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喜(1 / 2)
東宮
裴曦和一身月錦蟬衣端坐在樹下繡花。自從太子被禁足之後,皇帝也將她管理六宮的權利暫時交給了雲貴妃,她也不惱,反而樂得清閒。
蜀錦上的並蒂蓮花火紅似霞,細針穿過錦帛,來來回回好幾次,終於繡成了型。
美人將它高高舉在頭頂,蓮花暈著橙光綻放,好不漂亮。
她愛不釋手地撫扌莫,卻見一雙繡花布鞋朝自己急促的走來,抬眸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宮女雲繞。
雲嬈福了一禮,麵露難色地開口道:「娘娘,寧怡公主來了。」
裴曦和笑意濃濃卻又疑惑不解地問道:「那便請進來,做何一幅為難的樣子?」
「若隻是公主一人來訪,奴婢也不會如此,可她偏帶了那位晉南王妃……」雲嬈有些氣憤,「這位王妃當真不懂禮數,她與太子殿下的關係應當避嫌才是,單她每日還巴巴地往咱東宮跑,今早上還遞了帖子,被太子爺給退了回去,現在又跟著公主來了,也不知是安了什麼心!」
天色將暗,裴曦和抬手囑咐宮女們把自己繡花的物件都給收回殿裡去,又讓太監小福子請公主兩人進來。
她理了理打卷的裙角,淺笑道:「她與夫君自幼一起長大,對他和公主的情意遠不是我能比,她既來了,好好招待便是。」
雲嬈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裴曦和用話給堵了回去。
太陽隱進深山,東宮陸續掛上了紅燭燈籠,喜氣洋洋地惹人喜歡。
這是張懷雅自太子成婚後第一次來東宮,隻見裡麵的擺設與原先截然不同,墨綠色的裝飾仿佛置身濃林茂竹之中,很有那位太子妃的影子。
她手拿團扇的指尖微微泛白,現在東宮裡的一切都屬於那位將門裴女,與她張懷雅再無任何瓜葛。
「皇嫂來了。」身旁的寧怡突然跑過去拉住太子妃的衣袖。
張懷雅起身,隻見太子妃一襲月白錦衫徐徐從殿外進來,她眉眼帶笑,一雙柳葉俏眼水光瀲灩,薄唇微揚,步調平緩。她似乎被月光包裹,渾身上下都是乾淨潔白的顏色,正如她這個人,端莊大氣又潔白無瑕。
「久等了,本宮已經安排了晚膳,王妃和公主先坐吧。」
張懷雅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原先在宴會上遠遠地看著這位太子妃,隻覺得她除了年輕漂亮、規規矩矩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優勢了。可如今坐在東宮,這才明白過來她為何能被選為太子妃,不光是禮儀周到、性格溫婉,更是她與生俱來的母儀天下的氣勢和月匈懷。
張懷雅捫心自問,若是她做了太子妃,並不會比她更加有禮周到。
宮女見主子們都坐了下來,眼疾手快地就往茶盞裡斟茶。
「太子哥哥呢?怎麼不見他?」寧怡坐在裴曦和的身旁,把身子扭了一圈,眼神飛快地掃過殿裡每個角落。
裴曦和笑道:「夫君還在書房,他不喜人打擾,若公主有事找他,待會用晚膳時講也一樣。」
寧怡點頭,急忙從月要上取下那枚通體雪白的羊脂玉佩,又輕輕放在紅木桌案上,發出「叮鈴」一聲脆響。
「皇兄既然不便見客,那這枚玉佩交給皇嫂也是一樣。」
裴曦和低頭瞧了一眼,巨蟒盤臥在蓮花之中,細膩光滑的紋路……確實是太子的貼身玉佩。
她取過玉佩,笑顏如花地撫扌莫那清晰的紋路,「前幾日本宮替夫君整理衣物時才發現這枚玉佩不見了,我問他,他隻笑著不肯說,如今看來,是借於了公主。」
寧怡有些詫異,「皇嫂不知道嗎?我生辰那日,皇兄來找我,說要用這枚玉佩換幾副字畫給皇嫂呢。」
裴曦和愣了愣,腦海裡浮現出那日收到字畫的場景,又羞又喜。
身旁的寧怡見她小女兒家羞澀的模樣,打趣道:「當真是稀奇,他這玉佩跟玉璽一樣,平日裡我是連碰都不敢碰,沒想到他竟為了皇嫂把這頂珍貴的玉佩拿給我換了幾副字畫。」她喝了口茶,轉而問向一側的張懷雅,「二皇嫂,你說我這哥哥是不是太反常了些?」
張懷雅心神不定,扯了扯嘴角,「是,公主說的是……」
「本宮久不見王妃,如今可安好?你懷著孩子還來東宮陪我說話,也是難為你了。」裴曦和宛然一笑。
「多謝娘娘關懷,臣婦好著呢。」
張懷雅有些尷尬,她甚至能從太子妃的話裡聽出幾分譏誚。
她將一縷發絲別至耳後,斂起容顏問道:「聽說太子殿下病了?是何病?好些了嗎?」
裴曦和麋鹿般澄澈的眼睛望向她,美嬌娘的緊張與擔憂頓時一覽無餘,這讓裴曦和不由愣了一瞬。
「夫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