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朱艾闖宴(1 / 2)
唐拾為了不浪費時間,便采用了少菜多量的方式。
全桌攏共十二道菜,鹽水鴨、獅子頭、紅扒肘子、紅燒花鰱段這類的硬菜占七道,而為了中和口味,唐拾跟巧琴還做了蔥花炒雞蛋、平橋豆腐等四道素菜,最後端到桌子中間的則是一鍋熱氣騰騰的花鰱魚頭湯,表麵略微露出的兩個鰱魚頭甚是惹眼。
一眾文武大臣平時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此時卻像叫花子頭回吃國宴,手裡乾拿著筷子,卻是不知道應該先從哪裡下手。
看一眼濃油赤醬的紅燒肉,想吃;看一眼顫巍巍的紅扒肘子,想吃;再看一眼白彈嫩滑的平橋豆腐,也想吃;還想先來一口這香氣撲鼻的花鰱魚頭湯……
唐拾看見這群人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心底偷笑,表麵卻緊張地問道:
「伯伯們,怎麼不動筷子呢?莫非是小子的這頓午宴不合胃口?」
「咳咳,怎麼會呢?甚好甚好。賢侄啊,你也快坐下吃吧。」
歐陽離柔在唐拾麵前,還想盡量表現地沉穩一點,可當他吃下第一口鹽水鴨後,就沒了吃相了。
好吃!
那是一口咬下去就能立刻感覺到的鮮嫩汁爽,其中略帶的鹹鮮味,讓他這個喜好醬料的人也是欲罷不能。
似有癮一般,又連吃幾塊,甚至連骨頭都來不及吐就咽了下去。
而且現在不光是歐陽離柔,桌前的其餘幾人在夾了第一口菜之後,也都是眼前一亮,開始毫無吃相地爭搶桌上的飯菜,甚至連酒都忘了喝。
這時候,武官的優勢就出來了。
吳賀直接直接左手拿著豬肘子,右手拿著筷子飛快地伸向每個盤子,就像別人會搶自己的戰功,生怕搶慢了;而武淮也是如他一般,隻不過他是左撇子,是右持豬肘左持筷;
曹峰跟莊績也是不甘示弱,飛速出手,像是把筷子當成了馬槊一般,與吳武二人在十一道菜之間攻城略地,一邊往嘴裡填一邊往自己碗裡夾。
美食當前,秦風及也不顧得什麼尊敬長輩,手持筷子,暗中用著他們祖傳的秦家槍,一次次槍出如龍,速度絲毫不亞於四位大將軍。
張筱辰和封藏剛開始的時候,還在勉強維持著斯文,細細品嘗蔥花炒雞蛋和平橋豆腐,感嘆著蔥花炒雞蛋有些大道至簡的道理,而平橋豆腐這鮮美而不失本香的做法,又頗合一些文臣之道。
所以當他們反應過來之後,才發現桌上的菜都被五位武官吃了三分之一了,頓時一氣之下拍桌站起,抬腳怒踩椅麵,也加入了這一桌美食沙場之中。
畢竟當年跟著朱亟造反的時候,誰沒帶兵打過幾場仗?
而歐陽離柔此刻卻陰險一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他與張封二人一樣也是拍桌站起,卻一邊跟眾人爭搶著盤子裡的菜,一邊悄悄將鹽水鴨的盤子往自己這邊移動,待到時機成熟後,便一把將鹽水鴨放到自己的椅麵之上,偷著吃。
唐拾則坐在桌邊一角,小口喝著花鰱湯,麵帶微笑地看著這混亂的場麵。
哼,還以為朝中大臣見過多少世麵呢?
瞧這點出息。
此刻在旁廳裡的六個公子少爺,也都在青墨鄙視的目光中,如同他們的父輩一般在桌上爭搶著飯菜。
歐陽段不愧是歐陽離柔的兒子,他也想悄悄將一盤鹽水鴨放在自己的椅麵上,偷著吃。
可他畢竟不是他爹,手法還不夠老練,剛把盤子拿下去就被武淮之子武赤行一眼看破了。
「呔!歐陽小狐狸!你在那裡偷藏著些什麼!」
武赤行的這聲怒喝讓其他幾人為之一愣,都紛紛將注意力放在了歐陽段身上。
歐陽段一驚,沒想到自己的動作被發現了,抬眼一看,卻見武赤趁大家都愣神的瞬間,一筷子插走了兩個獅子頭。
臥槽!無恥的武赤行!居然賣我!
歐陽段大怒,氣的一口吃了兩塊鹽水鴨,趕忙將拿在手上的鹽水鴨又放回桌子上,也想如武赤行一般,趁其他人愣神的機會將最後的兩個獅子頭給插走。
可惜的是,由於他根本就沒練過武,速度上慢了一些。
就在歐陽段的筷子要碰到獅子頭,以為這已是他的囊中之物的時候,曹風之子曹軻與莊績之子莊不亂相視一眼,各出一筷,電光火石間將歐陽段的「囊中之物」插走了。
歐陽段看見盤子裡僅剩的兩個獅子頭瞬間沒了,頓時心痛不已道:「我還沒嘗嘗那個大肉丸子呢!」
吳夢之呆了,封藏之子封玘和張筱辰之子張還翁也都呆了。
臥槽!什麼情況!怎麼轉眼就沒了一道菜!
我們也還沒嘗嘗呢!
由於時間太急,人手太少,唐拾做出來的菜雖多,但也是有限的,給旁廳這一桌的獅子頭隻有四個。
吳夢之三人趕緊就要下筷子,試圖多吃一口紅燒肉,來挽回剛剛損失。
就在這時,唐府外麵突然傳來了的踹門聲和女子的罵聲打斷了他們的行動。
「砰!」
「砰!」
「唐拾!你個混蛋!給老娘滾出來!」
六人齊齊打了一個冷顫,嚇的筷子掉了一地。
這不是長公主的聲音嗎?
長公主怎麼會來唐府?
不過,聽長公主話裡的意思,莫非是唐拾對她做了什麼?
這幾人過去都是永安城裡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幾乎都挨過朱艾幾頓打。
所以他們對朱艾的聲音不光隻是熟悉,而且還十分恐懼。
青墨也聽見了朱艾的罵聲,俏臉驟然冷了下來,正要去開門,卻發現唐拾已經到了門口。
唐拾將門緩緩打開後,就發現朱艾正雙手叉著楚月要,俏臉微寒氣咻咻地看著他。
果然好看的女人就連生起氣來也好看!
唐拾心裡贊嘆一聲,但還是微躬行禮,疑惑道:
「唐拾見過長公主,不知在下是做了什麼事能讓長公主如此氣憤,甚至還需長公主親自到敝處罵在下泄憤呢?」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唐拾彬彬有禮的樣子倒是弄得朱艾一愣,本想怒斥唐拾一頓,再揍唐拾一頓的想法也無法施行了。
她現在冷靜下來,又想起丁芝剛剛跟她說過,把樂室負扒光扔到風華首飾鋪的這件事兒不一定就是唐拾做的,隻是有很大可能。
可她當時正在氣頭上,就直接將這個「很大可能」認定為「絕對就是」,二話不說便向朱亟請令出宮來找唐拾了。
那本公主剛剛不分青紅皂白就先罵了他,豈不是很失禮?
一時間,朱艾隻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她是個愛恨分明的人,便又把怪罪唐拾的話憋了回去,漲的俏臉通紅,有些慌不擇言道:
「我……本公主……跟父皇請令……出宮來找你……是因為……」
朱艾扭捏的樣子和吞吞吐吐的話,倒是讓唐拾想到了一個可能。
莫非皇帝沒管住嘴?
將下嫁之事告訴朱艾了?
朱艾剛剛找上門來罵我,是因為她不同意這個婚事?
而現在的扭捏,是因為她不好意思親自說出來退婚?
唐拾也被搞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畢竟現在唐府裡可是有七個文武大臣,這要是朱艾一時間把退婚的事情說出來,唐府還要不要麵子了?
就算這些文武大臣不傳出去,他們兒子呢?
那些公子少爺的嘴可輪不到唐拾來管。
到時候這破事兒往外一傳,朱亟為了維護皇室顏麵,肯定輕則給唐拾定個罪名抓進天牢,重則砍了唐拾以平流言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