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門牙案(8)(2 / 2)
不是案中案嗎?當年順陽郡王府嫡子驚馬之死,對外就是一場意外,葉小弟現在問起來什麼意思?
怎麼就結賬了?
不繼續問下去嗎?
二人臉上都是微笑。
他說:「是啊,今天我請客。」說完,起身下樓,走到包間門口,轉頭,臉上仍是笑意:「你就不想問問其它的?」
「範文嘉會回我。」
「哦!」趙柏抿了下唇,似乎還想說什麼。
葉芝起身:「趙五哥舍不得錢,那我來結?」她笑的有點俏皮。
趙柏微笑的雙眸瞬間染上悲意,「如果……」
「如果下次再遇見,我還要敲趙五哥一頓。」她的微笑甜甜的。
趙柏卻似沒看到,立即轉頭,咚咚下了樓。
如果是他先遇見他,那麼他們……轉念間,就算先遇到那又怎麼樣?他還不是個……
如果……就算有如果,他們之間也不會……趙柏頓住腳步,再次轉頭看向樓上……眸光裡都是的哀傷。
包間內,葉芝笑了一個晚上的臉瞬間垮了,整個人被悲傷籠罩。
滕沖不知所雲,伸手拍葉芝,「凶手到底是範文嘉,還是……」他目光指向下樓的趙柏。
她長長嘆了口氣,「我們也走吧。」說完,一步一蹣跚下樓,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可他們明明是在吃飯啊!
張進覺得不對勁:「葉大人,你的意思是,趙大人不等我們先離開了?」
葉芝走在樓梯前麵,一步下一個台階根本沒回話。
但滕沖張進等人還是聽出來了,他伸手拉住葉芝:「葉小弟,後天就是齊國公問我們要凶手的時間,現在還有兩天時間,凶手究竟是誰?」
葉芝拂掉了滕沖的手下了樓,沒一會出了酒樓,站在酒樓門口,看向夜色中的街道,一輛馬車剛剛離開。
滕沖等人認識,那是趙柏的馬車,他還要纏著葉芝說凶手時,相反方向,兩輛馬車徐徐停下,裡麵的人幾乎同時下車。
是裴景寧與韓王。
二人見禮,簡直的寒暄一句。
葉芝等人上前見禮。
裴景寧還沒來得及跟葉芝說上話,韓王問道,「趙柏呢?」
「吃完飯結賬離開了。」
韓王雙眼一沉,「什麼時候?」
「走了有一會兒。」
明明剛剛離開一會,葉小弟居然撒謊,為什麼?騰沖想不明白,但韓王在,他也不好問什麼。
韓王陰沉沉的盯著葉芝,「葉大人,還有兩天時間。」
葉芝淡然回道:「下官知道。」
「你最好知道。」韓王深深望了眼裴景寧,冷勾嘴角,甩袖離開。
上了馬車,葉芝靠在裴景寧的肩頭。
「很累?」裴景寧伸手撫她發端。
葉芝悶悶的嗯了聲。
裴景寧低眸看向她,「確認誰是凶手了?」
「嗯。」應完聲,葉芝轉身伸手抱住了裴景寧,「大人,多希望不是他。」
裴景寧暗暗籲口氣,也抱住了她瘦弱的肩膀,「其實在我表弟的案子中,你就確定了門牙案的凶手,是不是?」
聽到這話,葉芝從他懷中抬頭。
二人相視。
「大人……」
此刻,葉芝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刑偵小探員,而是個失去朋友、同事的普通人。
趙柏成為葉芝刑偵生涯的最大考驗。
門牙案所有的死者都是犯事的權貴,根本不把律法放在眼裡,趙柏像暗黑使者一般懲戒了這些無法無天的權貴。
從律法的角度,趙柏是殺人犯、是凶手;可是世事那能非白即黑,律法達不到的地方,總有人替天行道。
可是因為死者是犯奸作科者就能無視凶手沒有觸犯律法嗎?作為律法執行者,葉芝知道,殺人就是觸法,就要被繩之以法。
裴景寧輕輕撫著葉芝的後背,一直等到她情緒平復,「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葉芝也不知道,過了很久,她才悶悶的回道,「希望他自首吧!」
自首?
把葉芝送回家後,裴景寧讓白朗去盯著趙柏,沒想到趙祁安來了,「韓王已經出手了。」
「抓到了?」
趙祁安道:「我來時還沒有。」
聽到這話,不知為何,裴景寧輕笑一聲。
「你笑什麼?」趙祁安不解,「要是被他抓到,這功勞可都是他的了。」
裴景寧雙眉一挑,不置可否。
對於門牙案,全京城的人都翹首以待真正的凶手是誰,一直到現在鎖定了五個嫌疑人,馬上就到了齊國公約定的日子,現在就餘趙柏沒有調查審核了,「該不會真是他吧?」
他還是有點不相信,「順陽郡王府的世子之位,那可是踩著血光一路踏上去的呀!」
「那就等明天看看韓王有沒有抓到人吧!」
第二日,葉芝剛上值,滕沖火急火燎的跑過來,「趙……」突然就結巴的說不出話。
張進從後麵跑過來,見滕沖沒講,他說了,「趙大人逃了,剛才韓王找到裴少卿下海捕文書了。」
不知為何,葉芝既難受,又在不自覺間鬆了口氣。
滕沖終於說出話,「葉小弟,你給我句準話,凶手究竟是誰?」
張進、秦大川等人齊齊望向她。
葉芝望向身後的工位,那是趙柏的工作台。
「真是他?」滕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怎麼回事,其它案子先不說,梁寶林被殺時,趙柏可在城內,怎麼可能殺人?」
葉芝反問,「難道不能作假?」
滕沖驚住了。
楊福全大腦高速運轉,似乎把案子竄了起來:「葉哥,是不是這樣的,趙大人最近一直生病,所以他一直在府裡,沒什麼人注意到他,案發時,他實際上已經偷偷到城外了,通過在書肆認識的朋友範文嘉藏在範府別院,夜裡竄到齊國公別院殺了梁寶林,第二日一早,通過範文嘉的馬車回到了城內悄悄溜回了家,是這樣吧。」
葉芝點點頭。
「那……」楊福全撓撓頭,「範文嘉是這個案子的從犯,還是所有案子的從犯?」
葉芝回道,「應當隻是這個案子的從犯。」
張進倒吸一口涼氣,「那豈不是要去抓範大人的兒子?」
那肯定了,隻是讓人沒想到的是範大人的庶子居然把七起門牙案都包了,承認這些人都是他殺的,門牙都是他敲的。
真是……瘋了。
滕沖再次找葉芝確認,「沒搞錯,姓範的就是最後一案的從犯?」
「那是自然。」
葉芝沒想到,範文嘉恨範大人恨到了這種程度,這可真是……
皇帝通過裴景寧之口得知門牙案的主犯確實是趙柏,而範文嘉就是最後一案的從犯,「身為大理寺卿,居然縱嫡妻虐待庶子,這樣的官員德不配位,摘去他大理寺卿官職,貶為幽州通判。」
一下子從二品降為從五品,從京城貶去大西北,這級降的夠狠。
得知範大人被貶大西北後,範文嘉終於改了口,把怎麼助趙柏藏身與回城內的所有經過都說了,由於他沒有參與殺人,隻有藏匿罪,被判兩年。
齊國公知道殺兒子的凶手,一麵施壓新上任的大理寺卿裴景寧,一邊請韓王派人整個大魏朝抓捕趙柏。
由於門牙案凶手水落石出,多年前,順陽郡王府嫡子驚馬被重新翻出來,多項證據指向驚馬的主謀就是趙柏,順陽郡王哭到隆啟帝麵前,結果因治家無能,讓庶子一個個枉死,被隆啟帝毫不留情的貶為庶民,一家子被趕出了京城,順陽郡王妃承受不住兒子被庶子所殺的結果當下就瘋了。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在她虐待庶子庶女時,有沒有想過這一天呢,種因得果,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種什麼惡,就得什麼罰,蒼天不會饒過誰。
不管是大理寺,還是韓王、齊國公,都沒有找到趙柏。
滕沖問,「葉小弟,你說他會躲去哪裡?」
葉芝想起去順陽郡王府探望的那次,茶壺後麵放著一本遊記,好像是關於安南、東夷的,也許,他去了那裡吧!
張進嘖嘖嘴,「我以為他會……」
會什麼?自首?或是畏罪自殺?
順陽郡王妃一路虐死四個庶子,他是唯一生存下來的順陽郡王府男丁,多不容易才活了下來,就憑這一點,趙柏都不允許自己死。
葉芝也曾想過,但那天晚上他出現請客時,葉芝其實有些猜到他想乾什麼?
如果重回到當天晚上,她會把他擋下來嗎?
很多年,葉芝一直問過自己這個問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