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群英會一(1 / 2)
二樓一個雅間裡,赤晴的目光穿過走廊窗戶,剛好瞧見了李餘年和錦團兒的雙人舞。
不禁嗤笑一聲,李公子好大的心。
轉過頭,麵前座位上,多了一個俊俏的白衣公子哥兒,默不作聲。盯著自己上下打量,恨不得用眼神從她身上刮下一層皮!
赤晴背脊發涼,眼皮直跳!
「你真的是女人嗎?」
周玨沒有發現赤晴的喉結,開始狐疑。骨子裡,他希望李餘年是錯的。
赤晴惱怒!
一把扔出手中的茶盞。
白光一閃,茶盞砸在了周玨身後的牆壁上,摔得粉碎。
赤晴四處張望,麵目猙獰!她恨毒了這個在她麵前談笑風生,來去自如的男人。
周玨飄逸的身姿出現在樓梯口,仰頭環顧四周,嘴角輕輕上揚。
舞台搭好了。
一樓大廳內,音樂停了下來。
錦團兒額頭微微冒汗,雙頰泛起紅暈。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看向李餘年的雙眸內流光如水,兩個小梨渦片刻沒離開過臉頰。
李餘年端起一杯酒,麵對眾賓客,高高舉起,喝道:「敬姑娘!」
說罷,一飲而盡。
「敬姑娘!敬姑娘!」敬酒聲此起彼伏。
錦團兒也端起一杯酒,麵對眾人,一飲而盡!
李餘年走到錦團兒麵前,抱拳說道:「姑娘,今晚過後,這煙翠樓可能就不在了。回屋收拾些細軟,盡早離開吧。」
錦團兒臉上的笑容凝固,眼裡滿是不解。
門口處,人群騷動起來。
帶甲的士兵分成兩隊,魚貫而入,把大廳圍了起來。
領頭的大漢體格彪悍,身披鐵甲,昂首闊步走上舞台站定。
「大理寺辦案!閒雜人等,速速退散!等會若是起了刀兵,休要做了刀下亡魂!」
大漢聲如洪鍾!臉上一條長長的疤痕,凶神惡煞一般!
正是馬三!
人群如潮水般向大門口湧去,不多時,退得七七八八。
「我陪姑娘上樓收拾東西,稍後送姑娘出去。」李餘年抱拳說道。
錦團兒麵色難看,氣呼呼地說道:「你們這些男人,專挑女人為難,連個青樓都呆不安生!」
說罷,撞開李餘年的身子,一陣風似的向樓梯走去。
李餘年招呼上竇迎雪,訕笑著,跟了上去。
進了廂房,李餘年在內廳落座。
竇迎雪摘了麵皮,進了裡屋的閨房,幫著錦團兒一起,收拾細軟,衣物。
錦團兒看見竇迎雪的臉龐,愣了神,竟生出一絲嫉妒,心裡更氣了。
收拾完畢,二人各提了一個包袱,出了閨房。
李雲年起身,遞過去兩張文書,說道:「身契,籍契,你可收好了。今日起,你便自由了!」
錦團兒眼睛瞪得溜圓,不可置信地看著手裡的兩份文書,心亂如麻!雙手止不住地發抖,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斷地從臉頰滾落。
就是這兩份文書,將她死死地釘在這煙花柳巷!孤苦伶仃,一日一夜的熬著,整整十七年!
「盧秉義,原右神策軍參軍之一,受封雲騎尉,七品。歲俸銀一百三十五兩,祿米一百三十五斛。文景四十三年,奉命外調營州,駐守柳城。次年春,北方蠻族劫掠邊境,率二十騎出營追擊徹夜未歸,翌日,柳城被破。盧秉義,先以賣國罪論處,後改判瀆職罪,斬立決,家族流放三千裡。」
李餘年緩緩道來。
錦團兒渾身顫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泣不成聲!
「禦林軍軍官,被外調到邊陲小城,最後落得個家破人亡的境地,聽著就詭異。你爹的為人,我托人問過了,正直善良,公事公辦。怕是得罪了某位權貴,被陷害了也說不定。隻不過,年代久遠,眼下也是一筆糊塗賬。」
自家難以來,周圍的人像避瘟疫似的,躲著他們家走。阿爹被定罪後,更是被人戳著脊梁骨罵賣國賊!
時隔十八年,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為阿爹說話!
錦團兒緊爬兩步,跪在李餘年身前,號啕大哭,一個勁兒地磕頭。
李餘年趕忙將她攙扶起來。
奈何哭軟身子了,站不住,隻得攙著她,任由她哭了個痛快。
竇迎雪紅了眼圈,小小年紀,家破人亡,還被賣到了妓院。將心比心,著實可憐。
半晌,安撫住了情緒。
「家中可還有親人在世?」
「家中親近的,跑的跑,死的死,賣的賣。娘親發配前有孕在身,也不知有沒有挺過去,生下個弟弟或妹妹。這些年攢的銀兩,全都用來托人去幽州打探消息了。這些殺千刀的,口口聲聲說自己手眼通天,多是些騙銀子的!」
「既如此,也急不得,姑娘還是從長計議吧。眼下,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是,聽憑恩人吩咐!」
李雲年提起包袱,三人往外走去。
一樓大廳裡,該撤的都撤走了,一個士兵也沒留下。
剛剛還喧鬧無比的煙翠樓,安靜了下來。
周玨坐在一張圓桌旁,翹著二郎腿,看書,喝茶,氣定神閒。
下到二樓的樓梯口,正碰上一身紅裙的赤晴從雅間裡出來,身後跟著濃妝艷抹的老鴇。
有一說一,這赤晴生的還是美的,隻是臉上總是帶著一絲邪魅。
正所謂心術不正,麵相不善。
加上撲朔迷離的性別,實在令人厭惡。
「喲!李公子這出英雄救美的大戲還沒演完呢?正事都要耽誤了。」
赤晴一邊走路,一邊還不忘調侃李餘年。
「知足吧!這世上之人都如我好心,便生不出你這般不男不女的畜生了。」
「你!」
赤晴氣得滿臉通紅。
「你什麼你!有本事自證一下啊!」
懶得看她,三人自顧下了樓梯,送錦團兒出門。
街上空無一人,煙翠樓附近的幾棟青樓都被清場了,帶甲士兵遠遠地圍了一圈人牆。
「小女子本名盧嬌筠,李郎恩重,無以為報!我……」
錦團兒說著又要下跪,被李餘年一把扶起。
「盧姑娘,你是將門之後,咱們就別拘小節了。等我辦了此間事務,回頭再聊。」
李餘年笑容爽朗,抱拳告別。
錦團兒三步一回頭,臉上難得再次露出笑容。
今晚的夜空,月明星稀。
在一片低矮的雲頭上,一人盤腿而坐,俯視著整個京城。旱煙忽明忽暗,紅光映出臉上刀刻般的皺紋。
大遂國師沈問。
一道瘦小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在他身旁落下。借著月光,臉龐清瘦,正是南門邊小院裡的莊稼老漢。
「謀劃挺久了吧,都謀劃到家門口了。」
「嗬嗬,國師說笑了。初代祖師的物件,照理,我們也有一份吧。」
「怎麼?這會兒倒有你們一份了?早乾嘛去了,臉皮可真厚啊!」
「國師真是越老越孩子脾氣了,若耍耍嘴皮子就把事情解決了,倒是省心嘍!」
「你說得輕巧,等這事完了,我也去你們京都謀劃謀劃!」
「國師又說笑,我們京都有什麼好謀劃的?」
「說的也是!彈丸之地,能有什麼好謀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