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隔夜仇(2 / 2)
秦軾之在旁邊也搖頭,「你這聰明吧,就是用不到點子上,說這個做什麼?」
衛湘君低著頭,「小女不久前才喪母,爹爹又靠不住,隻有師父和師娘真心疼我。我師父行醫多年,人也迂腐,不重錢財,卻將名聲看得大過天。娘娘慈恩,小女感激不盡。可這背後真相一日不大白於天下,我師父便出來,也是行屍走肉。」
「你想怎樣?」
嶽王後臉色明顯沉了下來。
「小女要告馮保、蔣氏還有李大官人,他們一乾人等以權圖利,戕害百姓。求娘娘給我一個機會!」
鄭喬生能出來又如何?害他的人毫發無損,轉過頭還會伸出利爪。
若要這事真正平息,隻能你死我活。
不是衛湘君好鬥,實在這世上太多豺狼虎豹,若不想被吞食,隻能拚死一搏!
沉吟了片刻,嶽王後道:「我乃後宮婦人,並不理前朝之事,給不了你什麼機會。方才戲台上說的,我也聽了。歸根到底,還是你與衛東恆起了口角,算來不過家務事。回頭便讓中書省那頭勸誡你爹幾句。一家父女總不該有隔夜仇。」
「退下!」
女官立刻在旁命道。
就連嶽無咎也對衛湘君遞來眼色,「到此為止了,你先回去吧!」
今天,白忙了一場。
衛湘君走出春風樓,便後悔了。後頭又瞧見站在鄭宅外望眼欲穿的鄭夫人,她更是腸子都悔青。
嶽王後開頭說放人,後頭根本就不提了。
應該是她話說得太著急,惹得貴人不悅。
外頭更敲三下之時,衛湘君披了衣裳,站在院子裡。
方才躺在床榻上,衛湘君輾轉反側,腦子亂得不行。
倒是出來之後,涼風一吹,衛湘君的心才稍稍安靜一些。
後頭的每一步,隻怕越走越難,可衛湘君無論如何要往下走。
她想好了,明早天一亮,直接去嶽大將軍府,厚著臉皮再求一次。
不管其他,既是嶽王後金口玉言,那就先把師父救出來。
人隻要一日還在那些人手裡,就有一日的危險。
前世衛湘君全無還手之力,那些人為所欲為,才沒對鄭喬生痛下殺手。而這一回,衛湘君在跟人硬碰硬,誰也不知,那些人會不會狗急跳牆,害人性命……
衛湘君雙手捂住臉,不敢往下想了。
「嘭、嘭!」
重重的敲門聲響起。
衛湘君猛地抬起頭。
「誰呀?」
鄭宅的老仆出來,口中還嘟囔,「若是求診,便回去吧!大夫們都不在。」
大家夥出去避風頭了,原本衛湘君想讓鄭夫人也躲一躲,可她無論如何都不肯,和衛湘君以及老仆兩口子留在了鄭宅。
「……我。」
外頭有人回應,聲音十分虛弱。
衛湘君噌地站起,搶在老仆前頭,跑過去拉開了門閂。
門一開,瞧見被人用肩膀架著的鄭喬生,衛湘君眼睛瞬間模糊,人也傻住。
「別杵著了,讓一讓!」
有人催道。
「衛姑娘,是五哥領著咱們救出的鄭大夫!」
一個小家夥從後頭探出了頭。
劫獄?
正抹著眼淚要往旁邊讓的衛湘君手一僵。
徐啟說過要幫她救人,他還真敢?
「夫人啊,鄭大夫回來了!」
老仆已回過神,三步並做兩步沖到正屋外。
「會不會……連累你們?」
衛湘君從旁邊扶住鄭喬生。
某人接過話,「放心,我們拿著手令,堂堂正正將人接了出來。」
「……師父!」
那就真沒事了。
衛湘君終於哭了出來。
沒出衛湘君所料,鄭喬生在裡頭吃了苦。據某人說,他們進去的時候,獄卒正在對鄭喬生用刑,問那些人原由,誰也講不上來,隻說上頭有命。
這會兒鄭夫人和老仆在屋裡替鄭喬生上藥,衛湘君被安排到堂屋,去招呼客人。
徐啟正背手站在正中匾額前,瞧得十分認真,似乎沒注意到,有人走了進來。
衛湘君正要開口,徐啟先道:「『醫者仁心』,嶽大將軍的字果然遒勁疏闊。」
匾額是秦軾之讓人送來的。當時衛湘君顧不上理會。還是掌櫃帶著人,將匾額掛上堂屋,說是行武之人煞氣重,權當避邪。
其實不管上麵寫的是「醫者仁心」,還是衛湘君那回半開玩笑說的「千金散盡」,連正修堂都沒有了,這匾額也就隻能當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