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走下看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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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製托盤掉落在地的聲音並不刺耳,在後廚裡火焰與風箱聲音的掩蓋下甚至顯得有些微弱,所以摔倒在地的男子眼中充滿了無助與絕望。他不知道為何王宇長老今日的火氣如此之大,但他明白,與以往侮辱責罰便了事的情況不同,今日他性命堪憂。

而後廚的方向,卻似沒有發現這邊的情況,至少到現在為止,連一個出來看看情況的也沒有。

男子很清楚,那些同僚不會出現,而就算出現又如何?他們十幾人合力,難道就是王宇的對手了?

自小的經歷教育讓他連反抗的想法都沒有,眼睜睜地看著那隻大手向自己抓來。

「也許不會死?」男子心中還有小小的僥幸,以往遭遇這種情況的同僚裡,也有隻是重傷保全性命的,但他很快感覺到了強大的靈元氣息,於是他知道了,自己果然不是幸運的那一個。

就在男子閉目待死的時候,預想中的疼痛感與虛無感卻遲遲沒有到來,於是他睜開眼,卻發現那平素裡威風凜凜的王宇長老,卻如泥塑木雕一般僵在了原地。

因為一隻輕飄飄搭在王宇前臂上的手。

在男子眼中,那隻手並不像是強者的手,既不算寬大,也沒有飽經風霜的麥色或歷經磨練的老繭,而手的主人更是如此,可以用美麗來形容的青年,即便是第二次看見,也會讓人覺得驚艷。

但這不應該是靈元界應有的強大,靈元界哪來這樣的乾淨?

然而事實就是,在男子眼中高不可攀的長老,無論怎麼掙紮,也都無法從那隻白皙的手掌中掙脫。

「柏先生何意?」柏秋寒先行動手,就算池會心不願與之為敵,也不得不站出來麵對了。

柏秋寒沒有回答,因為他的行動就是最好的回答。

「你想保他?」王宇額上青筋暴起,不知是因為遲遲掙不開柏秋寒的鉗製,還是因為純粹的憤怒,「我遊者聯盟管教下人,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一個外人摻合了?」

「管教?外人?」柏秋寒口中終於有了聲音,他反復咂扌莫著王宇所說的話語,識海裡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激烈的碰撞。

那是早就該想明白的東西了。

「你說的管教,就是殺人?」柏秋寒看向王宇。

王宇一怔,沒想到柏秋寒會問出如此「幼稚」的問題,訝異之後,他帶著嘲弄,對柏秋寒說道:「我就是殺了他又怎麼樣呢?這裡是遊者聯盟,是靈元界,你憑什麼說三道四?」

「因為我不想做看客了。」柏秋寒回想五年以來的種種,最終化為了這一句結論。

靈元界的一切讓他感到陌生而可鄙,但他總認為自己為築道而來,不願與這世界扯上太深的關係。

但終究是做不到的。

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啊,在練氣士的世界裡妄圖保持天真,妄圖做一個人,那是天性與年少所受教育的結合,柏秋寒又怎能將之扼殺呢?

所以他救了十三,又為十三的背叛所苦,即便破釜沉舟來到了築道最後一步,他也未能看清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隻得依附在苟建名身旁、依附他在靈元界唯一看到的光明身旁。

不過那終究不是他自己散發的光,不是他自己的路。

好在他遇到了緋顏,一個比自己受到了更多限製的外域人,但就算是那樣的人,也在試圖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這個世界。

對苟建名的支持、對映城裡那個人的支持,做著那些對遊者聯盟、對她毫無好處的事情,她究竟得到了什麼?

她僅是不願對眼前發生的事坐視不管。

於是柏秋寒終於明白了,什麼和這世界的關聯,什麼隻是為了築道,都是掩蓋自己的怯懦的借口。

從他決定來到這裡,從他踏上靈元界土地的第一秒起,他就無法將這個世界與他的命運割離了。

靈元界,充滿了醜惡、懷疑、畏懼、怨恨等一係列負麵情緒的、失去法度之地,柏秋寒不喜歡,一直不喜歡,他曾經隻作壁上觀,但現在他要跳將下去——如若不投身其中,隻寄希望於他人來將之改變,那他來這裡的意義是什麼?

這樣的自己,就算成功築道,回到那個熟悉的城市裡,海防七團的事情也還會一遍又一遍的發生。

如果早一點將一切告訴師姐,是不是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死去了呢?柏秋寒不會否認,在從識海的破滅的邊緣蘇醒之後,曾思考過這樣的問題,但他不會去後悔。

往事已不可追,即便後悔,也不會讓過往出現半分改變,他隻是厭惡著過往的自己,那個不汲取教訓的、傲慢的自己,然後告誡自己,絕不能再變成那樣連自身都厭惡的存在。

然後他重復了自己的答案。

「我不想再做看客了。」

隱約間,柏秋寒似乎聽到了少女的輕笑。

那不是幻覺,以柏秋寒的精神力,絕不至聽到那樣的幻覺,所以他也笑了——因為她一直在關注著他。

王宇不懂柏秋寒口中的「看客」是什麼意思,但他知道自己的嘲諷對這個青年一點作用也沒有。

平日裡跋扈慣了,便容易蒙蔽雙眼,看不清高峰,王宇隻以為柏秋寒稍強於自己,而自己這一行六人定能對抗,卻沒有想過,這個青年並沒有苟建名那樣的龐大的情報信息,卻又為什麼能被盟主請上山來。

他更不知道柏秋寒在短短時間裡思考了些什麼,他隻認為那突如其來的微笑是對他的輕視。

「臭小子,聽明白了就趕緊放開你的爪子,真以為我遊者聯盟和外麵的雜種賤民一樣?」

「就從你們開始吧。」柏秋寒說著,笑得更加燦爛,而與之相對的,則是王宇臉上深深的恐懼與絕望。

柏秋寒一縷偽先天真氣,自王宇的經絡之中滲入,對於修行之人來說,外人的真氣如果不經轉換,基本等於毒藥,何況和柏秋寒修煉體係都不同的王宇?

那縷真氣一路摧毀著王宇囂張的根基,而後逼入了他的丹田——靈元儲存的地方。

隨著王宇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柏秋寒終於鬆開了手,而這個虯髯大漢便如爛泥一般癱軟在地,汗透重襟,就像才生了一場大病般。

「你、你做了什麼?」王宇的聲音再沒有先前那樣的中氣十足,盡管對柏秋寒心懷恐懼,但想到以後可能遭受的對待,還是讓他將對柏秋寒的質問說出口來。

「放心吧,那些受損的經絡會讓你痛一陣子,但也是能恢復的,至於你的靈元……」柏秋寒頓了頓,而後道:「我封住了你的丹田,你也不用試著強行突破,以你的修為隻會讓自己受傷,嗯,大概一個月吧,我的真氣大概能封住你的丹田一個月。」

「王宇長老,這……」池會再也坐不住,騰的一下站起身來,驚訝地注視著王宇。

而當看到王宇肯定的點頭之後,五名長老無不驚訝得無以復加。

封住丹田?

這是他們無法想象的手段,在靈元界,實力高強者要摧毀人的丹田不難,但是要將之封鎖卻不傷人修為,卻是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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