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寒心（2 / 2）
2020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不論是對國家，對世界，還是對蘇小城。
去年的春天，疫情最嚴重的時候一家人在鄉下農村度過。以前每年寒暑假和節假日，一家人都會回農村陪老人家小住，他們三個都喜歡寧靜的田園生活，隻是從沒哪次像去年一樣，一呆就是一個多月。
在農村的日子大多是平靜詩意的，足不出戶，但院子足夠大，前院果樹，後院菜地，左邊池塘，門前是田野與山丘，每日在院中看書學習，幫著做些家務，忙霍一家子的三餐，很是自在。
家裡唯一的不和諧聲音全都因為寶寶。寶寶開學不久要參加生地中考，學校每天安排網課，寶寶玩心重，趁大人不注意就會偷偷玩遊戲或看網絡漫畫，說很多次都不管用。直到一天，看到她裝作上口語課實際在玩手機，兩人都炸了。不同的是，蘇小城氣得說不出話，最多吼幾聲，顧江卻沖過去給了小孩一掌，然後是脫了鞋打寶寶屁股。
寶寶哭叫著躲閃，顧江怒氣沖沖，一付要殺人的樣子，手下一點不留情。蘇小城沖過去喊停手，顧江完全不管，鞋掌一下一下狠狠抽在寶寶大腿上。
「你打死她算了。」蘇小城大喊。
「就是你慣的，我說了要嚴管。」
「你神經病啊，又怪我。」
蘇小城氣得惱仁痛，看到倒在地上鼻涕眼淚哭的小孩和旁邊恨不得吃人的男人，她覺得生活簡直沒法過了。
吃飯的時候，寶寶臉上一個紅紫的印子，蘇小城心一痛，看到顧江和公公婆婆沒一個出言安慰的，她覺得這一家子都是冷血。便收了東西去寶寶房裡住。可寶寶房裡沒有多餘的鋪，事實上，他們和寶寶的房子都是閣樓改造的，公公婆婆壓根就沒給他們準備婚房。
那年他倆就領了個證，什麼儀式都沒有，暑假回到家趕上修房子，也沒想著給他們裝修間房子。後來多少年回來公公都把房子臨時讓出來給他們一家三口住，自己將就著隨便在什麼地方搭個鋪睡。
但隨著寶寶越來越大，三人住一間房子不方便，顧江和蘇小城便自己出錢將閣樓的兩端刷了膩子、裝地板，買家具，硬生生擠了兩間房。
蘇小城在寶寶的沙發上躺了一晚，全身瘙癢，顧江一句話也沒勸。第二天蘇小城便自己在閣樓中間的空地支起了帳篷，那是她專門買來準備戶外露營的。閣樓沒有貼地板磚，就是硬生生的水泥板，初春的天氣還是很冷的，第一晚她整個人都沒有睡熱。隔日她又拿了床墊被墊底下，把電烤爐放帳篷裡，總算是不沒有那麼冷。
她做這一切的時候是帶著氣的，可顧江一句話沒說，不光他沒說，他爸他媽也一句話沒說。夜深人靜的時候，蘇小城一個人躺在狹小的帳篷裡時，她的心一點一滴在冷去。
她多麼想回家，可是疫情不允許，她也不知道怎麼開車回去。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完全無人問津。想多了，便生出一點恨來，恨自己瞎了眼，找了個這樣的冷血暴力的人家。
整整一個星期，蘇小城在寒冷的初春，在閣樓的水泥地板的帳篷裡住了一個星期，她發誓回城後不跟他在一個屋簷下，她要有自己的房子，要重新開始。
在網上搜了一套離家近的公寓，回城後看了一次便定下了，這便是現在的這套公寓。有了那樣刻骨的原因，她可以坦然接受一切婚姻變化，開啟獨居生活。
傍晚顧江送寶寶過來時，提了不少菜，放了菜沒呆幾分鍾便轉身走了，整個都是冷著一張臉，兩人幾乎沒說什麼話。寶寶倒是歡快得很，一進門就抱住蘇小城說「媽媽，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
看著孩子依舊稚嫩的臉，蘇小城很愧疚。在這段越來越失敗的婚姻中，除了孩子，他與她牽掛的，不舍的眼見著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