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夕紅九月(1 / 2)
「你……回來乾嘛?走吧,擁有彼岸花的你,應該回到你的世界,你原來的世界,你還那麼年輕,你還有大把的歲月,你不該來的,走吧。」屋內一個白發老者緊靠著門,聲音有些許沙啞,眼眶已經完全紅腫。
「至少,見一麵吧。」屋外一個年輕的女子,用雙手輕輕推著門,門沒有動,女子見狀,隻好坐在了門前。
「何必呢?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你已經不是當年的你了。」老者從懷中拿出一些東西,順手從邊上拿起了一壇酒,咬緊牙,盡量忍著。使自己不哭出聲來。
「那……那五年呢?那五年又算什麼?」女子眼淚流下,抱起頭哭了起來,老者聽見哭聲,立馬起身。將手伸向的門,然而,就在他的手指碰到門的那一瞬間,他停了下來,他不敢開門,他從旁邊拿起了一根木棍,將門封了起來,拿出了一壇釀了很久的酒。
「五年?你……你……你就當是一場夢吧,一場驚心動魄的夢,忘了吧,就當成一場夢,你能忘掉的,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我已經沒人記得起了,忘了,忘了一切吧。」老者依在門旁邊,飲了一口酒,看著手中的一對戒指,熱淚盈眶。
「那你把它當成一場夢了嗎?你可是在這裡苦苦等了40幾年。」
「你說錯了,是43年三個月6天,你都已經走了這麼久了,可是呢?你還是那麼年輕,我都已經是一個垂垂老者了,43年都過去了,我還有什麼忘不了?」
外麵天空之上,一輪月亮慢慢升起,天空如海一般,一株株紫羅蘭在此刻開放,所產生的花香令人癡迷,天空的月亮將一束銀光灑向了女子,女子純白的長裙在此刻被一陣風吹過,頭紗也被揚起,那頭紗之下是一個20左右的臉,長發及月要,五官精致,身材均勻,風吹過。幾朵紫羅蘭花瓣留在了頭紗之上,她如一個仙子一般。
屋內,老者透過門縫,看著那女子,眼中的淚水滴落在了他們一起釀造的酒中,嘴唇顫抖,他等了40幾年啊,可是當著女子再次出現之時,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了,他不想因為自己讓女子被束縛,女子有更好的生活,他深愛著她,但現在他能做的隻有放手。
「墨子棲,你,愛過我嗎?」女子來到門前,帶著哭腔。
「我……我,沒有,從來沒有過。」咬著咬著牙,心如刀割,他沒想到女子會問出這個問題,他知道女子心中所想的是什麼,他也知道這個謊言騙不了女子,也騙不了自己。
「沒有?那你為什麼把紫羅蘭種遍了整個莊園?沒有?你為什麼在這裡苦苦守了43年?沒有?你為什麼還保留著我們一起釀造的酒?」
「郭娜,你忘了嗎?你已經是公主了,我隻不過是個騎士,騎士的使命就是守護,而公主的使命是要去遠方,嫁給王子。騎士的命,公主的命。你走吧。」墨子棲摘下了手上的一枚戒指,從窗戶丟了出去,這小小的舉動剛好被郭娜看見了。
「我走。」郭娜小聲的回了一句,輕輕地走到草叢邊,拾起那一枚戒指。
屋外,一陣馬蹄聲在月光之下越來越遠了。
墨子棲聽者越來越遠的馬蹄聲,站起身來,擦了擦眼淚,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門。他還想看一眼他的公主,他已經想了43年了,他穿上了鎧甲,提起了長劍,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到了外麵,來到屋外。坐在了一棵樹旁,撫扌莫著大叔,另一隻手摘下了幾朵紫羅蘭,嗅了嗅,眼角的淚水已經止不住了。
「這……可是你最喜歡的花呀。」墨子棲抬頭看向天空,又是一個九月,隻不過這個九月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看著遠去的白馬,他也覺得後悔了,深愛著的人,卻隻能目送著她遠離,他也想像當年一樣擁抱她,嗬護她,可是現在什麼都不會再有了。
「那你再給我編一個皇冠吧。」身後傳來聲音,墨子棲迅速帶上了麵罩。
郭娜此時正在小屋旁蹲著,雙眼有些許紅腫,眼淚還在順著臉頰滑下,她還是和當年一樣美麗啊,她雙手摘下了一些紫羅蘭,一步一步向墨子棲走了過來,墨子棲見狀下意識的向前走了半步,隨後又收回了腳,向後退去。
「你不是說過會答應我所有的要求嗎?」郭娜一步一步向墨子棲走去,麵罩之下的他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隻見他將長劍插入了地中,單膝下跪,低著頭,右手放於月匈前。
「公主,騎士墨子棲,聽候調遣。」墨子棲接過了手中的紫羅蘭,隨後在郭娜的手中,一枚戒指閃閃發光的躺在那裡。
騎士的手停在了半空之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愚鈍,公主輕輕地伸出了手,撫扌莫著這冰冷的鎧甲,公主也有所猶豫,眼前的這個人已經苦苦等待了她43年,而她也深愛著眼前的騎士,但歲月的侵蝕,這位騎士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風采,她不敢想象這43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騎士也隻是低著頭,不知道是身上的鎧甲沉重,還是這月色沉重,騎士已經被壓得起不了身了。
公主默默的伸出了手,將頭盔摘下,麵罩之下,騎士緩緩的抬起了頭。
青絲已白發,容顏亦已滄。騎士老了,真的老了。抬起頭,頭發已經花白了大半,容貌並未發生太大變化,隻是瘦了些許,多了一點點皺紋,依舊存著一絲端莊,沒有了當年的清朗,眼神之中沒有了當年的光彩,隻有淚光和愛,兩人相望,淚,止不住了。這一刻,43年的等待,43年的遲來。值得了。
「你……值嗎?」公主撫扌莫著騎士的臉,這臉,太熟悉了,她真的太熟悉了。
「值。」騎士伸出了手,將公主的手緊緊抓住,他不敢放啊,他害怕,這一放又是43年,他沒有43年了,這43年太漫長了。
「後悔嗎?」公主再次問道。
「我……後悔啊,後悔我老了,後悔沒能抓住你的手,後悔沒能將紫羅蘭種便這個世界,後悔這九月天,不是當年的九月了。但……我不後悔,愛你,等你,守護你。不論如何,許下的承諾終會實現,我願守護你一輩子。」
騎士起身,伸出手,再次緊握住了公主的手,另外一隻手默默的為公主擦試著眼淚,看著公主的臉,騎士陷入了沉思,公主還是和當年一樣,那麼美麗。歲月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一絲痕跡,這臉,他曾多次想過,可以再看看,再觸扌莫,但此刻,在他看來,能見上一麵,這輩子就已經值了。
公主看著騎士,騎士變了嗎?並沒有,一如既往的溫柔,一如既往的深沉,還是那麼愛著她。
輕輕的公主一步步走上前,雙手撫扌莫著歷經滄桑的臉頰,一點點向後伸去,將騎士抱在了懷中,公主的體溫穿過冰冷的鎧甲,將騎士那顆冰封的43年的心化了。公主趴在了騎士的肩頭,哭了,騎士那顆堅強的心也沒有忍住,他現在所靠著的人是公主!他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