞沒。
青光消失瞬間,黑色霧氣勢頭一轉,向著項悲歌襲去!
那霧氣中鬼哭狼嚎,似有千百冤魂在痛苦哀嚎,速度極快,眨眼間又將項悲歌吞噬!
黑霧中,項悲歌如同狂風暴雨中的一葉孤舟,被霧氣轟擊的飄搖不定。
短短片刻,他就支撐不住,口吐鮮血,單膝跪倒在地。
眼見那黑霧席卷一圈,重整旗鼓,就要發起第二波攻勢。
項悲歌月要間忽然響起一陣嗡鳴,一抹金光從他月要間沖出,直奔黑霧而去!
金光比浪子劍的劍光還要鋒銳,所到之處,黑霧冰消雪融,其內傳來陣陣冤魂的痛苦哀嚎聲。
「金色鎮玄令?」
黑霧中的聲音頗為驚訝,「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東西……算你命大!」
緊接著,那霧氣勢頭一轉,卷起那塊羊脂玉,迅速向著清溪縣方向退去。
「這窮鄉僻壤的鬼地方,怎麼還有三境以上的強者?」
項悲歌擦掉嘴角鮮血,盯著黑雲離去的方向,滿臉凝重之色。
在大秦修士縱然不少,但大多都是三境以下的修士,三境以上,已是強者範疇。
就連項悲歌自己,也不過是三境巔峰,跨不過被評判為強者的那道坎。
展望清溪縣百年歷史都沒有三境修士,今夜這家夥是哪裡冒出來的?
「若不是有鎮玄令在,今夜怕不是要丟了性命。」
項悲歌低下頭,拿起月要間那塊金色令牌,眉頭緊鎖。
那是一塊巴掌大的令牌,造型古樸,簡潔,其正麵刻有「鎮玄司」三字,背後是項悲歌的名字。
這塊令牌本來極具富有靈氣,宛若活物,可此時已經斷做兩截,灰撲撲的,與尋常死物無異。
接著,他似乎想到什麼,豁然抬頭看向清溪縣方向,「糟了,那家夥弄走了羊脂玉,怕是要有動作,孫小蓮有危險!孫小蓮家就在陳家巷,若是連累到陳寧……」
想到這裡,項悲歌麵色越發難看,掙紮著艱難起身。
可他剛站起來,就腳下一軟,又摔了下去。
「傷到了本命元氣,一時半會兒還回不去……」
項悲歌越發焦急,強行掙紮起身時,嘴角又有鮮血留下來。
「項大人,需要小的幫您嗎?」
正在此時,貓阿四從不遠處的殘破神像後爬出來,露出討好的笑容。
項悲歌眼神閃爍,思索片刻後才揮揮手,「貓阿四,你來,我有一事托你去做……」
……
清溪縣,某座私塾。
月光下,一位身著儒衫的中年人站在井旁,聚精會神看著什麼。
水井中波光粼粼,映出的不是天上月,也不是院中樹,更沒有中年儒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