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小黑子的師父(1 / 2)
「豹子頭,喚我作甚?」
「來看看。」
烏小鴉「嘎嘎」叫著,不情不願飛在台上,跟個土財主似的,前一刻還一搖一擺走得六親不認,怎料細觀片刻,登時捶地嚎啕。
「這才幾日不見,怎、怎就成了紅雞公喔,可憐的——」
「小黑子,」熊邇岔道,「你又犯什麼渾?」
「你個臭狗熊,別以為我沒聽見,先前是不是你說的煮來吃肉?」烏小鴉以翅作指,「先說斷後不亂,你要是把人煮了,烏爺爺跟你沒完。」
「沒完?」熊邇揚了揚拳頭,「我看你是久沒挨打皮子又癢了。」
「烏爺爺才不得怕!我打不過,還有狼頭兒和黑丫頭。」烏小鴉腦袋一偏,「豹頭兒,你也別打我師父的主意。」
乍聽此言,妖眾錯愕。
「這就是小黑子的那個人族師父?」
「怎是個小娃娃?」
「也是黑丫頭心心念念的人呀。」
「半個『狼崽子』?」
「還跟狼頭兒一起喝過酒哩。」
厙族投奔,還是前兩日的事,對寵渡與白靈寨的瓜葛並不曉得。花蟒今聞周圍的議論,心下最是震駭,暗嘆道:「竟收妖怪做徒弟,這小子什麼路數?」
「休要多言,救人。」
聽豹子頭一聲令下,那熊邇一馬當先,將寵渡抱起,小心翼翼的模樣似捧了個寶貝在懷裡,生怕摔壞了。
「小黑子,」熊邇望烏小鴉訕訕笑道,「吃肉一事,可別跟狼頭兒和丫頭說呀。」
「先存著,」烏小鴉道,「你要是沒伺候好,我就去參你一本。」
「別介,上次能喝到水,還是咱給你想出的法子哩。」
「臭狗熊還有臉說?」烏小鴉沒好氣,「明知一裡外就有一條河,卻叫我用石子兒填葫蘆?費了烏爺爺多少工夫。
「我哪裡曉得有條河嘛。」
「你就是作弄我,不肯說有條河。」
……
這般瞎扯著,寵渡已被帶入洞中安置。
潔身。
止血。
上藥。
包紮。
換衣。
妖眾一通忙活,待寵渡眼珠滾動睫毛輕顫,已近傍晚了。
「醒……醒了……父……師父……」
呼喚斷斷續續,每每將醒之時,寵渡又被全身的劇痛折磨得暈過去,等終於穩定下來,聽見烏小鴉的聲音,便自心安下來。
——終於是到白靈寨了!
「你再搖,」寵渡打趣道,「為師的骨頭可就散架了。」
「師父……你終於醒啦。」
烏小鴉立在枕邊,喜極而泣。
石床旁邊,站著花豹與熊羆二精。
花蟒忙著看顧小金蛇,這會兒倒是不在了。
寵渡咬牙起身,作勢欲拜。
「你傷成這樣,該多休養。」花豹將人攙住,「且你救過黑丫頭,又與狼頭兒喝過酒,算起來也是內夥子,似這等俗禮便免了吧。」
「三當家是真性情,」寵渡忍痛笑道,「倒是我見外了。」
「話說你怎落得這般模樣?」
「說來慚愧……」
從散修被捕,到地牢解救,再到率群豪突圍,最後生死大逃亡,寵渡言簡意賅,雖隻三言兩語,卻令白靈妖眾心神震撼。
「嘎嘎,師父就是師父。」烏小鴉與有榮焉,一臉臭屁地道,「若換作其他人來,哪有這手段?」
「黑風寨那邊的動靜,我們曉得,卻不知你也在其中。」花豹恍然大悟,「數千妖兵,老弟竟能率眾脫圍,夠豪氣、有魄力。」
「隻恨我兄弟二人不在場,」熊達也嘆,「不然更攪他個雞飛狗跳。」
「你們可別給我臉上貼金了,這回能走脫,也是天時人和因緣際會,若非最後有黑丫頭一顆傳送珠,我便交代了。」寵渡話鋒一轉,「黑風寨的打算,你們可曉得?」
「你不必憂心。」花豹道,「那窩臭蝙蝠的心思,早已是禿子頭上的跳蚤。」烏小鴉不解,「啥意思?」寵渡笑道:「明擺著的事。」
「不光咱們,」熊邇補充道,「其他部落也早在籌謀。」
「如此甚好。」寵渡沉吟片刻,「怕的是,山外道門聰明反被聰明誤,隻道又是什麼陰謀,對此事未必盡信,更不曾防備。」
「你道如何?」
「若有人報信,他們或可信上幾分。所以我不便久待寨中,當及早出山為好。」
「當初黑風老妖被封印時,離傳說中的飛升境便隻半步之遙。」花豹點了點頭,「如今兩百年過去,縱然不曾邁出那一步,修為也定然更高……」
「一旦出來,必是腥風血雨。」
「報信之事,便煩你操勞。」花豹笑道,「我待會兒也可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