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裡長街(1 / 2)
大遂疆土遼闊,總計九個大洲。
冀洲居中,其餘八洲如八卦圖形拱衛在冀州的八個方位。
青洲為正東,揚洲東南,交州正南,荊洲西南,益洲正西,雍洲西北,並洲正北,幽洲東北。
京城長安,在冀洲中心,是八卦圖的陣眼。
朱村地屬雷州,處在交洲臨海的最南端。
李餘年此去京城,總行程三千裡餘裡,走水路最快。
由雷州行陸路三百裡至鬱平,先入鬱水後轉漓水,總共七百裡後轉入湘水。
在湘水上行船六百裡後,入洞庭。
出洞庭,入漢水,繼續北上一千八百裡,經江夏,襄陽,浙陽,最後由上洛下船。最後陸路三百裡至京兆府,入主城,便是長安城。
雷州城是南垂重鎮,城內民房無數,商鋪林立。街麵寬闊,街上的人群川流不息。各行各業,競相叫賣,場麵熱鬧無比!
在這之前,李餘年去過最繁華的地方就是鎮上的南錦城。與雷州城相比,仍舊相去甚遠!
無法想象,到了京城將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沒做停留,李餘年徑直來到北城門邊的驛站,雇傭了一架馬車,前往鬱水。
車夫是個五旬左右的老漢,精瘦乾練,駕車半輩子,經驗十分老到。官道寬闊平整,老漢健談,一路上聊了些家長裡短,世道艱難。
行至半途,馬車被人攔住了去路。聽聲音是個女子,詢問可否搭車前往鬱水。
老漢回話,需詢問東家。
此時正值晌午,日頭正毒,李餘年稍加思索便同意了。
女子體型修長,看樣子竟比李餘年還要高些許。
背一個木盒,寬一尺,長約兩尺。
麵漆為黑色,看不出用料,但應該很硬。因為上麵有幾道刀痕,入木不深,刮破了漆麵。
木盒的邊角釘了銅皮,磨損嚴重。
女子頭戴鬥笠,麵覆冥紗,但隻遮住了半張臉龐。
額頭略窄但肌膚如雪,柳葉眉細長,一雙杏眼明亮如水,瞳孔竟是藍色,雙眼皮與眼窩極深。
著一身寬袖紫紗長裙,外套一件半臂的棉襖子。係一條黑色月要帶,腳上穿一雙鹿皮靴。
李餘年抱拳行禮。
女子亦抱拳,微微頷首,說道:「多謝公子!叨擾了!」
有幾分江湖氣。
一路無話,行至鬱水,正值華燈初上。
二人拜別!
鬱水郡是交洲境內的水陸交通樞紐之一,往來商客無數,李餘年尋了一間靠著碼頭的客棧住下。
店小二滿臉堆笑,十分熱情。
見客官詢問去往洞庭的商船,店小二取了一枚竹牌交給李餘年,說道;「客官可在明日辰時,去碼頭尋一艘名叫興遠號的商船。是我們這最大的商船,憑此牌可免去半成路費。」
李餘年看向手裡的竹牌,正麵寫著興遠商行四個字,背麵小字寫著客棧的名字。稍加思索,不禁贊嘆商家攬客的手段。
翌日,李餘年早早地來到鬱水碼頭。
抬眼望去,大小商船無數,停了足足有一裡地的長度。
碼頭旁是一條長街,街麵上車水馬龍。裝貨,卸貨的夥計們喊著口號,給自己打氣。各色遊人行色匆匆,彼此擦肩而過。
街邊是一排販賣吃食與生活物資的商鋪,甚是物美價廉。此時正值上船前夕,生意很是火爆!
稍加問詢,便尋到了興遠商船,確實比周圍商船大上半圈。是一艘三桅帆船,長十五丈,寬九丈有餘。分上下兩層,底層裝貨,上層載客。
登錄好姓名,交了銀子,拿著號牌來到客房,地字七號。
客房狹長,寬度不足六尺。隻有一張小木板床,半張與牆板固定在一起的桌子。
李餘年放下隨身的包袱,在床上盤膝而坐,閉目養神。
此去京城,路途遙遠,陳鬆據因何下獄尚不可知,老崔頭的信裡也沒有提及。
據老崔頭說,陳鬆據為人正直,且專注辦案,素來不喜與人結黨,應該不是朝堂黨爭。陳家世代功勛,家族勢力不小,倘若不是大罪,卻沒有把人撈出來,卻有幾分不合理。
好在就關在任職的大理寺,想必吃苦倒是不會的。
老崔頭推薦了一個聯係人,是在欽天監與大理寺之間走動比較頻繁的人,經常協助大理寺一起辦案。
此人李餘年認識,正是當年與陳鬆據一起來朱村辦案的王清朗,不僅有一麵之緣,甚至還有救命之恩!
陳鬆據當年在黑雲澗不卑不亢,不惜個人安危,為萬民的安危請命。臨別時,還贈了一本練武的小冊子,雖不是什麼秘籍,卻領著李餘年進了修行的門道,算得上是有知遇之恩!
下山後,授意縣太爺給村民重修了房子。之後,更是間接地給李餘年安排了一個上山打雜的差使。
所以,李餘年對他的為人處世觀感極佳,時刻以他為榜樣。
可能對陳鬆據來說隻是臨時起意,舉手之勞罷了。
但對於李餘年來說,有了居身之所,入了修行門道,有了立身的榜樣,這是天大的恩情!
恩人入獄,凶吉未卜!
這趟京城之行,能盡一份微薄之力最好。不能的話,哪怕是在恩人麵前磕個頭謝個恩,也是有必要的。
李餘年正想得入神,船艙外一聲號子響起!船身晃動,商船起航了!
起身來到甲板上,倚在護欄遠眺河麵上的風景。
此時正值辰巳交替,旭日東升。
秋高氣爽,微風拂過,河麵上一片波光粼粼。
偶有船隻靠岸,兩船交叉經過,兩船船工互相喊著號子避讓,場麵稍顯忙碌。
無意間轉頭望去,在護欄幾丈外的另一頭,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身材高挑,頭戴鬥笠,一身紫衫長裙隨風飄舞。
察覺到目光,紫衫女子回過頭來。
四目相對,李餘年抱拳頷首遙拜。
紫衫女子眼神微冷,抱拳一拱,算是回應。
連續七日,李餘年除了去船尾食堂吃飯,都在房中打坐。
上路以來,體外的練武功課便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