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死(1 / 2)
那白衣倀鬼的話語聲很低,陳寧並沒有聽到。
陳寧的背脊高高隆起,成狼背蜂月要的狀態,將全身力氣催至巔峰,死死盯著那隻怨屍,嚴陣以待。
麵對這等鬼物,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對麵的那隻怨屍盡是眼白雙眼同樣死死盯著陳寧,長舌下垂,粘稠唾液不斷低落,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
怨屍的月要背拱起,後腿筋肉緊繃,欲要飛撲而出。
可它忽然感應到什麼,身軀猛然一顫,眼神頗為怪異轉過頭去,看向那白衣倀鬼。
怨屍忽然收起攻擊姿態,不情願趴伏下,冷冷盯著陳寧。
白衣倀鬼用古怪的聲音說道:「小捕快,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現在立刻忘掉眼前看到的這一切,以後也別再跟著瞎摻和,我就放你一條小命。」
說著,她豎起輕飄飄的手,五指叉開,「我數五個數,隨你逃,五個數之後,隻要我看不到你,便不再追你,如何?」
這話什麼意思?
是單純就喜歡戲耍人,還是說想要讓自己逃跑,露出破綻時,更容易擊殺自己?
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陳寧皺眉思索半響無果,依舊橫刀在身前,淡淡道:「不好。」
「不好?」
白衣倀鬼嗤笑,低聲呢喃:「果然一如當時那般倔強,我早該猜到的。」
接著,她抬起頭,頗為惋惜說道:「活命的機會我給你了,珍不珍惜在你,你若真不跑,我殺你便也沒有負擔了。」
她自顧自說完這句話,伸出手指,開始數數。
「一……」
「二……」
兩聲過後,白衣倀鬼見陳寧不動,故意放慢了數的速度,那聲「三」異常緩慢,仿若隔了半個世紀。
但陳寧依舊眉頭緊鎖,沒有半分要逃的意思。
最終,白衣倀鬼嘆了口氣,迅速數完「四」「五」兩個數,「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死後不要來找我抱怨才好。」
她轉過身後,輕飄飄起身,飄落在數米外。
而那具怨屍像是得了什麼命令,興奮仰頭長嘯,隨後奔襲而出,向著陳寧撲殺而去!
也是在怨屍動手的瞬間,陳寧眼中閃過一抹寒芒,也動了!
陳寧練習的刀法,是「後手刀」,講究後發製人。
不動如山,動,則山嶽齊顫!
陳寧絲毫不懼,迎著怨屍而去,手中刀正在身前,在怨屍沖過來的瞬間,單膝跪伏,高舉手中橫刀,向著怨屍劈砍而去!
這一人一屍的速度都極快,照麵隻在一瞬,雨幕都被那龐大的氣力沖得四散飛濺!
一閃而過,一屍一人交換位置。
陳寧單膝彈地,迅速起身,向著左邊街道的牆壁靠攏。
他迅速貼近牆壁,眼神瞟了一眼左手邊的白衣倀鬼,見她沒有動作,才又看向右手邊的怨屍。
這個位置不是很好,因為交換位置,陳寧陷入了被兩隻鬼物夾擊的窘境。
但也沒什麼辦法,方才的情況,他能做出的反擊已經是最優解。
怨屍這種鬼物邪性得很,硬抗當然不行,一擊過後,無論中與不中,都要迅速拉開距離。
所謂高手過招一招分勝負,不是高手的人,其實更能一招分勝負。
真刀真槍的冷兵器時代,陳寧他們這些武夫,最先訓練的,不是如何拿刀殺人,而是不被別人觸碰到。
畢竟刀劍無情,觸之非死即傷。
所以學會如何在別人的刀劍下自保,遠比如何使人一刀斃命重要得多。
再看那隻怨屍,方才與陳寧的交手,完全落於下風,被橫刀劈開了肚皮,如同那些被它吞噬的捕快那般,開膛破肚。
「嘶嘶——」
怨屍嘶吼,低頭看向自己的肚皮,血肉翻開,體內五髒六腑流淌一地。
尋常人被開膛破肚,早就離死不遠了。
但這對怨屍似乎並沒有什麼實質性傷害,它嘶吼著,手腳並用將那坨內髒塞了回去,然後胡亂地將肚皮血肉扭在一起。
那被刀割開的肚皮上,冒起絲絲黑氣,血肉如同蠕動的蟲群,緩緩扭動粘合到一起。
眨眼間,它已經恢復如初。
「這鬼東西,果真像王虎說的那般難搞!」
陳寧倒吸一口涼氣,手中刀握得更緊了。
之前無論是與怨屍和倀鬼的交手,都是在鬼物已經被壓製的情況下,沒能體會到這鬼東西的恐怖之處。
如今看到它恐怖的愈合手段,陳寧終於能明白,為何那些捕快會盡數身死,無一生還。
怨屍不給他思考的時間,怒吼一聲,沖破雨幕,張開血盆大口像陳寧的脖頸咬過來!
它學聰明了些,這次沒敢高跳。
陳寧眉頭微皺,橫刀擋在身前,向著怨屍的前肢砍過去。
陳寧這柄橫刀傳承自陳家旺,是項悲歌送的佩刀,材質很不一般,比尋常刀刃要鋒利堅韌的多,不能說削鐵如泥,但也能輕易將牛骨砍斷。
這一刀,陳寧想要卸掉那怨屍的臂膀。
寒芒閃過,雙臂齊斷。
正如陳寧所料,他斷了怨屍的前肢,暫且限製怨屍的行動。
緊接著,他一腳將怨屍踹倒在地,阻止了它想要接回雙臂的舉動,舉刀就向怨屍的頭顱砍下去。
弱點在頭顱。
陳寧清晰記得,王虎曾給他說過這樣的話。
可當陳寧砍向那怨屍的時候,怨屍那芝麻大小的瞳仁忽然擴張,瞬間變成猩紅色。
它的力量忽然變大,用力挺起月匈膛,將陳寧掀翻出去。
陳寧眉頭緊鎖,一個鷂子翻身,穩穩落地,腳邊砸開一圈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