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血衣(1 / 2)
一品第二百二十章血衣不一會兒,趙讓重新恢復了先前的神采,抬眼看到藍實子正在他身旁站著,十分警惕的觀察四周。
「藍道長,多謝了!」
藍實子隨性的擺擺手:
「就和剛才那位前輩說的一樣,你也不用謝我。」
趙讓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和師叔祖之間的交情,沒想到藍實子卻將他抬到了白鶴山『恩人』的地步。
「這個稱呼著實是當不起……」
趙讓倒不是單純為了謙虛,而是的確覺得自己能力有限。
白鶴山這麼認為倒是沒有關係,但有恩人也就會有仇人。
仇人的恩人當然也是仇人,這名頭若是傳揚出去,日後還會有其他各式各樣的麻煩。
哪怕就是趙讓自己聽多了,也恐怕會變得飄飄然起來,漸漸丟掉些許自知之明……
「現在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藍實子這麼問,把趙讓問懵了。
他不記得藍實子給自己說過什麼重要的事情,是需要考慮的。
搜腸刮肚一番,確定自己的確是想不起,隻好尷尬的問道:
「藍道長說的考慮,是指什麼?」
藍實子也不在意。
畢竟剛才才經歷過一場事關生死的惡戰,然後又服用了丹藥調息療傷,腦子有點糊塗,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也是正常的。
「去我那裡啊!」
趙讓這才想到先前藍實子在茶樓裡就問過他這個事情,當時自己婉言拒絕,結果沒多久就差點把命都搭進去……
藍實子心想這下趙讓該是有所改變。
總不能下次遇到麻煩,還把希望寄托在那位前輩身上吧?
人家湊巧路過,又與師叔祖有舊,這才願意出手拉扯一把。
那般神仙人物,說看不見也就看不見了,當然也沒人能、沒人敢怪罪。
加上師叔祖封在地契中的那道劍氣,白鶴山在趙讓下山後已經救了他兩回了。
要說人情,卻是早就還的清清楚楚。
不過師叔祖在給藍實子的傳信中說的極為清楚,讓他定然要照拂好趙讓。
藍實子也怕趙讓自己一人繼續在城裡晃盪,出了什麼意外,自己在叔叔組那裡就難以交差了。
沒想到趙讓這次還是拒絕!
「還是不了藍道長。」
趙讓並未說什麼理由。
藍道長也沒有追問。
作為一個出家人,他身上沒有那麼多的繁文縟節,但卻極為通透。
人家不去自有不去的道理,至於道理是什麼,人家也沒有必要和你細說。
趙讓還在糾結若是藍實子追問,自己該如何推演,畢竟關於查緝司還有青青是絕對不能泄露給外人的。
此前藍實子對『弓蛇』脫口而出,趙讓心裡也是微微一動。可具體日後怎麼區處,還是要等他見到青青,詳說完昨晚到今天遭遇的事端之後再議。
「向這個方向一直走,大概半炷香的功夫,就能從這片林子裡出去。出去之後,麵前是一條不寬的引水渠,渠上有橫橋,過橋沒多遠就是你先前遊逛的地方。」
趙讓聽得極為認真,將方向和其餘要點一一記下,這才對藍實子道謝拜別。
看著趙讓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茂密的林間,藍實子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他雖久駐鎮海城,但對山門內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搖了搖頭,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離去,藍實子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不能在這裡逗留太久。
與此同時,趙讓按照藍實子指點的方向,小心翼翼地穿過樹林,不一會兒便看到了那條引水渠和橫橋。
看著熟悉的街道和人群,趙讓長舒了一口氣,看看臂膊上已經凝結的傷口,他準備先去買一身衣服。
偌大一個鎮海城,少說也有幾十家成衣鋪,沒想到一家合適的都沒有……要麼顏色太艷,要麼樣式太舊,或者乾脆就沒有合適的尺碼。
趙讓站在這條街最後一家成衣鋪門前,想了想,還是走了進去。
看一圈,起碼還有幾成機會。要是不看,那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這位公子,小店沒您能入眼的衣裳。」
結果這次更是乾脆。
剛跨過門檻,夥計就對趙讓這樣說道,弄得他有些哭笑不得……
「今日店裡沒什麼生意,小的一直看您從街頭一家家選來。如果那些店裡的您都沒看上,小店就更是沒有了。」
人夥計都這樣說了,趙讓自是退了出來……
按照夥計的說法,趙讓想要的款式、顏色、尺碼,隻能去布莊選好料子,讓裁縫量身定做出來。
賣布料的布莊,趙讓剛好知道一家,就在自己所住的客棧對麵。
那天去客棧號房之前,趙讓還特意去了一趟這家布莊,因為在柳夫人給他的那張鎮海城勢力劃分圖中,布莊、賭坊、客棧,同屬一家。
現在他知道客棧其實就是柳夫人自己的生意,豈不是說明布莊和賭坊也是?
在哪買都是買,這錢與其被陌生人賺走,不如送給熟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夥計個趙讓指了一條小路。
隻用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趙讓就看到了客棧門口掛著的燈籠。
這會兒還未到傍晚,逛街的人並不多。
相對於客棧,布莊則更是清閒。
「公子裡邊請!」
剛往布莊門口一站,裡麵立馬出來一位女子,將其迎了進去。
「是你?!」
趙讓看著這名女子的麵龐,有些驚訝。
「我也是這家布莊的掌櫃!」
女子說道。
她正是跟隨在柳夫人身邊,以姐妹相稱的四名侍女之一。
「你們四姐妹,還管理生意?」
趙讓好奇的問道。
雖然這樣問有些不禮貌,對方也不一定會回答。
「大姐手把手教過,我們四人都幫他管理生意,除了小妹。」
「小妹為何不管?」
女子解釋道:
「旱市那邊的事,大姐一個人忙不過來,總是需要個幫手,小妹就一直在那邊替大姐處理些瑣事。」
趙讓點點頭,說道:
「那其餘三人就是一人管客棧,一人管布莊,還有一人管賭坊?」
女子點頭笑道:
「公子說的不錯。對麵的客棧,是二姐。四妹性子潑辣些,就管著賭坊了。」
趙讓點點頭,這才算是對柳夫人的產業有了個宏觀的了解。
一個女人能在這樣的城裡站穩腳跟已經實屬不易,更不用說還經營了這麼多產業。
銀錢少了,人寸步難行。多了,卻又招人惦記。
更不用說柳夫人這樣的女人,被人惦記的可不僅僅是銀錢。
「公子想要做身什麼樣的衣服?」
女掌櫃問道,眼神不經意的看了眼他胳膊上的傷口,但卻沒有多問。
趙讓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實不相瞞……剛才我在那邊看了好幾家成衣鋪,但都不合適。最後還是一家的夥計讓我直接來布莊選料子做。」
女掌櫃笑著說道:
「公子氣質如此,眼光自然也高的很,看不上那邊的成衣也很正常。」
「咱店裡有現成的裁縫師傅,隻要公子選好了布料,量完尺寸大概一個時辰左右就能製好,速度是整座城裡數一數二的了!」
趙讓聞言心中一喜,這速度確實令人驚訝。
「那就有勞掌櫃的了。」
趙讓拱了拱手,隨即便在女掌櫃的引領下開始挑選布料。
布莊內的布料琳琅滿目,各種顏色、紋理、質地應有盡有。
不一會兒,趙讓便選中了一塊深藍色的布料,既顯得沉穩又不失風度。
女掌櫃見狀贊不絕口,連忙叫來裁縫師傅為趙讓量身。
師傅手藝嫻熟動作麻利,很快就量好了尺寸,趙讓又在一旁挑選了些許配飾,便坐在一旁的茶桌旁等待新衣製成。
女掌櫃是個很健談的人,也很懂男人。
和她聊天,一點都不會覺得無聊,甚至還會抱怨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
趙讓剛剛提到外海,正在聽著她給自己介紹,布莊後方的門忽然打開了。
女掌櫃看到走出的人,立馬站了起來:
「大姐,您怎麼來了!」
能被她喊大姐的人,當然就是柳夫人。
柳夫人胳膊上搭著趙讓的新衣服,裁縫已經製好了,沒想到柳夫人竟然親自送來。
「勞煩柳夫人了!」
柳夫人說道:
「開門做生意的,哪有嫌送錢客人煩的道理?但公子還得試試,若是不合身,就讓他們立馬修改。」
說著,柳夫人卻是把趙讓往布莊後方引。
趙讓看了看她出來的那道窄門,還是跟在身後走了進去。
後方連通的是一件極為寬敞的屋子,若是放在其他大戶人家,拿來做正堂都顯得氣派極了,但這裡卻隻是一間臥室。
雖然地方很大,可陳設卻簡單到可憐的地步……隻有一床,一桌,外帶四把沒有扶手也沒有靠背的板凳。
「這裡住的誰?」
柳夫人定然不會帶趙讓來一處毫無意義的臥室。
也用不著專門布置出一件這樣的臥室來向他展示什麼。
所以要麼這件臥室中住的人極為特殊,要麼就是這件臥室裡曾經發生過極為特殊的事。
「正是妾身。」
柳夫人笑盈盈的說道。
相對於柳夫人,趙讓正在側身打量著屋裡可憐的陳設。
聽到這話,他也沒有轉身回頭,因為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麵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回答……
趙讓見過柳夫人在旱市中的小樓,也去過他的別院,甚至現在仍舊住在他開的客棧裡。
可以說就連客棧中最普通的房子,都比這裡好了十倍不止,但柳夫人卻偏偏說這裡才是他的臥室。
趙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
亦或柳夫人本來就是開個玩笑。
但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也並沒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