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先離開的說抱歉,後落幕的享人間(1 / 2)
坐上車後,她往白虎山去,一路上都很熱鬧,張燈結彩的,喜氣洋洋的,車裡也放著恭喜你發財諸如此類的春節歌曲。
許巷遲的眸子空洞著,軀殼好像鎖不住靈魂一般,垂著眸子。
司機和她搭話,她一句不回答,久了,司機也沉默了。
許巷遲隻覺得腦袋疼,疼到神經在爆破著,臉忍不住的顫抖,腦海裡來回的閃著淩星往的臉。
以及她與淩星往的畫麵。
淩星往的笑,淩星往的沉默,淩星往的注目。
這一切都成了泡影,都成了一場偌大的海市蜃樓。
許巷遲都開始覺得,她是不是正在做一個噩夢,進入了一個沒有淩星往的世界,隨後她開始掐著自己的手,慘白的手慢慢出現一道道紅痕。
疼傳入神經,但她在逃避這個疼痛。
為什麼不是夢,為什麼不是夢,為什麼不是夢?
到了目的地後,許巷遲付了錢,司機開著車離開了。
白虎山附近很荒涼,春節就更沒有人了,光禿禿的山上長著一排排整齊的靈魂。
許巷遲拉起沉重的腦袋,吃力的抬起下頜往上看,山挺高的,她沿著指示牌進去了,上山的一路上都很安靜。
許巷遲覺得,隻是她聽不到他們在聊天,所以這一切才如此的安靜。
想聽的話聽不到,不想聽的偏入耳。
她一邊走,一邊看著名字,越往上爬,越覺得喘不上氣,她好像已經忘記自己是一個命不久矣的「孤獨」患者了。
情緒不激動的時候,感受不到痛意,可一旦有了情緒,身體就開始激烈的反應起來。
好像在警告她,你已經病入膏肓了,不要輕舉妄動。
約莫爬到半山月要偏上的地方,許巷遲看到了淩星往的名字。
愛子淩星往
許巷遲的腳步立刻停下,往前走了走,看到了放在旁邊的花,許巷遲的眸子頓時閃過愧疚的表情,自言自語道:「抱歉啊,來了也沒有給你帶一捧花。」
隨後許巷遲看了一下周圍,發現有一些狗尾巴草,許巷遲就地取材,摘了幾個蹲在淩星往的墓前,不一會兒做了一朵狗尾巴草花。
就在許巷遲想著把這朵「花」放在哪的時候,看到了旁邊的石頭下壓著一個信封,用塑料袋包著的。
許巷遲抽出那個信封,打開塑料袋,便看到一個完好無損的白色信封,正麵寫著。
「遲來的愛,比草都輕」
「先離場的說抱歉,後落幕的享人間」
字是顫顫巍巍的,許巷遲打開信封,裡麵放著一張信紙,但這封信紙隻寫了三行,到第四行的時候隻有一個「言字旁」
第一行「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裡憶平生」(人間別苦)
第二行「人間無正色,悅目即為姝」(鼓勵)
第三行「你去即無妨我共誰」(讓她另尋良人)
許巷遲這次沒有落淚,因為她覺得,冥冥之中,淩星往好像與她有關係,想著,許巷遲將信紙舉過頭頂,三行下麵都是字的印子,印子的內容是。
許巷遲。
冬日草在寒風裡卷了又卷,微弱的暖陽努力的迸射出光芒,落在許巷遲的臉龐,落在她手上的信紙上,落在她落寞的心上。
這封信是留給她的。
是讓她死了這條心的最後留言,可淩星往你走了啊,叫她怎麼去死心呢?
她蹲坐在墓碑前,將信折起來,塞回信封包上塑料袋放回那個地方,她寧願這輩子都沒有看過這封信,然後離開,去找他。
她要當麵和淩星往把沒說清楚的事情說清楚,她要當麵說。
山上光禿禿的,沒有隻綠,但是向陽,就像生命沒有了軀體但又靈魂在飄盪,順著來時路,許巷遲往山下走。
她不知道要去哪。
就在快到山門的時候,一個來人擋住了她的去路,許巷遲沒有抬頭,但是來人認出了她。
「許許巷遲?」
許巷遲聞聲抬起頭,一個女生的形象落入她的眸子,是薑孜。
但和她夢裡的薑孜不一樣,準確的說是這個世界裡一直陪著淩星往身邊的那個女生。
看到許巷遲烏糟糟隨意飄揚的發型,蠟黃的臉和病白的唇角,薑孜看得出來許巷遲現在的情況很差,差到風一吹就倒了。
許巷遲緩緩抬起眸子,對上薑孜的目光,許久沒有說話,繼續往下走,走到薑孜身邊的時候,一把被薑孜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