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攬月2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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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反復確認,鳶蘿戰戰兢兢地得出一個令她崩潰的結論:皇太後瘋了!且,瘋得莫名其妙,瘋得徹徹底底,瘋得無可救藥!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人知道。這或將又是宮中的一樁無頭奇案。她草草處理了傷口,一邊喚人替上官媃梳洗妝扮,一邊派人去向蕭煜稟報這裡的情形。她想著被殘酷折磨的林翩翩,再看看瘋癲無狀的上官媃,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一句老話來:人在做天在看,善惡到頭終有報。她打了個寒顫,又想起錦帕丟失後的第三日,顏槐玉送來蕭堯賞賜的珠寶,見上官媃正在審問宮人,便候在一旁。待人散後,他湊到上官媃耳邊,頗為神秘地說,前幾日看見翩妃娘娘的貼身侍女鬼鬼祟祟地出現在鳳藻宮門口,他正要上前盤問,哪知那侍女閃身就跑沒影了,動作麻利得像是經過嚴格訓練。又說聖上正暗中給翩妃娘娘尋婦科聖手,希望她能早日誕下龍子,綿延子嗣。最後這句話瞬間點燃了上官媃心頭的怒火,顏槐玉剛走她便以包庇偷盜、禍亂宮闈的罪名抓了林翩翩,百般侮辱……看著進進出出忙亂無主的太監和宮女,鳶蘿深知大勢已去。從此,這鳳藻宮無凰,霓凰城無鳳!

上官媃發瘋的消息傳到蕭堯宮中時,他正在品嘗新開壇的酒。他斟了滿滿一杯酒賞給傳信的宮人,笑著說了句「一個個的都是狠人,倒也沒叫朕失望」。顏槐玉甩了甩拂塵,趕走兩隻打架的小飛蟲,笑眯眯地替蕭堯換了隻新酒杯。

不過一個時辰,前朝後宮都知道皇太後一覺睡醒變瘋癲的事。當這個消息從宮裡傳到親貴們府上時,魔界的兵馬距離霓凰城隻有不到五十裡地了。

聞聽此訊,霓凰城中頓時亂作一團。富貴人家除了怕丟性命,更怕丟了那萬貫家財,呼天搶地地罵謝輕晗不安分守己,怪蕭煜治國無方,嘆自己時運不濟。百姓苦於窮家難舍,更苦於逃遁無門,卻又不想就此認命,便也收拾了幾件不值錢的家當,準備跟在富貴人家的車隊後,拚死為一家老小謀條生路。也有那對世道失望透頂,活夠了的,抱著大不了一死,早死早超生的態度,靜等最後時刻的到來。而某些位高權重又不甘束手就擒的官宦,則想盡一切辦法攜了家眷細軟倉皇出逃,殊不料剛出後門就被一群禁衛軍逼了回去。為首的男子眼神犀利,器宇軒昂,周身散發著一股隻有在戰場上浴血廝殺過才有的騰騰殺氣。他亮出一道蕭堯的親筆手諭,用洪亮的聲音宣布:凡皇親國戚和朝廷重臣及家眷,未得皇命一律不得擅自離府。違令者,死!有那不信邪的,聚集府中侍衛奮力反抗,結果被殺得一個不留。雷霆手段之下,再也無人敢妄動,霓凰城免去了一場因出逃而造成的混亂與損傷。有那膽大心細的女眷發現,她在秋獵的時候見過這男子一麵,當時他跟在林翩翩身後,是她的貼身侍衛。

早朝上,蕭煜慷慨陳詞,號召文武百官同仇敵愾,共同抗敵,守護江山。他下令集結禁衛軍,準備上陣殺敵,寧死也不做亡國奴。同時還當著眾人的麵脫下龍袍,頂盔帶甲,表明自己身先士卒,甘為先鋒的決心。

蕭堯大搖大擺地從殿外進來,身邊跟著一隊武士和捧著酒壺杯盞的大小太監數人。他走著受了眾人的朝拜,徑直來到蕭煜麵前:「煜兒,你母後不太好,趕緊去看看吧。晚了就再也見不著了。」

蕭煜眼圈一紅:「兒子不孝!沒照顧好母親……」

「好孩子,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先去吧。」蕭堯拍了拍蕭煜的肩膀,語氣深沉又不失慈愛。「你母後最疼你,你要不去她走得也不安心。母子一場,該盡的孝道要盡。父皇還在,天塌不下來。你快去快回,誤不了事。」

蕭煜看看滿朝文武,咬咬牙,一跺腳走了。

「看見沒,做人難啊,忠孝難兩全。」蕭堯的嘆息很是鬆快,聽不出丁點為難,「朕不是個好皇帝,難為眾卿家還兢兢業業地輔佐了朕多年,實屬不易。這是朕親手釀的酒,請你們喝一杯,略盡一盡朕的心意,也借此了了咱們的君臣情分。之後,就自求多福吧!」

蕭煜剛走,顏槐玉就指揮人倒酒。蕭堯的話剛落口,酒已斟好捧到了每個人的麵前:「諸位,請吧!太上皇親手釀的酒,聖上也就隻喝過那麼一回呢!」

眾人知道推脫不掉,隻得賭上命一飲而盡。

蕭堯又說:「別怕,酒沒毒。朕連蕭逸那一脈都懶得殺了,又乾嘛要殺你們?都這個時候了,殺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也沒意義了。朕就是覺得你們辛苦了一輩子,該歇歇了。」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臣問:「太上皇有何打算?」

「沒打算,完全沒打算。朕來,隻是因為朕與一人有些私人恩怨要解決,又不想你們搬出一堆大道理在朕耳邊喋喋不休。於是,朕就在這酒裡加了點東西,誆你們喝下。諸位大可放心,你們不會有事的,隻會渾身無力,舌根發麻,說不了話。除此之外,你們依舊耳聰目明,思維活泛。最多兩天,最快十多個時辰,你們就可以恢復自由身。」

文臣武將相繼倒下,一個個不是「我就知道」,就是「早知如此」,又或者是「臨死還要被算計」有苦說不出,自認倒黴的樣子。

蕭堯將眾人的眼神和表情盡收眼底,頗覺有趣:「跟朕打了一輩子交道,朕有多不可信你們比誰都清楚,當然知道朕的酒不好喝。既然知道不好喝,就說明已經預料到會有不好的結果,那又何必這樣驚訝?故意裝樣子給朕看?沒必要吧!朕當真沒有壞心思。」他替那位老臣理順胡須,整理好衣帽,又讓顏槐玉將其扶到椅子上坐好。「多年以來,朕一直有個小小的心願無法得以實現。那就是,朕想知道好人和壞人、人傑和昏君的結局有何不同。朕帶你們認識一個人,之後你們就替朕好好看著他,看他最後的結局是不是比朕好。」

顏槐玉一甩拂塵,眾侍衛便開始行動。蕭堯走出殿外,望著初升的太陽露出了笑臉。又是一個水邊開芙蓉,庭前落梧桐,秋色正清華的好日子。他脫去華貴的外衣,隻穿一身沒有圖紋的素色衣衫緩步前行,既沒有左顧右盼,也沒有留戀不舍,仿佛這皇宮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登樓遠眺,不遠處煙塵滾滾,喊聲震天。謝輕晗的大軍到了!

好像隻是打個哈欠的時間,一隊輕騎已到了城門前。為首那名容貌冷肅,盔甲鮮亮的男子正是謝輕晗。他勒韁止馬,望著城樓上居高臨下,身邊隻跟著一隊禁衛軍的蕭堯,心中一時感慨良多:鬥了幾十年,總算分勝負了!

兩人一動不動,遠遠地對望,那模樣不像是有滅國之恨的宿敵,倒像是隔世再見的情人正在醞釀心中濃烈的情感,然後要飛奔而上給對方一個熱烈的擁抱。

終於,蕭堯動了。他揉著月匈口,看著潮水般湧過來的千軍萬馬,高聲道:「我說謝二公子,你都已經到這兒了,怎麼不繼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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