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什麼時候風吹來7（1 / 2）
入秋以後天氣就越發多變了。
雨後的涼氣要趕走夏天的尾巴。
星期一的學生會開會在一場陣雨過後，大家的心情都隨空氣一樣清新放鬆。其中很大的一個原因也和一年一度的青春典禮有關。青春典禮是外校一年一度紀念校園時光，為高三學子加油打氣的藝術性活動，在運動會前籌備舉行，多在秋末舉辦。
因此大家的討論也十分激烈。
甚至連主席和副主席都不怎麼插得上話。
好不容易讓大家安靜下來，晨雨曦剛開口。
「還是和往年一樣吧，三個年級全參加，兩個星期後初篩，一個月後二篩然後定節目。唱歌，舞蹈，小品，話劇，相聲，朗誦等等都可以。當然……」
還沒說完，就被林一本一嗓子打斷。
「不如咱們玩新花樣，各班抽節目得了，有趣還刺激。」
旁邊的傅禮笑著用眼神肯定他的想法。
周書書白他一眼，立馬否定。
「那還不亂套了，想一出是一出。」
兩人隨即爭論起來。
傅禮，唐憶緣和葉凝坐在一起的幾人也開始商量起來，男生們也談笑著彼此交談。
晨雨曦有片刻的手足無措，見又大家都在熱切的交流，隻能無奈一笑，若無其事去聽大家的見解。這樣被人打斷，一時被忽略也是常事。
歐陽淩諾眉頭一擰，撐在桌子上的手不著痕跡地暗暗加力。
「都安靜！」
他厲聲一吼，神情嚴肅地掃視一圈。
歐陽淩諾平常大大咧咧慣了，大家也不拿他當回事，猛然一發脾氣，倒一下鎮住了所有人。連晨雨曦也被嚇得一抖，懵逼地看著他。
見眾人安靜，歐陽淩諾的神情也迅速恢復如常。
他坐下，抬眼認真地看著晨雨曦，又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沉聲道。
「都聽人把話說完啊。你繼續吧。」
晨雨曦一愣，片刻的視線交匯，從挺立淩厲的眉眼下落，她陷進少年眼眸中真摯和熱烈。
空間中的靜默被拉長，少女驀然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鮮活，真實跳動著，吵鬧著。
感受到聚集的視線，安靜又灼熱，她倒有些受寵若驚，心下有暖流緩緩湧動。
沉默片刻找回自己的場子後，她又鎮定自若地繼續道。
「初篩的要求是以班或社團為單位，進行報名。至多三個單位出一個節目，每單位至少出兩負責人。報名截止到這個星期四下午，星期五前開會時整理統計好報名，下午將通過名單通知到位。下下個星期的星期四進行初篩，確定表演名單。主持人報名同時進行，但報名截止到下個星期一，下個星期晚自習進行主持人選拔。而且還是老規矩，主持人不能參與節目。今天廣播室主要通知典禮節目和主持人報名，截止時間不能錯。且要求各班班長，文藝委員通知到位。同時也請大家重視運動會前的藝術會展和運動會開幕儀式的會操表演。並積極配合老師工作。具體藝術周事項由老師協定後再開會組織。就這些，大家繼續暢所欲言吧。」
晨雨曦走完流程，回頭注意旁邊歐陽淩諾一直星星眼看著她。
穿堂風倏然而過，吹起輕盈的發絲。交織的青春，倒映在彼此清澈的眼眸中，青澀，溫柔又默契。
兩人相視一笑，心裡舒然暢快。
「怎麼了？」
「你好厲害。」
歐陽淩諾不吝誇獎，眉眼彎彎，神情崇拜。
晨雨曦爽朗一笑，毫不吝嗇地承認了。
「這本來是你的活，我替你做了，我當然厲害。」
這本來是上一屆主席洛風該教會歐陽淩諾的，但之前洛風一直把晨雨曦當接班人教導。歐陽淩諾自然不會，晨雨曦倒也懶得一步一步去教，索性就都做了。
她當了兩年副主席，結果做了兩年主席的工作。她垂著頭，在心裡一邊罵罵咧咧一邊默默流淚。
「多教教我吧。小曦老師，我不笨的。」
歐陽淩諾眼巴巴望著她，輕輕拽了拽少女的衣角。
喧鬧的空間裡，晨雨曦卻隻清晰聽見這一句聲音不大的話。
晨雨曦抬頭看著他，木納地搖搖頭又點點頭。
心裡卻驀然混亂起來，太犯規了，那麼麻煩的事，明明應該拒絕的。而且怎麼有人能像狗狗一樣撒嬌！
她胡亂吞咽下口水，又認真點點頭。
「太好了，又有理由纏著你了。」
見計謀得逞，少年眼裡盛滿了雀躍和欣喜，一時笑得肆意。
「你啊，真是毫不掩飾……而且我隻是暫時答應，到時候再看吧。」
晨雨曦輕笑著搖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叫打直球，我不喜歡彎彎繞繞。一切都聽你的，學生會你說了算，我也是。」歐陽淩諾語氣誠懇，眼裡卻藏著狡黠。
下了會。
眾人四散離開。
就見祁津昀驀然站起身，視若無物擋著歐陽淩諾不讓他離開。
歐陽淩諾不悅地嘖了一聲。
祁津昀卻望著晨雨曦的方向，陰陽怪氣學剛剛歐陽淩諾的話。
「小～曦～老～師～，我～不～笨～的。」
哦喲，不僅全聽到了，還來貼臉開大。
歐陽淩諾的臉瞬間黑了。
晨雨曦正要離開的背影一僵，尷尬地快步逃離。
瞬間就打破了少男少女剛剛片刻的曖昧氛圍。
歐陽淩諾氣得臉鐵青，正要要回懟。就見祁津昀快速溜走了，幾步追上了要離開的晨雨曦。
「學姐，你說這世界上怎麼會有男夾子呢，真奇怪！」
祁津昀聲音輕柔，語氣費解，就像是在問什麼不懂的題目。
歐陽淩諾快氣得扭曲變形了。
好家夥，不僅被模仿陰陽，貼臉開大，還內涵他是男夾子。
明明祁津昀他自己在晨雨曦麵前也是個男夾子啊！
歐陽淩諾忿忿地整理資料，要不是還要善後，他肯定追上去教訓那個可惡的年下綠茶精。
「靠！」
少年低罵一聲。
藝術周成了高三生活唯一輕鬆愉快的活動，大家都很重視。
人緣還可以又有些才藝的晨雨曦也成了大家節目籌備的大燙門。
羅曉邀請她加入舞蹈社的舞蹈，唐憶緣讓她去客串話劇，祁津昀想和她一起去唱山歌……
天殺的，她四肢僵硬，五音不全啊！
她確實要打破在大家心中完美無缺的刻板形象！
但是上台社死還是算了……
深刻的抉擇之下她選擇和二班聯和一起詩朗誦，合唱和樂器演奏的融合節目。
一班的人大多沒反對，直接加入了。
但這意味著她和隔壁班的何依將會很多接觸。
等晨雨曦想清楚時，已經晚了。
作為挑選出的三個樂器演奏人員之二，兩人接觸是真不少。然後不出意外後麵演練時，晨雨曦受到了灼熱的視線攻擊。夾在兩人中的孫綺月也時常會被視線誤傷。
子書聞墨和幾個領誦在領著大家朗誦。
得空的三人站在一邊旁觀。
晨雨曦看著自己班的幾個在人群裡格外突出，不服子書聞墨和周書書的管教，彼此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她就忍不住頭疼。於是和旁邊的孫綺月低語。
「你們班女生多，真好，肯定比我們班好管吧。」
「還好啦，女生聚在一起矛盾可不少，而且關係都不差，鬧起來說誰都不好。」孫綺月連連擺頭，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個年紀的人際關係什麼的最是錯綜復雜，晨雨曦更是不擅長處理，聞言她輕輕嘆了口氣，又問。
「你不報名主持人？」
孫綺月眼眸帶笑，溫溫柔柔地開口。
「想過啦，但是主持人不能參與節目，我們舞蹈社的節目少不了我。所以隻能把這個機會留給其他更優秀的人了。」
「也是，看孫大小姐跳舞也不失為享受的一種。」
晨雨曦打趣道。
孫綺月害羞地笑笑，轉而又問起了班上的進度。
晨雨曦如實回答。
「我們班應該比你們班快一點，反正大部分都這兩天學完。下周開始第一輪復習，但你也知道，大家誰不是早就自習完全部課程的。你們家不是要你出國嗎，你這麼緊張倒也不必。」
孫綺月卻哭喪著臉。
「可是我想去的學校去年在國內就招了9個，我可一點都不敢放鬆……小曦，我可不可以來找你問數學題啊？」
「當然行啊……怎麼了，子書聞墨惹你不開心了，還是那麼倆吵架了？」晨雨曦撓頭問道。
這段日子確實沒見孫綺月和子書聞墨一起出現了。
「也不是。你數學比他好得多啊，一班我也就和你熟點。而且最近他沒什麼空，他這幾周在幫何依同學……補習呢。」
孫綺月提起何依時，下意識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人，結果一回看到頭何依死死盯著她，差點沒嚇死，尾音都帶上了哭腔。
晨雨曦毫無察覺，繼續聊天。
「你這說的，一班大半你都認識，而且沈潯還在後麵排練，要是聽到了該傷心了。」
孫綺月還沉浸在剛剛的恐懼之中，輕輕喘了口氣才緩過來。
晨雨曦察覺到，問她怎麼了。
「哎呀，你覺沒覺得何依看我們的眼神不對，怎麼一股寒意。」
孫綺月想了想，自己和何依好像沒什麼交集更談不上有過節。
晨雨曦心虛地不敢回頭，她臉不紅心不跳地開玩笑。
「可能她暗戀你吧。」
孫綺月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可能？比起暗戀，我感覺她更想暗殺我。」
孫綺月實在想不到有什麼得罪何依的地方，她有些害怕地往晨雨曦懷裡瑟縮。
「啊哈哈……」
晨雨曦假笑，輕拍她表示安慰。
但是那道目光卻因此更加灼熱。
受歡迎就是煩惱呢，晨雨曦輕輕擦拭著並不存在的冷汗。
星期五開會初審節目的時候，學生會和教務處的老師們聚在一起審核報送的報名表。來的學生會隻是幾個部長和副部長，分給十幾個人審得很快。
學生會審完的表，由老師再審核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