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one 不測風雲（1 / 2）
都說夏至這一天最長。
可對於五穀不分，糊裡糊塗混了快17年金湯匙日子的穆陸源而言，卻連這樣的上古常識都沒聽過。
就算課本裡學過，他也忘了。
他本來以為自己乏善可陳，不太物盡其用的紈絝日子會天長日久地下去，還嫌無聊呢。
怎知道，老天也不是總看一個人總順眼的，所以會有不測風雲。
不怪他們說，人從來不是慢慢成長，是一夜長大的。2012年的初夏，天要下雨爹要分家，他才忽然領悟到，時間有晝夜平衡，日子也有長短之分，他的世界已經徹底變了。
夏至這一天，他那位在港股和美股都攻城略地剛剛凱旋回來的老爸，正好來陪他吃頓早飯。
這很難得啊。尤其還是專程跑來他這個還沒開始賺錢就已經買房的單身公寓裡，而不是召他回家。
而且自帶廚子，投放賑災物資一樣用鮮榨果汁、杏仁豆漿、黃油羊角、大壺春的生煎塞滿他的冰箱和餐台，儼然皇帝出巡撫慰災民的陣仗。
穆陸源不知怎的，掠過一絲不詳預感。
良姨給他端來一杯牛奶，還是那個溫度，剛剛不燙，從小就習慣的。然後又端來一碟剝好的鹽水鵪鶉蛋，當然還是家裡的東西吃著最舒坦。
「你不用這樣慣著他，家都不回，已經慣得不像樣了。」
他爸獨自咬了一隻生煎，呷了幾口咖啡已拿起報紙來，聲音從經濟獨版「默多克新聞集團分家」的赫然字樣後麵傳來。
良姨微笑著慈愛地看了他一眼，才一周不見，又長帥了啊。她美滋滋地退開收拾屋子去了。
穆陸源不出聲，埋頭吃他的飯。慣不慣的，也不是他說了算。再說了，家裡也隻有良姨慣他啊，爸媽和哥哥都是忙得恨不得把家當酒店的人，還怪他不回家？
不過好幾天沒吃家裡飯了，倒是想了。
「明年這個時候，你還能這麼四平八穩地吃到你良姨的飯才算你本事。說吧，去美國混幾年還是參加高考，兩邊都給你說得很清楚了，你想過沒有？」
他還是不出聲。他想過，但是沒想告訴他。
他爸從報紙上端直射過來的眼神像溫控儀一樣冷靜，克製。
嗯，西線暫無戰事。今天他來不是為這老生常談的。
老爸放下報紙時，手機也響了進來。
「嗯，都買下來，全部買斷，包括那些境外社交平台。讓負責媒體的蘇珊找她的外援全權負責。廓清了再聯係我。」
他沒有避諱兒子，低聲說完才掛了。
穆陸源一聽，已猜得出七八分，他懂。但是倒有些驚訝，居然搞到媒體曝光的程度，這不是他爸的風格。
他的預感還真準。
他也不吃了，隻端起牛奶，閒閒喝著。哎，好不容易一個大好的星期六啊。
而且天氣這麼好。
這時候從位於浦東最現代便利、也是最奢侈的公寓最高層看出去，嗯，三個最，符合他家的喜好。天是BB藍的、雲是糖霜粉的、江上的風景是尾田榮一郎畫風的，從BowersWilkins音響裡傳來的背景樂是《未聞花名》主題曲，多麼美好。
可是可惜啊。穆陸源靜靜地拿出手機，翻牆到幾個女孩們的ins上瀏覽了一圈。
嗬嗬，看來這個穆陸源style的周末，注定立刻就要結束了。
他凝視著同樣在劃拉手機屏幕的父親微妙的表情變化，等待他抬起頭來的一瞬間。
這時他老媽的手機號閃進了他的手機。
穆陸源看著，卻沒接起來。
他抹掉自己唇上的一抹奶胡子，沉吟片刻，也隻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