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頭鯨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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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師給我打電話,他有什麼事?」

「我……」

「隻響了一下就掛了,他到底找我什麼事?」

旁人都看向她,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人,光著腳在大街上跑。

「可能是打錯了。」她說。

「你騙我,他不可能打錯。」

封棲月站在醫院後的花園中,遠處有幾個坐在輪椅上的人正和家人一起曬太陽。

她望向那扇陽光沒有照入的窗子,低了頭,眼淚落在灰青色的地磚上。

「他在機場,秦喬國際機場,如果現在沒有登機,說不定你還能見到他。」

黎姿眷打了車,「快走,去秦喬機場。」

那天之後,他徹底從她的世界中消失不見。

她找遍了機場才確定他是真的走了,可是,她還是坐在機場外的凳子上,一直坐到了天黑。

她想,如果他看見了,一定會來哄她,可他沒有,他再也沒有哄過她。

黎姿眷四十九歲生日那天,再次回到了那個舞台,聽章鉞笛說,他是在那裡第一次看見了她,隻是,她當時哭得太凶,沒有發現。

舞台上空盪盪,今天沒有表演,黎姿眷一個人坐在那個她曾經坐的位置,眺望另外一個位置。

看了太久,直到眼睛酸澀,她揉了揉,才發覺自己滿臉都已是眼淚。

那天劇院關門的時候,隻有一個看門的大爺來通知她,「小姐,我們這裡要關門了,明天這裡有表演,到時候你再來。」

「什麼表演,舞蹈嗎?」

大爺點點頭,「是啊,聽說明兒來的那個男演員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我們這個劇院雖然小啊,你別看小,可出了不少名人。」

「什麼名人?」

「都是些跳舞跳得好的孩子,現在長得好看的那些都跑去演戲了,堅持跳舞的孩子也少了。」大爺嘆氣,「明兒那個孩子跳的是獨舞,他的老師以前也在我們這裡表演過,那天裡外站滿了人,現在想來,也有好多年了,那天是那個舞者最後的表演,他受了傷,說是以後都不能再跳舞了。」

黎姿眷覺得耳熟,「那個老師叫什麼,您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姓章,可是名字卻不清楚了。」

黎姿眷嗓子發乾,「弓長張?」

他說不是,「立早章。」

「他是不是長得很好看,狐狸眼,薄唇?」

「這倒是記不住了,過去了那麼多年。」

大爺繼續說,「真是可惜了。」

黎姿眷靜靜聽他說。

「那個舞者,三十多歲就去了。」

黎姿眷抓住了椅背,「去了……是什麼意思?」

「他那個舞團的學生有一次回來,說是他們老師得了骨癌,沒到半年多就去了。」

黎姿眷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她立刻張望四周,陡然間,天旋地轉。

「不是他。」

「不是他。」

「一定不是他。」

「一定不是。」

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大爺被她嚇一跳,「小姐,你沒事吧?」

黎姿眷打通了封棲月的手機,「你老實告訴我,告訴我!」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

「放手吧,拜托你,放手,這麼多年,你為什麼還要糾結這件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封棲月知道,她一定是知道了。

「我每天早上第一眼醒來,就會扌莫向身邊的枕頭,我每天腦子裡都會閃現他的臉,每天都是他在我身邊叫我的名字,我問你,我怎麼可能放手。」

「他說過,我們任何人都不能告訴你。」她嘆氣。

黎姿眷跌跌撞撞走出了劇院,就在這樣的失魂落魄中,她忽然想起了一些很奇怪的事。

心髒一陣陣抽疼,她痛得倒在地上。

那個人,是他啊。

是那個不舍得吃她一顆糖的孩子,是見她受了一點傷都慌亂不已的章鉞笛。

是那個出征前聽她說鯨魚故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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