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為她出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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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燕綏的聲音,她想也不想,側身一讓。

呼地一聲,那停在窗邊的火鍋,忽然又原路滑了回來,速度比她擊出的時候更快,湯汁一滴不灑,轉眼就到了長桌這頭,而長桌這頭原本是文臻,她讓開後,原本站在她身後的人,便首當其沖。

這一切發生得很快,從文臻出拳到火鍋滑回,不過幾個眨眼。

文臻一退開,她身後的聞近純竟然就已經反應過來,立即也要讓開,不妨文臻讓開的同時,一腳踩住了她的裙子,聞近純一閃沒閃開,隻得伸手一拉身邊一個宮女。

那宮女正是剛才那個要幫文臻的小宮女,文臻立即全力將她一推,那小宮女踉蹌撲出。

電光石火。

屋梁上有黑影落下,伸手按住火鍋。

火鍋一停。

一臉驚恐的宮女們剛剛鬆一口氣,忽然便瞪大眼睛。

火鍋雖在桌邊堪堪停住,卻在停住後猛地一傾,炭門打開,湯汁潑出,黑裡鮮紅的炭火和滾燙的熱湯嘩啦啦都澆在桌邊的人身上。

頓時尖叫慘呼亂成一團,幾個宮女都在長桌這頭,頂在文臻後麵讓她無法逃開,此刻無法逃開的人換成了她們自己。

她們原本也有機會逃,偏偏以為火鍋被按停了放鬆了警惕。

那伸手按住火鍋的人是個黑衣女護衛,看樣子是皇後宮裡的隱衛,她落下時候事態急迫,自己也很托大,因此隻是側身一根手指堪堪按住火鍋一邊,沒想到火鍋竟然還會翻倒,她愕然之下急忙避開,又伸手去扶,結果火鍋竟然在那像要自殺落桌的險險一歪之後,砰一聲又翻了回去,她這一扶生生扶上了炭門,嘶地抽一口長氣。

文臻看她一眼——先遇險的是她,可是這在梁上的女人,根本沒有出現。

再看一眼聞近純和那群宮女——聞近純不提,那群宮女,誰沒吃過她送的零食,誰往日見著她不是姐姐妹妹笑顏如花?

此時這群人一派狼狽,尖叫的抖裙子的捂臉的哭泣的喊救命的亂成一團,相比之下竟然還是聞近純最鎮定,也傷得最輕,隻左手背被燙紅了一塊,裙子被湯濕了一邊,她迅速逃離那亂糟糟的一群,站得遠遠的,一邊將被弄濕的裙子紮起,一邊也不知道從哪扌莫了一塊冰塊在冰敷,把自己安排得很妥當。

文臻又看窗外,素白鑲淺色金絲的窗幔飄揚,窗外鋪展開花園一片翠綠鵝黃的春景,那般飽滿鮮亮的色彩裡是難得一身素衣的燕綏,玉冠峨帶,正抱臂懶懶看著屋子裡的亂象。

沒來由的,文臻方才憤怒的心緒便消散大半,忍不住唇角便微微翹起。

燕綏也在看著她,方才這湯圓兒眼睛瞪得很大,裡頭難得漾出怒氣的星火,瞧得他覺得甚新鮮,一轉眼她便笑起來,和以往那種看似老實其實狡黠的狐狸笑不同,這一刻這湯圓兒的笑,隔著窗都似能感受到那般的甜蜜芬芳,從窗外看過去的黑糊糊的室內,都似因此像穿過了一道光。

他不由自主也彎彎唇角,走了過去。

文臻看見他從窗戶中消失了,一時有些茫然,隨即便反應過來他進來了。此時諸大德連帶幾位嬤嬤都沖了進來,一眼看見這亂象都在發蒙,娃娃們也被嚇哭,一片混亂裡隻有聞近純的聲音清醒而急迫,特別有辨識度,「姐姐,姐姐,你沒事吧?」

還在懵逼中的眾人下意識把目光轉向她,諸大德臉色鐵青,一看文臻完好無損模樣,眼神便一厲,「聞女官,這是怎麼回事!」

他話音未落,燕綏走了進來。

他一進來,諸大德就一抖。

聞近純看見他,眼神頗有些復雜,但還是迎著他施禮,燕綏看也沒看她,經過她身側,手一伸,聞近純手中的冰塊便不見了。

然後他走到文臻身邊,抄起她的手看了看,嘴裡「嘖」地一聲,「練了這麼久的拳,又有我這個名師,居然還能把自己弄傷。」

文臻這才發現自己的指節紅腫破皮了,想來一方麵用力過度,另一方麵是被燙的。

燕綏方才經過那群哭爹喊娘的滿臂大水泡的宮女時,就好像經過一群泥塑,此刻眉頭卻皺著,盯著文臻並不怎麼厲害的傷口,那眼神的力度,文臻感覺那點破皮都受到了驚嚇,說不定很快就會自愈。

宜王殿下研究了一陣傷口,忽然道:「藥。」

他對麵,那個自己受傷還沒來得及包紮的女隱衛,渾身一顫,非常有覺悟地立即送上自己最好的傷藥。

燕綏好歹沒再嫌棄,手指沾了藥膏,拈著文臻的手背,動作很快的一抹。

文臻覺得他動作很粗魯,心裡暗罵這人真特麼不懂憐香惜玉,四麵眾人的眼光卻像看見皇帝裸奔皇後當眾艷舞,每個人眼神都像倒映著大張的嘴。

燕綏和文臻都沒注意到這種幾乎要溢滿整個鳳坤宮的驚訝。燕綏很快處理好傷口,道:「快點好了,不妨礙練拳。不然萬一下次遇見的是鐵球,我可飛不過來。」

文臻翻個白眼,懶得跟這種說好聽的會死的家夥計較,燕綏已經抬頭看那群宮女,「髒。」

他這話一出口,所有還在收拾自己抱著傷口哭的宮女們立即光速消失,動作之快,把提著藥箱匆匆趕來的太醫都撞了個跟鬥。

文臻這才發現皇後已經來了,就站在廳口,麵沉似水,她正堵著出廳的路,險些也被那些慌張的宮女撞到,還是諸大德和黃嬤嬤一陣厲喝,才把那群驚慌的宮女叫住,那群宮女抖索著行禮,跪下去時候裙子上的肉片蘑菇滿地亂滾,還要不住驚惶地回頭向後看,以至於釵環上掛著的豆腐簌簌地落在睫毛上。

文臻覺得皇後好像很想捂臉,最終她隻是揮揮手,讓這些人趕緊去偏廳整裝看傷。

人走了,又有婆子進來飛快地收拾整理,皇後才看向燕綏,嘆氣道:「阿綏,你瞧瞧你,哪次來都鬧得雞飛狗跳,怎麼這麼大了,也不知道憐香惜玉呢?」

燕綏看了文臻一眼,看得文臻莫名其妙,她的莫名其妙看在燕綏眼裡,又是一陣無言,隨即他笑道:「娘娘,哪裡雞飛狗跳了?倒是娘娘,難得有好吃的也不招呼我一聲。」

他不急不忙走到桌邊,看看火鍋裡還有湯,又招呼宮女進來添了炭,手一一在那群噤若寒蟬的侄子侄女腦袋上撫過,宛如虎姑媽輪次愛撫即將用作晚餐的小羊羔。

羊羔們在他溫柔的手掌撫扌莫下瑟瑟發抖,發出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咩咩音。

「小子們,姑娘們。」虎姑媽溫柔地道,「皇後宮裡缺人伺候,隻用你們聞女官一個人,也太掃娘娘麵子了,再加本王一個,本王今日親自來伺候你們。」

「啊不不不不……」燕滄頭搖得像撥浪鼓。

燕綏就像沒聽見,真的挽起袖子拿起漏勺,還斜著眼睛吩咐文臻,「娘娘宮裡的人都快死了你不知道?還不過來幫忙?」

文臻忍笑過去,故意不看皇後表情,眼角餘光裡看見皇後的袍角無風自動,好半晌才聽見她乾乾笑了一聲,對黃嬤嬤道:「這些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嬤嬤你回頭要多加管教。」

黃嬤嬤低聲道:「是,娘娘寬仁,這些小蹄子反倒越發不知好歹,回頭老奴一定好好教導。」

那邊燕綏根本不理會那對主仆,開始了虎姑媽的午餐表演。

「你們爹娘沒和你們說過,小孩子不可以挑食?挑食長不高,三寸丁,隻能上街去賣藝,演被猴子暴打的矬子。」

娃娃們苦著臉坐成一排,頂著變成矬子的恐怖想象,享受著那一對惡魔的服侍。燕綏不管不顧下料撈菜,文臻負責給各位皇孫郡主們裝碟,除了燕泓依舊享有隻吃他最愛的蘑菇的待遇,其餘如愛吃肉的燕滄麵前隻有青菜和生薑,看不得肥肉的妙郡主麵前隻有肉皮,不吃魚的定王家世子麵前全是魚……

想偷偷不吃吧,那邊頭也不抬專心下料應該看不見吧?剛把青菜扔桌子底下,生薑丟一邊,虎姑媽發話了。

「農夫整日苦耕,不過勉強溫飽,皇子王孫享受百姓供奉,更應該惜福,誰允許你們浪費食物的?燕滄,把你扔桌上的生薑給吃了。」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啊。」文臻一臉溫柔地把那塊生薑幫燕滄切成絲,笑吟吟地遞上來。

燕滄:……

藍瘦,香菇。

不敢不吃。

怕不吃的話,下一句就是要他吃桌子底下的青菜……

一頓歡天喜地的火鍋,最後吃成了沉默的羔羊,隻因為娃娃們莫名地害怕,怕變成最後的晚餐。

文臻看著那一溜安安靜靜的烏黑的小腦袋,回想起之前每次一起吃飯的雞飛狗跳,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做人,還是要做惡人啊!

……

燕綏做事一向是個沒有耐心的,伺候不到一刻鍾,確認小鬼們都乖了,皇後也悻悻走開了,便將漏勺一扔,一邊出來和皇後告辭,一邊對文臻道:「我今晚住宮裡,別忘記給父皇送夜宵帶我一份。」又道,「多做一些,皇後和德妃也有份。」

文臻立即應了,皇後又恢復了雍容平靜的神態,仿佛先前的事兒沒發生過,從容笑道,「也有陣子沒嘗聞女官的手藝了,如此,本宮便等著。」

文臻行了禮,心裡知道這是等於回掉了之前皇後「暫時不用去伺候皇帝」的懿旨。難得皇後修養好,半點也不見臉色。

聞近純從燕綏進門奪走冰塊,就混進宮女堆裡,出了偏廳,燕綏和文臻都沒理會。

燕綏和文臻一前一後出來,在廊下,燕綏笑了一聲,道:「那個丫頭,你自己對付吧。宮裡沒個對手也寂寞,若是連她都對付不了,你不如早點自請回聞家。」

文臻哈地一笑,揮揮手,「濕濕碎啦,放心。」

她明白燕綏的意思,這個目下無塵的男人,可以順手解圍,卻不會為她特地去對付一個女人,那簡直太掉價了。

何況她也不想燕綏幫到這樣的程度。

她揮了手,燕綏卻沒走,文臻也沒動,宮裡規矩多,她不好和燕綏光天化日並肩行走,多走幾趟可能就真要成燕綏側妃了。

今日過來的時候天氣晴朗,此刻卻陰了許多,還飄了細碎的絲雨,柳絲越過窗欞,在燕綏線條清晰的側頰拂過,他順手拈了,蔥綠的枝葉越發襯得指節玉白。

而他艷逸尊雅的眉目,在這風軟雨柔的午後,如氤氳了霧氣,鬱鬱青青,深邃流光,難得一份春水般的柔和。

令人心弦也似被那長指微撥,長吟如琴盪如漪。

文臻心裡有點軟,有點懶,有點貪戀那翠綠柔枝在他雪白指尖被一折一折又一折的好看……模模糊糊地想該找個理由打發了他,可是平日裡那些不大走心的理由此刻似乎都有些煞風景,而燕綏不斷地在折著柳枝,也不知道在磨蹭什麼……正心思綿邈間,忽聽燕綏咳嗽一聲,道:「三兩二錢最近學會了後空翻,你要不要有空出宮去看一下?」

三兩二錢:……並沒有好嗎!

文臻噗地一笑,心想現代那世的**絲們真該和殿下學一下如何邀約,那些「要不要去我家坐一下」換個說法,頓時高大上了有木有?

話說回來,燕綏這個眼睛長在頭頂上頭頂露在雲層上的家夥,居然也會這一套,不得不說這是天賦點亮的技能啊。

「好啊好啊。」她笑彎了眼睛,「等我有假就去。」

燕綏點點頭,又道:「唐慕之最近好吵。」也不待她回答,便先走了,直到他走開,剛才空無一人的長廊才陸陸續續的冒出人來。

文臻抱臂端著下巴,心想他這是怕我不去,還要把「情敵」牽出來遛遛?

哎喲餵,貧尼不敢自作多情呢。

身後傳來釵環響動,她回頭,便看見先前那個唯一對她釋放善意的小宮女,正撐著傘對著她笑,文臻在她眼底看見了羨慕和仰慕兩種細微的情緒。

所以她也沒拒絕人家提出的要送她的提議,皇後又給了她賞賜,這宮女主動請纓送出來了。

路過長廊底下那隻金剛鸚鵡時,那鸚鵡還沒來得及喊小偷,文臻手一抄,籠子裡她帶來的黃金玉米豆已經被沒收了。

這下那鳥叭叭叭大罵小偷聲音更響,文臻走出好遠了還能聽見。

出了皇後宮裡,那小宮女話匣子就打開了,文臻問她平日裡給皇後宮裡送了那麼多吃食,姐姐妹妹稱呼得客氣,怎麼今天一個個這麼刻薄。

那小宮女叫嬛嬛,聞言笑嗬嗬道,其實以往也刻薄過,都是背後刻薄,女人天生好妒,聞女官你進宮沒幾日就接連升遷,還可以在宮外住那麼久,哪個不眼紅?今日見皇後有心抬舉純姑娘,自然要幫忙踩一踩。

文臻又問聞近純怎麼也進宮了,小宮女卻說不清楚,隻恨恨說似乎是司空家走了皇後的門路。可巧尚宮局近日,病死了一位司膳女官,聞近純便補了這個位,進來後直接調撥到了鳳坤宮,也是五品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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