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白石房(1 / 2)
謝含辭徹底迷了路,隻好帶著餓扁的肚子,在炎炎烈日下找到回去的路。
「這是哪呀?怎麼連個丫鬟都沒有。」
前麵是一處空曠的院子,這裡的牆壁也是由白石建成,院牆四周雖不至於雜草叢生,但院門口幾枝虞美人瘋長,不知多久沒有修剪過。
「有人嗎?有人在嗎?」
她輕呼了兩聲,並沒有人回答。一陣中藥味隨風從裡麵飄散了過來,聞起來並不苦澀,還帶著些植物的清香。
謝含辭順著這味道走進了院子裡,越靠近西廂房味道越濃,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徑直進去時,正房傳來了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緊接著是小孩子的哭泣聲。
她快步走進正房,一個穿著淺藍色圓領袍,梳著總角的小男孩坐在地上,舉著左手嚎啕大哭,旁邊是一把摔碎了一條腿的太師椅。
「你是誰家的小娃娃?怎麼在這裡哭?」
他並不理會謝含辭,隻是一味地哭。謝含辭在他身邊蹲下,這才看到他左手的大拇指裡紮進了一根牙簽粗細的木刺,木刺是剛紮進去,手指眼看著紅腫起來。
謝含辭掏出手帕,說道:「姐姐幫你把刺拔出來,但是會有點痛,你要忍一下,乖乖的別亂動。」
小男孩雖然還是在哭,但聽懂了謝含辭的話,小心翼翼的將左手伸了過去,眼淚含眼圈地朝她點了個頭。
謝含辭指尖輕輕一扯,將木刺一整個拔出來,再快速用手帕為他按住傷口。看著傷口被包紮好,小男孩漸漸止住了哭聲,奶聲奶氣的向謝含辭道謝。
「謝謝姐姐。」
謝含辭捏了捏他圓嘟嘟的小臉,他也不生氣,從地上站起來,一本正經地回答起了謝含辭剛才的問題。
「我叫李念佑,我父親是安昌郡王,我在家裡排老四,上麵還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
謝含辭看著眼前的小男孩跟旁邊的桌子一般高,也就六七歲的樣子,又聽他說自己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已故郡王妃留下的幼子。
先郡王妃在生下他後便臥床不起,不到兩年便撒手人寰了。謝含辭的眼神不由得添了幾分憐惜,聲音也更加輕柔。
「你怎麼自己在這裡?「
」今天是我娘親的忌日,我都快忘了她長什麼樣子。我想回娘原來住的屋子,裡麵有一副她的畫像,可奶娘不讓,她說那屋子裡有鬼。我偷偷去找新母親,新母親一晚上也沒回來,我怕奶娘罵我,我不敢回去,我」
話還沒說完,李念佑黃豆粒大小的眼淚又吧嗒吧嗒落了下來,謝含辭的手帕包著他手上的傷口,隻好搓了兩下衣袖,用袖子給他擦了擦哭花的小臉。
「你是迷路了嗎?姐姐帶你回去好不好?」
「我沒有迷路,這就是我娘的房間,可是她的東西都不見了,還有一個好可怕的狐狸娃娃。那娃娃瞪著我,我嚇了一跳,想要跑,被椅子絆倒了。」
謝含辭這才注意到,裡屋牆角有一個碩大的紫檀立櫃,櫃門還是敞開的。
櫃子裡的最上麵一層放了神位和一尊狐狸娘娘像,這神像塑得極為傳神,幾乎與話本子裡描述的一模一樣,狐狸眼狹長嫵媚,眉形猶如遠山,斜斜飛入鬢角,隻是她的嘴角輕挑,偷著股邪氣。
神像麵前除了一應果品、糕餅供奉,還擺了一隻繡鞋和一個小食碟。
謝含辭借著從冰裂紋窗欞格中透出來的縷縷陽光,看清那雙繡鞋是暗紅色的,上麵繡著雙魚戲珠的圖案,鞋麵上還有兩個淺淺的牙印,正是阿細從女屍腳上叼出來那隻。
昨夜風千開壇作法,李意容又牽扯出了郡王妃與繼子的舊情,安昌郡王被氣得幾欲昏厥。
若是後來有人趁亂將那隻繡鞋撿走,天色又昏暗,任誰也不會留意到。
謝含辭端起了旁邊的食碟,這食碟僅有巴掌大,卻盛了滿滿一碟子暗紅色的液體,她湊近一聞,一股血腥之氣立刻竄進了鼻尖。
竟是人血。
狐狸娘娘什麼時候要用鮮血供奉了?意歡給自己的那本《狐狸娘娘傳》裡完全沒有提到這些啊。
謝含辭又用手扌莫了扌莫裝饅頭和糕餅的蓮花高足盤,盤子竟還是溫的,可見擺供的人應該是剛走沒多久。
「你在這裡待了多久?有沒有看見這上麵的東西是誰擺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