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過了個國慶，返工後有點小忙碌，整個辦公室都顯得有點嘈雜，這時候又聽到對麵傳來了中英文夾雜的訓斥和吼叫聲，隨後就是啪的一聲甩電話的聲音。雨晴的心口莫名的有股熱流往上湧，不用看她就知道是采購的詹姆斯，此人高大且冷峻，如果說雨晴做事是風風火火，快卻有失細致，那詹姆斯卻是雷厲風行，有條不紊。但在公司內風評卻不甚友好，詹姆斯做事對事不對人，長期在國外求學以及冷峻的性格，讓他少了中國人特有的圓滑和中庸，因為業務經常跟人吵架，拍桌子，就是所謂的高智商，低情商。別人口中的暴躁但在雨晴心裡卻是非常的男子漢氣概。
今年公司取得的業績不錯，銷售決定去韓國開戰略會議，雨晴這個職能部門的小羅羅竟然被選調過去支持，頂頭上司說因為她的二外是韓語，因為語言優勢，所以被選定做整個會議和會後wrau的方案。要她好好表現。但是她想，平時自己也默默無聞的，這麼好的機會竟然砸中自己，看樣子是要轉運了。雨晴去首爾倒是沒少去，但是接到這個任務還是多多少少感覺有點棘手，作為銷售法人，公司是出了名的重業務輕職能，一切都是銷售為王，這些sales大爺們更是一個個心高氣傲。雨晴做了好幾個方案，最後被銷售V敲定在南山腳下的新羅酒店進行，wrau就在南山最高的西餐廳。前期的會議布置活動在緊鑼秘鼓的進行，預訂酒店客房的時候，雨晴卻意外的發現了J詹姆斯的名字。原來，這次銷售還給了一個bestsuorter的獎項給他，也算是對詹姆斯平時的努力付出給予的肯定了。雖說sales們很挑剔，但雨晴相信縝密的計劃和完善的布置，肯定能交出完美的答卷，即使是跟銷售V打電話，雨晴也是不卑不亢，這一下子看見詹姆斯的名字，卻有點緊張得透不過氣了。
從會場布置，機場接機，到酒店入住，這些老板們貌似都還挺滿意，新羅酒店是典型的韓國傳統與時尚相結合的to酒店了。酒店不大，而且大隱隱於繁華的南山腳下，綠色的屋頂和遠處的青瓦台遙相呼應，質樸的青墨和白色，翹起的屋簷和黑色的傳統瓦礫，無處不顯出她的雅致和寧靜。內部裝飾又是極簡卻大氣，漫不經心的凸顯著奢華，當然了雨晴沒有什麼時間和精力來流連於欣賞酒店和風景，她打著十二分的精神協助這次的會議，好在會議是沒有什麼波瀾，尤其是最後總結art過後，老板交代的蛋糕，雨晴更是精心準備，六層大蛋糕慶祝破6B銷售額的慶功儀式還頗是讓銷售V驚訝，連誇雨晴goodjob，弗雷德更是在心裡下定了主意。
晚上的wrau，雨晴安排完飯店後急匆匆回酒店換了一身衣服，雨晴穿著白色的連衣裙，裙子不虧是大牌，精細的裁剪很好的凸顯了雨晴的身材，V型領的設計和大波浪交相呼應，讓人不覺得性感卻是極有味道，像蜜桃帶著香味甜汁要溢出來一般。從她入場開始，大家的眼睛基本就沒離開過她了，這些見慣了大美女的銷售們從來沒想對職能部門也能出這麼一隻金絲雀。雨晴本沒打算特意去置辦一套行裝的，但是看到名單上詹姆斯的名字後，鬼使神差的她去買了一條晚禮服和一雙RV的鞋子，換上衣服，自己再用卷發棒把頭發卷了一下，還精心的化了妝，這對平時就是口紅加防曬的雨晴來說真的是大步向前邁了一步了。當然在這些眾目睽睽注視雨晴的眼神裡也自然不會少了詹姆斯的。
會議和wrau做完後，大家基本都回去了，雨晴來之前特意跟老板申請了兩天年假在首爾放鬆放鬆，想想讀書的那會還瘋狂的迷戀過藍色生死戀，雨晴對這個國家還是有點特別的情愫的。
雨晴很是輕鬆，而且對首爾很熟，晚上就來到了弘大遊玩，弘大是韓國年輕人的天堂，是一所藝術類大學，裡麵不乏多才多藝的青年，弘大地鐵站附近也形成了一個商圈，有各種美食，還有很多學生自發的表演，新潮的服飾和精美的飾品目不暇接，頗有北京後海的風範。
雨晴在一個組合的前麵逗留了起來，這幾個小年輕正在表演防彈少年的歌曲，帶勁的音樂，靈活的舞步，還有一同哼唱的人群和自由自在搖擺的身姿，這種自由的感覺太愜意了，雨晴也跟著大聲哼唱起來，忽然旁邊一個人點了點她的胳膊，扭過頭一看竟然是詹姆斯，就這麼一霎那，雨晴感覺如夢如幻，又激動又極力掩飾自己，故作鎮定的說，你怎麼也在這啊。「你從酒店出來的時候我就開始跟著你了」詹姆斯倒是一點也不掩飾。還隨手給雨晴戴上了一個line的頭箍，然後酷酷的不看雨晴跟著人群亂唱起來。
聽了幾曲，雨晴提議去吃飯，說開會的時候都是吃的宮廷料理，其實不好吃，帶J詹姆斯去吃韓國人民愛吃的草民飲食，而且雨晴挑的這個地方非常的草民化，裝修都是古代韓國的草屋，取代椅子的是席地而坐的草席，雨晴點了烤大腸，要了泡菜湯和韭菜煎餅，當然更是少不了韓國米酒。沒想到詹姆斯也吃得很對胃口，韓國的烤大腸要愛她的就是愛不釋手，要不就是根本就接受不了，從這一點看，我們還挺配，雨晴自己心裡美美的。幾碗米酒下肚，肚子暖了，臉也紅了，「詹姆斯，你平時怎麼老是那麼凶巴巴的」「哈哈哈，我凶嗎？我隻是不夠幽默而已，當然我知道大家平時背地裡沒少人罵我，但是whocares，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喜歡的話我就願意花時間去了解她」詹姆斯直勾勾的看著雨晴，雨晴喝了一口米酒，酒順著喉嚨滴落下來，在肚子裡都開出了一朵朵的漣漪。
剛進屋，芙蓉就搶著打開雨晴的行李廂，嚷嚷著我就你買的那些好看的裙子啊，頭飾啊都買了嗎？忙活了半天啥都沒找到，剛準備生氣嚷嚷，旁邊的雨晴像個木頭人一樣愣著發呆
「芙蓉，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我們公司的那個冷血詹姆斯嗎？」
「愛摔電話那個」芙蓉突然很感興趣，「你們在韓國發生什麼啦？」八卦女王上身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芙蓉覺得莫名其妙。
從韓國回來後，雨晴就被調去做弗雷德的助理了，一連等於跳了好幾級，公司裡麵不乏流言風語，尤其是一個老員工Linda，Linda在公司已經八年了，卻還是主管，經理升不上去，索性也不想著升了，整天就是在公司打探八卦，刁難新員工。公司本來就是這樣，生活何嘗不是，不可能那麼公平，也不可能有那麼多的老板位置留給你。很多有能力的升不上去就跳走了，Linda當年也是借著生產假信誓旦旦的說，產假後就不回來了，後來估計是找不到更好的，又灰頭灰臉的回來了，外籍領導倒是被她耗走了好幾個，她卻算是在這紮根耗到底了。但是Linda也不吃虧，除了現在工資沒得漲了，該有的福利，該發的獎金一個沒落的都給她了，而且正因為她沒什麼業務，所以老板從來不找她，比起大老板，Linda更是輕鬆，想去個學校，想跟朋友見個麵招呼就不打就走了。外企就是這樣，明明知道這個人沒有能力，也不會乾掉你，比起勞動糾紛，他們寧願養一個廢人。
Linda一大早就走到雨晴這裡，「喲，不錯啊，小妹妹，我可是來了八年都沒進過老板房間的人。你倒是唱首歌就可以在老板office出入自由了。」
雨晴聽出Linda話裡有話，「那是，老板的房間可不是什麼貓貓狗狗都可以進的，要不公司的保潔可有得忙了。」
Linda氣得語塞，自討沒趣的走了。背後沒少說雨晴的壞話，好在公司員工都知道她的品性，也都笑笑就過去了。
詹姆斯還是那樣在公司飛揚跋扈的，對雨晴也是，看見了也是一副不放眼裡的表情，像在韓國啥也沒發生一樣，雨晴都想自己那天在韓國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雨晴當了弗雷德的助理後，座位也搬到了老板這邊，跟詹姆斯見麵的機會就少了。這天詹姆斯來跟弗雷德匯報工作，約的時間到了，弗雷德還在電話會議中，詹姆斯就在門外麵等著。雨晴偷偷的瞄了他一眼，沒想到詹姆斯也看著她的，雨晴趕緊把目光收回來，盯著電腦看。沒想到詹姆斯卻走了過來，伸出手「恭喜」
雨晴扌莫不著頭腦，「恭喜你升助理。」詹姆斯看著誠意滿滿
雨晴猶猶豫豫的把手伸了過去的。
「這個崗位跟你挺符合的，花瓶。」「不過，你好像又沒那麼美，花瓶好像有點過了。」詹姆斯果真是出了名的毒舌。
雨晴肺都要氣炸了，「花瓶挺不錯的，總好過沒有任何感情的石頭。」雨晴想要以牙還牙，卻感覺回擊得不夠有力。
從北京回來後，羽西好像更鐵了心的跟牛健各過各的日子，牛健還是一門心思放在他的股票，兒子和兒子同學的明星爸爸身上，也並沒察覺到羽西有什麼異樣。有次學校組織聚餐，去了東北同事力薦的一家的烤串店，本來就炎熱的夏日，再加上烤串就更熱了，烤串進了喉嚨，難免讓人想來杯冰啤酒。不慎酒力的羽西幾杯下來就連連跑廁所，竟正好的廁所外麵撞見了老高。老高也挺新奇，一看羽西那張泛紅的臉，你還喝酒了。羽西吱吱的笑，是啊，原來這就是你的大本營啊。看羽西聚餐散了，老高也跟他的酒友說拜拜。趕上前麵走著的羽西，兩個人慢慢往回走，誰也不說話，經過海濱公園的時候，陣陣海風吹過來，把羽西的酒氣也吹走了大半，再加上這夏夜的海濱還真是愜意，羽西跟老高說，時間還早，要不，我們坐會吧。
老高看羽西看著遠方發呆，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說什麼，倒是羽西先說話了「高哥，謝謝您把房子租給我們，我知道您這房租比市價便宜不少。」老高憨憨的，「就叫我老高吧，聽著方便，你也別謝我，我把房子租給你們也省心，你看你把我那房子打理得多好。」老高還想找找話題，羽西站起來說，「老高，我們回去吧。」一聽羽西改口了，老高馬上應著好。
老高開門的時候，老婆還在iad上打麻將，手上的煙沒滅，煙灰缸的煙也搭得老高了。老婆抬頭看了一眼老高，就問了聲，今天沒喝盡興吧，就又去打她的麻將了。老高推開書房的門，窩在電腦椅裡，剛坐下，羽西的臉就出現在腦子裡了。老高有點驚恐，他這輩子好像除了對酒，還真沒有對其他的任何事物有過深得執念和情懷，老婆是自己哭著鬧著要嫁過來的，房子也好像沒廢多大的勁就有的，工作就更不用說了，老高雖說沒有被物質和經濟壓倒過，卻總覺得他這輩子沒那麼痛快，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這把年紀了也不像小年輕會有沖動的種子在體內膨脹要發芽，卻為啥還是有點點失落，今天晚上他好像有點清楚自己到底是少了什麼了，對，愛情，他好像從來沒有意欲去追求美好的愛情，也不知道美好的愛情是啥樣。可是現在，他好像有那麼點感覺了，他仿佛看到20年前的小高在向自己慢慢走來，老高在書房沉沉的睡去了。
周末的上午，陽光懶洋洋的灑在窗台上。牛健一大早就帶著沐陽去安東尼家了，安東尼的媽媽安排了家庭日，一起去郊外摘葡萄，羽西卻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她並不戴著有色眼鏡看待明星，對雨晴說不過是錢多一些的有錢人罷了，但是她卻不願意刻意地去融入到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圈子裡麵去。如果大家的背景和各方麵條件差太多的話還是不要來往的好，特別是對沐陽來說，但是牛健卻執著的覺得對兒子來說這是一個接觸上層的好機會，他卻不知道能看看表象，卻不能融入後帶來的失落會是有多深，就像水中的月亮，鏡中的花朵。
羽西不想再想這些煩心事，她勸不了牛健，更管不了。他們以各自的方式與養育兒子，更以比陌生人更客氣的態度來維護他們的夫妻關係。老高好像發現了他們之間的這種客氣，他有點心疼羽西。
羽西在陽台曬衣服，突然飛來了一隻鸚鵡，她認出這是老高家的八姐，有次八姐被老高女兒帶出來玩兒，八姐調皮飛到了樹上怎麼也不下來，小孩子們勾又勾不著，隻好回家喊老高。老高往樹下一站，八姐回家啦，八姐快下來。喊了好一會，八姐卻站在樹上，一直唱：酒爸爸愛喝酒，酒爸爸愛喝酒。把一群小孩逗得大笑，看熱鬧的人群中就有羽西和沐陽。後來老高生氣了，說要找根棍子打八姐，八姐卻一個猛雜直飛到老高的肩膀上。老高看到人群中的羽西和沐陽，朝著他們走過來說，你看我們家八姐，這嘴巴不叫八姐還不行。說著還把鸚鵡拿下來給沐陽玩兒，把沐陽開心得不行。
這鸚鵡又在羽西家陽台上叫起了酒爸爸，羽西笑得花姿招展，樓上一直看著的老高也開心極了麻溜兒下樓來了。羽西把八姐交給老高，正準備關門，老高突然來了一句，中午沒安排的話，一起出去吃個飯吧。「什麼」羽西一臉詫異的看著老高，老高一麵掩飾著自己的不合適，一麵嘴上說：「你看，你們也住進來這麼長時間了，也沒欠過房租，也沒給我添過亂，請一次應該的，應該的。」臥室裡的牛健聽到了，嘴裡嘀咕著有毛病，把鼠標拍得啪啪響，羽西也知道牛健肯定不願意去，自己就更不適合帶著孩子去，就婉言謝絕了。老高泱泱的，雖然覺得自己剛剛是唐突了點，但是覺得牛健做得也有點過了，這次之後，老高有段時間沒有碰到羽西了。
這個周末芙蓉的男朋友明明從南城過來看她，雨晴知趣的給她們私人時間，一個人跑到星巴克喝咖啡刷手機打發時間。雨晴有時候也挺渴望愛情的，但是想想自己的姐姐，又想想芙蓉，姐姐應該也是愛過的，芙蓉呢，雖說她應該可以愛情大過天，但是兩個人，誰都不願意妥協一點，在北京芙蓉有回憶，有工作，明明也不可能放棄南城總部的大好前程申請來分公司，這種異地的日子要持續多久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雨晴就更加不清楚了，算了，沒有也挺好，省得煩心。一心一意賺錢也挺好。雖然這麼安慰著自己，雨晴腦海裡又跳出詹姆斯的笑容，天啊，雨晴一想到自己竟然在想詹姆斯就覺得一陣惡心。
「死詹姆斯」雨晴憤憤的自言自語
「死詹姆斯？」你是說我嗎？」不知道什麼時候詹姆斯從天而降，突然出現把雨晴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在這裡？」雨晴問到
「樓上是我家啊，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詹姆斯不卑不亢的答到，」倒是你，為什麼背後罵人？你是不是經常被地裡罵我？」
「我有罵你嗎？我罵的是詹姆斯，這個世界上叫詹姆斯的人多了去了。「雨晴也不示弱，雖然心裡虛得很，嘴皮子和腦子倒還轉得快。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