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火急火燎(1 / 2)
趙讓幾乎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來別院的。
他頭一回發現元明空的酒量竟然這麼好!
聽到屋內傳來響動,一直守在門口的福伯才輕聲問道:
「少爺,你醒了?」
趙讓揉揉昏昏沉沉的腦袋,張了張嘴,想要回答,卻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努力睜大眼睛,眼前熟悉的房間才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水……」
趙讓終於是說出了一個完整的字。
福伯推門而入。
手裡端著的托盤上,放著一壺泡好的清茶。
溫度不熱不涼,剛好可以直接入口。
趙讓連茶杯都來不及用,拿起茶壺,對著壺嘴,徑直把茶水全都灌到了肚子裡。
一壺清茶下肚,他才感到稍微舒服了些許。
「少爺,簾子要不要拉開?」
趙讓吸了吸鼻子,皺起眉頭。
整個屋子裡彌漫著一股酒臭味……
「快拉開吧,再把窗戶也打開!」
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已然不是晨曦。
此刻已經過了正午!
自從西域回來,趙讓幾乎沒再睡過懶覺,甚至一熬就是一個通宵。
喝酒雖然誤事,但不得不說卻是給了他一個睡的過癮的機會。
上次醒來,屋子裡端坐著青青,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好在這次是在別院中,福伯老成持重,向來不會冒失行事,給了趙讓足夠緩神的時間。
雖然過了冬至,所謂一年中最漫長的冬夜,但皇城的天氣還是很冷。
窗外吹進來的冷風,全都紮紮實實的吹在趙讓的身上,他不禁打了個冷戰。
「少爺,寒風傷身,您還是把衣服披上吧?」
趙讓搖搖頭,示意無妨。
酒後身上本就燥熱,冷風正是恰好的舒爽!
更不用說他已經是修煉出大宗師法相的四品武道境,哪怕喝多了酒,這程度的寒風也傷不到他任何。
「外麵,都還好?」
趙讓開口問道,卻是又清醒了幾分。
「少爺,昨晚您回來前,查緝司的眾人就已經離開了別院,說是回總樓復命。」
趙讓聽後點點頭。
算時間,他們在忙活完那近百具屍體後,也是該回去了。
「其中一個領頭的,還留下了一封銀子。說這幾日多有叨擾,還請勿怪!」
福伯接著說道。
「銀子?」
趙讓怪異的重復了一遍。
能讓查緝司付錢,天底下這也算是頭一份兒了。
就算是那些天潢貴胄的府邸,他們也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整個大威北境,無論是何等級的文武官員、多大的衙門,見到查緝司中人,也得縮著脖子繞著走。
「是的少爺,而且不是現銀,是銀票,用一個寬大的牛皮紙信封裝著,信封口用漿糊粘得很牢。」
趙讓追問道:
「裡麵有多少?」
福伯搖搖頭,說道:
「少爺,老奴並未打開。昨晚後半夜,你被兩人攙扶著回到別院,當時您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便想著等今日您酒醒了,給您報告之後,再做區處。」
趙讓有些尷尬……
他本以為自己就算是喝的再多,也應該是能找回來的。
沒成想,還是被兩人送了回來。
這兩人不用多說,一定是元明空的親信。
堂堂七皇子,哪怕不受待見,也不會一個人在外麵溜達。
尤其是最近,整個皇城都人心惶惶的,元明空又是一個極為妥帖的人,自會考慮到方方麵麵可能發生的事端。
「少爺……」
福伯見趙讓又陷入了沉默,卻是開口說道。
「嗯?福伯還有什麼事?」
趙讓回過神來問道。
「少爺,您別怪老奴多嘴,雖然老奴的話您一定不愛聽……不過,您可著實是不能再如同昨晚那樣喝酒了!」
「這要是在趙家,在咱們那城裡,當然會無事。可這裡是皇城吶……有頭有臉、有名有姓的人和勢力猶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萬一碰上哪個不開眼的,亦或是和咱們趙家鬧過別扭、結下過梁子的,看到您醉酒,那還不是送到手的彩頭?」
福伯一口氣絮叨了許多。
趙讓一直耐心的聽著。
這話他的確不愛聽。
這世上想必沒有一個年輕人,能聽得進去長輩的勸告的。
年輕人之所以年輕,就是因為他們有自己的想法。
即便也會三思而後行,但隻要他們覺得做這事兒的動機已經能足夠說服自己,那他們就回去做!
至於後果……當然也不會和之前設想的一模一樣。
「少爺,老奴多嘴了。」
福伯見趙讓臉上神色變幻,就知他心裡抵觸,隻是礙於自己的老麵子,不好發作罷了。
實際上趙讓卻是想起了那夜那個詭異的酒肆,和詭異的姑娘。
忘憂穀的忘憂酒。
把他在鎮海城中同樣是喝的不省人事,甚至當街嘔吐。
若自己真能像福伯說的這樣,在凡事有度的基礎上,再加一兩分的克製,著實是可以避免很多麻煩和事端。
「福伯,你說的都對,我記住了!你放心!」
趙讓說的十分誠懇,沒有任何怪罪的意思。
福伯聽後也是放心下來,沖門口招招手,讓下人給茶壺添茶,順便端進來一碗醒酒湯。
「不過昨晚……的確是事出有因,不喝不行。其中的種種……唉,等後麵再說吧!」
福伯點了點頭。
他從小看著趙讓長大,雖然這幾年他一直都在皇城之中,管理這處別院,負責趙家和皇城中一應勢力的往來,但他偶爾還是會從趙家出來的人嘴裡打聽打聽趙讓的動向。
當初得知趙讓竟是去了西域,福伯緊張的連續兩三天都沒睡著!
後來又聽說好像是跟著一個皇子,再後來又聽說西門大壯也在,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皇子有權,西門大壯有錢。
自己公子在福伯心裡當然要比皇子更加寶貝,可他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三方中,趙家是最弱的。
那位整日被高呼萬歲的皇帝定然不會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出事,西門家則更不用說。
就這麼一顆獨苗,他西門家哪怕是散盡家財,也要保得西門大壯的平安。
錢沒有了可以再賺,人沒有了,可就是徹底結束了。
他們努力賺家產,可不能後繼無人啊。
雖然西門大壯看起來五大三粗的不成器,但身體裡到底是流著西門家的血。
好在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這位從小就調皮搗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爺,每次都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至於昨晚的酒醉……福伯當然能看得出來,這並不是趙讓的本意。
「少爺,您吉人自有天相,老奴自然是不用擔心的。
福伯一邊說著,一邊把醒酒湯端到趙讓麵前。
他隻是一個下人,雖然是最得趙讓信任的下人,但他也明白,自己絕不能有任何的僭越之舉。
不該自己知道的,絕對不能問,更加不能好奇!
「少爺,昨晚送您回來的那兩位,其中一位老奴看著有些麵熟,好像是之前跟在七皇子身邊的那個。」
趙讓點點頭。
這件事除了他和元明空兩人之外,便隻有那個一直藏在暗處的神秘高手知道。
「另一位,老奴卻是從未見過,但瞧其做派和氣度,應該也不是尋常人物。」
「唉……」
趙讓長嘆一聲,放下手中的湯碗。
「看來……這位七皇子,並沒有表麵上看去那麼簡單啊……」
趙讓喃喃自語道。
「篤篤篤。」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趙讓的思緒。
「進來。」
趙讓開口說道,聲音有些沙啞。
「有意思……」
「這皇城的水,看來是越來越渾了……」
「少爺,有客人來訪!」
就在趙讓準備起身下床,去院子裡透透氣、散散步的時候,一名下人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客人?」
「是誰來了?」
趙讓一邊問著,福伯已經打開了房門。
下人恭敬的說道。
「回少爺,是您的朋友,西門大壯少爺!」
下人的話音剛落,一個圓滾滾的身影已經從院門口一路小跑著沖了過來!
西門大壯現在在皇城,雖然算不得秘密,但知道的人也絕對不多。
「讓哥兒,你可算是醒了!」
人未到,聲先至。
不是西門大壯還能是誰?
「大壯,你這一大早的,怎麼跑這兒來了?」
趙讓笑著迎了上去。
尤其是這次西域之行,更是讓兩人的關係更近了一步。
「哎呀呀,我的讓哥兒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一大早呢!」
西門大壯跑到趙讓麵前,氣喘籲籲的說道。
「現在已經是午後,午後了!」
趙讓這才想起,自己是睡了整整一個上午。
「哈哈,這不是昨晚喝的有點多嘛……你是什麼時候到的皇城?這般火急火燎的,不會又讓我陪你找樂子吧?」
趙讓笑著打趣道。
「我剛到沒兩個時辰!而且……找個屁的樂子啊!!」
西門大壯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那是怎麼了?
趙讓見西門大壯神色凝重,不像是在開玩笑,便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正色問道。
雖然這家夥平日裡看起來大大咧咧。
實際上,心思也是大大咧咧的!
但誰讓人有一個好爹呢?
西門家作為大威首富,底蘊之深厚,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西門家也能幫他扛下來!
「走,屋裡說!」
西門大壯左右看了看,一把拉住趙讓的胳膊,就要往屋裡走。
「哎哎哎,你輕點!
趙讓被西門大壯拉的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
趙讓點點頭,轉身走出房間。
他昨晚雖然喝了不少,但睡覺之前已經用真氣化解了大部分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