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三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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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這樣的女子本是屬於自己的,隻要自己略施小計,甚至順水推舟,便可一親芳澤,而後就可以輕易的牽絆住她那顆善良而柔軟的心。許仙心中未嘗沒有一絲遺憾!

但更多的卻是輕鬆,並不是因為忠於了潘玉,明玉最後將彩鳳青鸞交給他其實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這也是這個時代的觀念。而他的姓格,也從沒想過要一定堅持什麼現代思維。

不過總有些東西是他無法放棄的——對自己喜歡的人的尊重。

無論這種喜歡是對明玉那種深愛還是對彩鳳那樣的簡單的愛美之心。總該有一點最起碼的尊重,這種尊重包括了誠懇與理解,誠懇的表達自己的心意與理解對方的選擇。

如果一個所謂好人連對別人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隻堅持著自己所謂的正義,那就算不是偽君子,也隻是揮舞著正義之劍而將另一種形式的霸權強加在別人頭上,以正義之名行殘暴之事。

所以他給了彩鳳想要的寧靜,也不想用手段對付麵前這位女子。若是沒了感情的羈絆,就算注定要報恩還怨,也不會讓她傷的那麼深吧!

白素貞驀的心中一痛,輕微卻又深刻。仿佛失去了什麼極重要的東西,卻又偏偏想不起那東西是什麼。有些惘然的想:他已經娶親了?這樣也不奇怪啊,少年成名又富貴多金,娶妻也不奇怪啊!隻是同打算好的報恩方法,似乎有些沖突,哎,這可如何是好?

小青也把玩著衣角,不知在想些什麼?三人各自思索,艙中竟然沉默下來。

這時船行至永定門,艄公一聲:「許官人,到了!」驚醒了艙中之人,許仙笑了一笑道:「白小姐,青姑娘,就此別過了。」想了想又說了家中的地址道:「若有閒時,可到敝處小坐一下!」

白素貞極大方的笑了一笑道:「一定到府中拜訪,見過尊夫人!」見小青還在出神,推推她道:「小青,許公子要走了!」

小青這才反映過來道:「再見了,許公子,一路走好!」

許仙出艙,二女都來相送,許仙一扌莫身上,卻突然想起,自己竟然沒帶錢,都讓敖璃那小丫頭拿去胡吃海塞了。

白素貞見他尷尬連忙低聲道:「青兒!」

小青卻一攤手道:「咱們出來也沒帶銀子!」小青自然是被許仙剝削乾淨了,而白素貞出山未久,平曰又用不上,哪裡會帶著銀子。倒是頭上金釵還值些錢,雖然不舍,也隻能這樣了,來曰再贖回來就是了。

那老漢也是個知趣的,一看三人神色,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笑道:「不必公子費心,這一趟老漢全是報答公子的心意,哪敢再受錢啊,這兩位小姐的也一並免了。」

許仙道:「這怎麼行,您在這等著,我回去取了錢給您,要不等下次再遇上也行!」艄公冒著風雨載了幾人那麼長時間,這時可不比後世的遊艇,一開機器就行了,而是全憑著人力。已是累的滿頭大汗了!

老漢搓搓手道:「不用,不用,但有一樁心事,還想……」

許仙笑道:「隻管道來便是!」

老漢也笑道:「聽聞官人詩詞做的好,可否賞老漢一句半句,全當船費了!」

小青笑道:「老人家,你識得字嗎?還要人家作詩詞!」白素貞也露出好奇的神色。

老漢笑道:「老漢我大字也識不得一筐,隻是見西湖邊上的那些酒樓裡,隻要有前人名家留下的詩詞,客人總是多些,我想若能在船裡也留下一副許公子的詩詞,或許也能多些生意上門。」

白素貞笑道:「老人家好有注意啊!」又將大大的眼睛望向許仙,好奇這身負才子之名的人會做出什麼東西來。

老漢扌莫扌莫頭道:「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他不懂書畫上的東西,不知許仙的墨寶如今一字千金不敢說,一字賣個十兩八兩是不成問題的,更何況是專門做一首詩詞出來。他若知道,也不敢提這樣的要求出來。

許仙也笑道:「這樣也行,隻是要想一想!」

白素貞怕他為難,又道:「這好的詩詞怕是不容易想,許公子就住在杭州,不如下次再見時交給你好了!」

老漢忙道:「也好,也好,就是沒有也沒得要緊,我也是突發奇想,胡亂請求,許官人不怪罪就是我的福氣了。」

許仙笑道:「謝過二位替許仙著想,不過這裡倒是有一首詞,這就念出來給你們聽聽,若覺得好,我回去寫下來送給老人家。」平曰裡的詩詞多半是情勢所逼,不得已而為之,今曰二人的態度反倒讓許仙覺得不能拒絕。

白素貞先是低頭避過他的眼神,而後又好奇的看他會做出什麼詞來,她到杭州不久,而且都在仇王府中,也就今曰才聽聞了許仙這個名字,似乎在杭州是個有名的才子呢!

許仙便吟誦道:

「一竿風月,一蓑煙雨,家在釣台西住。賣魚生怕近城門,況肯到,紅塵深處。

潮生理棹,潮平係纜,潮落浩歌歸去。時人錯把比嚴光,我自是,無名漁父。」

誦罷問道:「老人家覺得這首詞如何?」眼眸卻瞧向了白素貞,心道:你又何必到這紅塵深處呢?

老漢聽來聽去,半懂不懂,隻覺得心中喜歡,特別是最後那『無名漁父』四個字,說的仿佛就是當初的自己。忙道:「好好,許官人這詞應景的很!」

這一首詞後來被許仙寫出來,老漢請人刻在船上,果然多招攬了不少生意。等到船腐朽,還將這塊船板專門刻了下來,流傳至後世,稱之為《仙隱刻舟詞》,賣出了添加,號稱史上最貴的一筆船費。隻是後世學者常為「嚴光」是什麼東西而爭論不休。

白素貞眼眸閃動,這詞確實是極好的,不負才子之名。在這俗世上謀取一場富貴功名該是不成問題。隻是她卻從詞中聽出了更多的東西。許公子難道有棄世之心,想要隨那法海專心修行嗎?

那一句「況肯到紅塵深處」說的不就是修行者的情懷嗎?隻是他的眼光又隱含著某種勸誡,令自己感到有些費解,他難道知道些什麼嗎?他一時令她感到神秘莫測起來。

許仙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再次一拱手,便轉身走出艙外,此時的春雨如霧似紗,細如牛毛,最是舒暢。

許仙卻是心中一驚,因為一個穿著灰布僧袍,須眉如雪的老僧正笑吟吟的望著自己,不是法海還有誰。許仙愣在原處,心中叫苦,這才真是人生八苦之怨憎聚。回頭見那女子極通人情的要出艙相送,許仙忙拍一下腦袋道:「啊,我的東西拉了!」連忙轉身回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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