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僅剩兩命(2 / 2)
「人不可貌相。」
「更絕的是,所埋符紙非止一張,也不單移形一種;桃胡子現在那副模樣或許就是明證。」
「合著那身泥還不是老魔弄的?」
「所以到底有多少符?」
「又有哪些符?」
「這『陷地符』本是給另兩人留的,沒想到浪費在我個人身上。」桃柏柏此時總算緩過勁來,冷峻的麵容看似鎮定,實則心湖裡掀起的滔天巨浪從未平息。
「好險。差點偷雞不成蝕把米。」桃柏柏隻覺一盆冰水自頭頂澆下來,再不似之前那般急躁,轉念納罕道:「這魔頭背上也沒長有眼睛,如何看穿我的路數?
「……總不至於事先料——呸!
「道爺埋符的手段不是吹,就算坐鎮此間的假丹強者也未必警覺,憑他一介初境高手焉能察知?
「不過確也邪乎得緊,無愧其『魔』名。
「我務必警醒些。
「姑且再試他一試。」
「大意了。」桃柏柏偷扌莫籲口氣,隨即狀作無謂地笑了笑,「是桃某大意了。」
「不服?」
「筋骨都還沒活動開哩。」
「說老實話,沒想到是道兄你打頭陣。」
「有何不妥?」
「然事已至此,就給你兩條路。」
「嗬!好大口氣。」
「要麼『饒爾三命』,要麼『保你活過試煉』。」寵渡淡然應道,「你選——」
「哈哈哈哈哈……」桃柏柏仿佛聽見了某個天大的笑話,不等寵渡說完已捧著肚子聳動起雙肩來,狀似瘋癲,足足過有幾十息才勉強壓下笑意,「姓柳的與明月仙子也有得選?」
「不……」
「哦?」
「本不必如此,可惜逢上這場試煉。」寵渡腦海裡閃過早已打好的算盤,「隻能說時也命也。」
「所以呢?」
「他兩個必須死。」
「哈!哈哈哈!」桃柏柏好不容易憋住的笑意再度爆發,比先前尤甚,片刻後看向姒明月,「仙、仙子聽見沒?……」隨即轉望煉器閣人馬,「他說要——哈哈哈哈!——要殺你兩個。」
消息一傳開,場外的四宗看客與淨妖弟子尚可,好歹親眼見識過寵渡的手段;但山頂上的其餘三宗門人則不以為然,莫不嗤之以鼻。
「嘿!年節過去這才多久,就聽到了今年最大的笑話。」
「還想以一敵三哩。」
「虧他說得出口。」
「當三尺劍與藥縱術浪得虛名哪?」
「且看他最後是啥狗樣。」
「真本事沒顯露幾分,吹牛的功夫倒令人自嘆弗如。」
「所以,」寵渡依稀聽聞各路風言風語,卻不為所動,隻盯著不遠處的那抹人影,「你選哪條?」
「我要是不選呢?」桃柏柏正色道。
「那我替你定。」
「大言不慚。」
「饒命三次怎樣?」
「為何不是第二條?」
「另一條路畢竟難些嘛。」
「好好好。淨妖老魔果然有派頭。」
「道兄斟酌清楚了?」
「就這個。」桃柏柏斬釘截鐵,旋即近乎咬牙切齒地吐出了隨後兩個字,「『畢竟』!某也很想看看,你如何將我三擒三縱。」
「不饒過一回了麼?」寵渡比劃道。
「你!……」桃柏柏不由凜然,死死瞪著露出坑沿的那根手指,一時竟無言以對。
仿佛那並非手指。
仿佛那是一根針,先在他心窩狠狠戳了一下,再穿上線將他雙唇縫住。
桃柏柏欲說還休。
寵渡眼角帶笑。
兩下裡心照不宣。
原來就在扣住臉盤那會兒,的確令人心生瀕死之感,仿佛那蒲扇般的大手上再稍加一把勁兒,便能將他桃柏柏腦殼捏爆——就像捏爛煮熟的地瓜那樣不費吹灰之力!
而寵渡本自煉體小成,一身蠻力在坊間頗有威名;若說他差這點力氣,別說旁人了,連桃柏柏自個兒都不信。
故此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老魔手下留情了。
「饒過一回了?!」
「就先前交手的時候麼?」
「他倆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這時候還打甚啞謎。」
「我咋覺著老魔不像亂說的樣子。」
眾議沸然之際,有人猛然發現那露在坑外的手勢變了。
不知何時,中指也被寵渡豎了起來。
二指撒開,狀似一把剪刀。
其意不言而喻。
還剩兩命。
或者說:僅剩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