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來選擇3.75（1 / 2）
燈光很亮，走廊裡人來人往一下子讓王璿有些反應不過來，刺眼的燈光讓王璿下意識地捂住了眼睛，睜開眼睛後才發現路過的人都用有些古怪的眼神看著她。
「姐姐，」珠珠小聲地喊著王璿，輕輕拉了拉王璿的手，還沒等開口小姑娘就拉著王璿往前走，珠珠的聲音有些疲憊，「姐姐，我的時間不太多了，」小姑娘說了兩句話就有些喘，停了停才繼續說，「改變太多讓我很吃力，所以這次姐姐不能隱身了。」珠珠看了眼王璿，眼神中還帶著些歉意。
王璿看著小女孩內心一軟，「不要緊的，這個回憶裡姐姐需要做什麼？」
珠珠的眼睛亮亮滅滅，最後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姐姐，我需要你扮成一個患了癌症的孩子母親，看開一點，可以的話，也安慰安慰我的爸爸媽媽……」珠珠罕見地躊躇，「我怕他們還是接受不了。」
王璿之前就保留了一個疑問，當下實在沒忍住，「珠珠，你就不怨他們嗎？那些壞人、那些對你不好，讓你和家人都痛苦的人。」
珠珠始終低著頭，王璿看不清她的神色，隻是半晌聽見她的聲音，「都過去了。」
「我會盡可能地完成我的任務，放心吧珠珠。」王璿也自覺失言，揉了揉珠珠的頭寬慰著。
珠珠背過身去走出廁所時表情有些茫然，仿佛陷入沉思之中。王璿自然是沒看到這些，此時王璿正在廁所在線捏臉，捏了好一會兒才找出來一個符合的形象。
鏡子前是一張有些憔悴的臉，抬頭紋的褶皺越來越深，眼睛下還有一片青紫，看起來許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鏡子中的人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略有些苦澀的笑容。
一切都很合適！
從空間中拿出幾張紙，瞬間就變成了這家醫院的醫生診斷書，想來想去，王璿走出了醫院。
醫院外的風吹得王璿有些後知後覺的清醒，第一二層都那樣凶險，第三層會這樣善良地放自己一馬麼？或者說這樣的好事能輪到自己的頭上嗎？
理智稍稍回籠，但王璿想破腦袋也沒弄清楚這樣的情境下自己會有什麼危險。
「囡囡別怕，叔叔也說啦囡囡隻是不太容易結痂，囡囡之後要多吃蔬菜水果喔。」醫院門口走出來了一家三口，另一邊街邊的中年女人捂著頭一臉痛苦。
小周一家人老遠就看見一個有些滄桑的女人坐在馬路邊，繁華的街景裡她格格不入，好像與這個世界脫離了。小周和小趙都是比較善良的人，看著這個中年女人坐在馬路邊最終夫妻倆還是決定帶著珠珠過去。
中年女人始終保持著放空的狀態，眼神也空洞洞的，像空心人一般。
「大姐，這大晚上的，天涼啦，您穿這麼少，早些回家吧？」還是小趙先開的口，中年女人聽著聽著就開始流眼淚，本想著勸上一兩句就走的小周一家此時也有些搖擺不定。
「大姐，我看您心情不好，是發生什麼了嗎？您老公呢？我幫您聯係一下您老公吧。」小周坐在這大姐旁邊，溫溫柔柔的聲音讓中年女人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下一秒中年女人的目光偏轉仿佛一下觸動了她脆弱的神經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小趙和小周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一抹擔憂，下一秒小趙就向醫院對麵走去，在浩瀚車流中漸漸消失蹤影。
小周牽著珠珠，輕聲開口詢問：「大姐，是發生什麼了嗎？夫妻吵架了嗎？」
中年女人嘴唇都有些顫抖，「我的朱朱，我的朱朱……」女人眼神仍然空洞，但在提起這個名字時稍微有些回神，全身籠罩著沉痛和死寂。
「我的朱朱剛剛癌症去世了，才9歲，」仿佛被抽走了精神支柱，女人很是憔悴，話也說得斷斷續續，「想離開了，想去找朱朱……」
自從成為母親後，小周就很容易共情其他失去孩子的母親，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孩子是掌上明珠，是精神支柱，聽見這話一時間小周也不知道說什麼來勸慰她。
雖然一開始他們夫妻倆就看出來這個大姐情緒不太對勁，料想過可能發生了什麼，但顯然也沒預料到剛剛經歷喪子之痛。
「阿姨，朱朱姐姐肯定也希望阿姨開心起來，生病是沒辦法的事情，阿姨愛朱朱姐姐，朱朱姐姐也愛阿姨，阿姨不要難過了。」珠珠上前一步用小手握著這位很難受的阿姨，中年女人的目光凝視著上前安慰的小女孩的手，眼淚又簌簌落了下來。
在珠珠和小周的共同安慰之下，好一會兒，中年女人才擺脫了一些死氣沉沉。中年女人看著看著珠珠，突然從衣服兜裡掏出一把巧克力，一顆顆剝開外皮紙，不停地往嘴裡塞，一顆接著一顆。嘴都快要塞不下了，滿嘴的巧克力費力地咀嚼起來，看起來有些噎得慌。
小趙從街角回來，手裡拿了兩瓶水和一包麵巾紙，小周見狀趕忙將水打開遞了過去。中年女人邊吃邊流淚，巧克力融化的棕黑色液體一部分順著嘴角流下，咕嘟咕嘟地喝下去大半瓶水。「謝謝你們，我想通了，吃完這些平常獎勵朱朱好好化療的巧克力突然就想通了……」
女人的聲音還有些低沉，哭腔很濃，但聽起來真的輕鬆了許多。「麻煩你們了，為人父母，沒有不愛孩子的，我已經竭力救過朱朱了，剩下的生命就當為朱朱活下去……」
看著小周一家三口坐上出租車消失在視線時，王璿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王璿想了很久如何能讓小周夫妻倆看開珠珠離開的事，但最後還是覺得還沒有經歷的時候無法勸他們。
所以王璿隻能盡可能地讓她們印象深刻，在經歷生離死別之後的漫漫長夜裡，能偶然想起命運中的一次相遇，是許多年前的一次提醒，一次勸告。
那時的他們勸陌生女人的話，也是在勸自己。
場景在王璿眼前不停變化，像是死前腦海中浮過的生平過往，有小周一家在家裡為珠珠慶生吃生日蛋糕的場麵，有珠珠穿著漂亮小裙子彈鋼琴的場麵，還有很多很多。
場景變換來變換去，好像開了好幾倍速一般，這次的場景定格在了病房，王璿看著自己手中的果籃恍然，大概已經到了記憶後期了。
此時的王璿是一開始勸架的王大姐，沒有更改的記憶中王璿沒有見過珠珠，珠珠也沒有生病，在病房度過生命的後半段。但這次，王大姐作為老鄰居，見證了小周夫妻倆陪護孩子，陪伴孩子度過最後一段時光的場麵。
王璿敲了敲病房門，才一臉笑容地進來，開口逗著珠珠，「我們珠珠最近感覺怎麼樣呀，給珠珠帶來了最喜歡吃的石榴，王阿姨給你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