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什麼時候風吹來4(1 / 2)
隻是這兩個星期除了何依,晨雨曦還發現個怪事。
就是坐在講台邊的林敘然有什麼事就往她這跑。平時也不抄她作業了,也不搶她零食了。甚至每次晚飯後還會搶著幫她收拾碗筷,下課了會跑來幫她接水交作業,有什沒事還會給她送零食,她在講台上講什麼都是第一時間附和並且還幫她乾活。
不正常,很不正常。
每次當晨雨曦問他發什麼顛時,他又會打哈哈糊弄過去。
平常還會用關懷的眼光看著晨雨曦,嚇得她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周五晚飯後晨雨曦坐在沙發上一邊看紀錄片,一邊吃零食。林敘然冷不丁抱著貓冒了出來,坐在旁邊盯著她。
晨雨曦對他什麼習性了如指掌,沒看他一眼,直接拿著零食往他那一遞。
半晌零食被原封不動推回來。
晨雨曦沒在意,就繼續吃著。
隻是少年的目光一動不動盯著她,實在太膈應。
「你又犯什麼病?」
晨雨曦斜睨他一眼。
「……不是,我隻是覺得相處了這麼久,我挺不了解你的。」
林敘然憨憨一笑。
晨雨曦側頭看他一眼,哼笑一聲。
「都同吃同住了,還要多了解?」
見林敘然沉默了,晨雨曦轉頭又將注意力集中在電視上。
片刻,林敘然撓撓頭,緩緩開口。
「……小曦,你是不是很累啊?」
晨雨曦怔愣了兩秒,才緩緩轉頭,詫異又木納地看著說話的人。
按平常無論林敘然說什麼,兩人總要懟上幾句。
而現在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可明明隻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好像猛然擊到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她的酸楚和脆弱從什麼被遺忘的犄角旮旯跑了出來。
這句話經不起深思……因為下一秒淚就已經快過其他感官奪眶而出。
晨雨曦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她做任何事都不會以自己有沒有累為前提而思考。她漠化了自己的感官,已經將它們訓練的麻木。
誠然活著對她而言很累
但她也真的說不出口。活著於她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苦楚等著被吞咽,是如同空中樓閣的希望總是岌岌可危,是無光的夜裡不敢出聲的嗚咽。
斷線的珍珠無言地砸下,四濺碎落消失的無影無蹤。
客廳隻剩下電視的聲音和小貓四處撲騰的聲音。
這間偌大的房子已經習慣了那個女孩無聲的哭泣。
除了手足無措的林敘然,沒有什麼再會對此感到意外。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這樣的話,我沒想讓你哭的……」
林敘然第一次正視復雜沉默的晨雨曦背後的脆弱與不言。看到平時盛氣淩人,高不可攀的她有如此一麵。
自上一次晨雨曦失控以來,他恍然覺得他好像並不了解晨雨曦,好像很陌生。
晨雨曦輕輕搖頭,並不責怪他。
「……對不起。」
「不怪你……和你都扯不上關係,這麼著急認錯。」
晨雨曦低頭掩麵而泣。
她等著此刻,她或者林敘然就這樣忘記這件事,然後平淡離場。
可林敘然向來不順她意。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讓你不開心……我隻是,想問問你的情況。我很擔心你,我隻是覺得你好像沒有我想象中過得那麼輕鬆,快樂。」
晨雨曦被他這句話逗笑了,不過是自嘲的笑。
「……在盡頭展示架上,你領獎的照片和合影上,雖然都是微笑的。但小曦,你知道的,你不是真心笑的時候看起來很明顯的,看的出來很勉強。當那天晚上,獎狀,獎杯,證書和照片紛紛砸下時,我才注意到,照片裡的那人在哭,站在我眼前哭……可是,我卻才發現,才看到那些……不是勛章,是你的痛苦。」
「我想做些什麼,卻好像什麼也做不到。」
「對不起,我不是一個敏銳細膩的人,也真不是一個稱職的朋友,真不是……至少我不該漠視你的痛苦,讓你一個人深陷其中。」
少年的聲音越來越低,哽咽著說完。
明亮真摯的眼睛閃著淚光,帶著灼人的溫度。
他是個向來熱心,主動的人,他經常給朋友提供支持和幫助,但他發現當他麵對晨雨曦,他總是束手無策的。
晨雨曦是不喜歡宣泄的,沉默的,優秀的,高傲的,是他一無所知的。
他理所應當地忽視了她沉默冷淡背後不為所知的經歷,先入為主用自己簡單的思維忽略了她的被動和抗拒任何人親近的原因。
所以當晨雨曦的異常具象化時,林敘然才清清楚楚地看到她身上偌大的囚牢和鋪天蓋地的痛苦。
他發現的太晚了,或者說是晨雨曦隱藏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