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零章 以暴製暴(1 / 2)
站錯了隊,路線又出了叉頭,越努力犯錯就越多,垮台也就越快——這就是辯證法的力量。
大戲看到一半,沈家鑫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也不再費心思瞎猜了。
聽其言觀其行,有些事根本就不需要聽對手怎麼講,隻看接下來怎麼做就行了。
隻看態度就能說明很多東西,即便跟這個嬉皮笑臉的壞小子結盟,也絕對不是一個省心的盟友。
而且他色膽包天,連堂堂的皇家公主都敢上,還想吃乾抹淨一走了之,換了什麼樣的丈人也不乾哪。
為了麵子也好,父女之情也罷,淩若虛是絕對咽不下這口氣的,發飆也就好理解了。
兩人的這一波騷操作,就連沈家鑫這個資深老狐狸,也是看得眼花繚亂,一頭霧水。
那小子瞎胡鬧也就罷了,畢竟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但淩若虛一向沉穩老練,足智多謀,居然也跟著他一起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斤斤計較,這就有點看不懂了。
鄔非魚一向是有逼不裝,渾身癢癢,直言不諱的告訴所有人,我是逼王我怕誰。
而便宜丈人借著同台演出的機會,不遺餘力的給自己加戲,怎麼拉都拉不住,這讓他很不爽。
雖然妥協可以換得一時苟安,但他最不願意吃的就是啞巴虧,隻要第一次咽下去了,後麵就有更多的啞巴虧在等著你吃。
這直接導致了入戲的翁婿兩人,居然有點假戲真做的意思了,火氣也在不斷加大。
對於這一幕沈家鑫還是很樂意看到的,如果不是淩若虛拿錯了劇本,那麼很有可能就換成自己跟這位王爺勾心鬥角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賊看好這小子,等會不妨添油加醋拱拱火,隻要他們鬧翻了,自己就有機會撿漏。
如此一來,這個自作聰明的小家夥,何止給自個挖了坑,說不定連淩若虛都要給埋進去了。
而淩若虛的反應也沒什麼毛病,在被鄔非魚的回懟之後,先是微微一愕,然後緊緊盯著他,從原先的期待漸漸變成惱怒。
微微一愕,說明雙方並沒有默契,而火氣上升,則代表越來越僵硬的關係,即便是有淩小喬做橋梁,也絕非是牢不可破。
但是好景不長,鄔非魚提出『以殺止殺』的建議之後,淩若虛隨即就陷入了沉思,仿佛這一觀點得到了認可,有些心動。
按道理來說,這其實就是一次人事調動,並不應該采取這樣極端的方式。
可是,鄔非魚是那種講道理的人麼?給淩若虛出的主意都是各種劍走偏鋒,也就不差這一回了。
沈家鑫也是一個人精,立馬就領悟到了其中的精髓,臉色隨即就變了:窩草,淩王爺不會是真的信了這小子,要去搞什麼『以暴製暴』吧?
他曾經很得意於自己所采取的策略,就像是一個軟體動物,依仗地利,可以左右逢源。
這個比喻的畫外音就是,他之所以能夠縱橫捭闔,呼風喚雨,就是因為該做法足夠靈活,不與任何人硬碰硬。
但開放的政策也帶來了另外一個弊端,就是各方勢力的滲透十分嚴重,盤根錯節,相當復雜。
所以,即便他苦心經營安陽郡十幾年,表麵上繁榮昌盛,但並不是鐵板一塊。
沈家鑫手下的四個知府,至少有兩個就跟自己不是一條心,與外麵那些割據勢力眉來眼去,沒少出賣本郡的利益。
就連治下府兵都未必會萬眾一心,充其量就是一幫烏合之眾,萬一先施行殘酷鎮壓,然後恩威並施,還真有可能促成內部生變。
殺戮或許得不到忠誠,但絕對可以換來背叛。
如今朝廷已經紅了眼,如果有機會掌控門戶,絕對不惜玉石俱焚。
反正戰火是燒在安陽郡,他們可不擔心打破那些壇壇罐罐,暫時還沒劃拉到自己的口袋裡,碎了也不心疼。
若是淩若虛以此為契機,插手郡內事務,還真沒有正當的理由拒絕。
在把自己的權力架空之後,那就不吃香了,很有可能連當『守戶犬』的資格都沒有,就是一枚棄子。
這也讓沈家鑫的心中不禁警兆大作,一旦事情發展到那一步,雖悔無及,哭都找不著調。
這招以殺止殺雖然有點冷血,卻並不是道德的淪喪,或是人性的扭曲,而隻是一種達到目的的方法。
在座的幾位話事人,都不缺少殺伐決斷的手段,隻要影響不到自己的利益,死人再多又何妨?哪個廟裡沒有幾個冤死的小鬼?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沈家鑫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既然沒法維持騎牆頭的原狀,那就隻有『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一條路了。
實在不行,不妨讓出一部分管轄權,自己隻要抓緊了錢糧和府兵就行。
但想要牛不喝水硬按頭,趁機接管整個安陽郡,這就有點過分了,什麼時候送命題還有朝廷版本了?
這就是想要把沈家整個連根拔起啊,已經不能用得寸進尺來形容了,簡直就是明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