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城小事(1 / 2)
「又一個元嬰老怪?!救人救到底可好?我這上不沾天下不著地的,是等著摔成肉餅麼?咱這一身是血的您就不管管?好歹給兩口藥唄。」
寵渡正自腹誹,不料先前文士貼好的靈符有奇效,當即化開,傷口眼見著愈合,迅速催生出新肉來。
老狼渾身一抽搐猛然醒轉,耳聽風聲呼呼,齜牙急問:「還沒掉地上?」順著寵渡手指看去,老狼既驚且喜,道:「胡、胡先生?他怎在此處?!」
「這位前輩讓咱們先走。」
「我倆不走,才叫他分心。」
「可你的傷……」
「有此符在,外傷無虞。」老狼獨睜一隻右眼看了看月要腹,「內傷需另做調養,也不在此一時三刻。」
一老一少駕起牙刃遁入林間,身後炸響不斷,烏光白芒交替閃爍,仿佛時間變快了,前一刻還是白天,眨眼間已到了黑夜,再眨眼又成了白天……
爆散的天地元氣不時橫掃而過,山林倒伏,牙刃也是晃晃悠悠,好幾次險些撞在樹上。
「那位胡先生是何人,狼伯似認得?」
「胡離。」老狼想了想,「以後再與你細說。」
「胡前輩能勝麼?」
「先生早已結成元嬰,不必憂慮。」老狼忖了片刻,「眼下最要緊的,是你趕快回城。」
「狼伯有何吩咐?」
「確有一事。」老狼道,「飛鼠山與那黑袍人的目的我已有推測。」
任何背地裡的籌謀,其最終目的一旦被人察覺,便似被釜底抽薪一般失了先機,甚而完全淪為泡影。寵渡聽老狼如是說,自然心喜,急問道:「請前輩指點一二。」
「他們要破封印。」
「狼伯可否細說?」
「此間另有一番因果,說來話長,眼下及早回城才是當務之急。」老狼搖了搖頭,「你隻需記著,定要尋機告訴淨妖宗,讓他們留意『炎窟山』的動靜。」
「告知淨妖宗?」寵渡疑道,「可先前聽你說,那道人正是他門下的人哪。」
「此事我亦不解。但就算有人叛宗,想來也是底下的人,絕非落雲子那老匹夫的意思。」
「也對。讓他們自己去查,總比咱們方便許多。」
「不過,」老狼怪笑著,「淨妖宗若是不信,你也不必強求。」
「狼伯放心,我自當盡力。」寵渡對老狼的怪笑不明所以,「如今療傷要緊,你且速回山寨。此去涼城已不遠,我應付得來。」
「也好。傷愈後老夫再來尋你。」
寵渡把從金烏派偷來的靈酒取一壇,「這個你先嘗嘗,要是對胃口,那我可就放心了。」老狼不解,「放心?」
「這樣,您就能快些來找我了。」
「你這小狼崽子,」老狼哈哈大笑,「倒是會使壞。」
「那就此別過,前輩保重。」
「你也一樣。」
兩相話別,各自回去。
老怪鬥法自是神仙打架非比尋常,山中大部分妖物躲得遠遠的,寵渡有神念探路,除去幾次有驚無險,沿途沒有大礙。如此走了幾天幾夜,總算聽見了東門的人聲喧嘩。
至此,入山尋師至今已過去十來日。
前事多舛恍如隔世,卻不知盜酒一事作何局麵。正所謂扌莫著石頭過河才穩當,寵渡想探探風聲,所以並未急著入城,而是藏在樹上,靜候回城的隊伍。
涼城近百萬人,卻不到一萬修行者。
除去大小宗門子弟,散修占了將近七成,一部分開鋪做生意,一部分委身宗門做雜役,剩下的大部分作為「獵妖客」,以獵殺妖獸變賣靈材為生。
山中頗多凶險,獵妖客往往結伴同行。實力強的,隊伍人少,像之前胖瘦矮三道人;實力弱的,隊伍人多,像剛才過去的兩撥,各有二三十人。
奈何兩隊人馬人數太少,不好混進去,寵渡仍舊在樹上等著,但從前後對話中,卻拚湊出不少細節。
其中最詭異的,當屬獵妖客失蹤之謎。
最近一月來,獵妖客入山之後常常與留守城中的同夥聯係不上。短則三兩日,長則十天半月,入山的隊伍毫無征兆就杳無音信。雖說獵妖的確危險、有去無回的事並不鮮見,卻不曾如眼下這般突然和頻繁。
而先前兩撥過去的隊伍正是收到消息後急著趕回城,沒有半路消失,也算幸運了。
——都說山中出了變故。
聯係前後,寵渡不由想到那名獨臂的黑袍道人,「失聯的獵妖客……多半是被他拿去祭鼎了。」
此人到底是何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