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1 / 2)
宮中連著安生了好幾日,可麵上平靜,私下的風波卻接踵而至,一一不少。
皇帝龍體受驚一事未得消減,連著幾日都未能安眠,上朝之時還用上了帷幕遮擋,雖說是身體不適而不願示人,可那眼底青黑,當她前去慰問時,是看見了的。
不用多想,也知是那樁事招惹。
除此,老僧死於皇宮佛堂一事至今未有眉目,雖靈隱寺非高門貴族,可終究是民間威望甚重的靈寺。若是如此長久下去,不能給僧人們個交代,在民間掀起何等風波,失了天子威望,倒也說不定。
李見姝垂了垂眸,竭力去想腦海中有線索之物,可卻始終沒個頭緒。
闔目之時,在腦海中不斷浮現的,卻是那日有著些許異樣擾動的竹林。
這是她唯一想到的不對勁的地方,也是這樁命事能否做個了結的一線希望。
而臨淵宮那邊,那人這幾日像是也不知在忙些什麼,都沒來找她了,李見姝莫名覺得心頭有些悶悶的。
在這之前,她還未曾有過這種感受。
「侯爺,淮漸今早來信,昨夜有人暗中派死士來殺害雲姑娘,現已解決掉,雲姑娘已被移至長安浣衣巷,安然無恙。」古玉道,定定地站在一旁,作揖說道。
淮漸是侯爺的手下,起初古玉對侯爺讓淮漸去西涼暗中保護一女子這事頗為不解,明明也無甚事。
現下卻是對自家侯爺的神機妙算不得不服,仿佛早就猜到了一樣。
風華絕代,年少封侯,話本子裡頭也不敢這麼寫呀。
初行川不語,揉了揉眉心。
淺嘗一口杯中茶,抿了抿唇,清冷如寒玉。
這幾日,他忙著調查這些事,想著在回京前解決好,都未好生休息。
旁側的鄔越聽到了,心中感激萬分,不禁染紅了眼眶,正欲磕頭謝恩,被旁側的古玉一把拉住。
「侯爺不喜。」古玉淡淡道,止住了他的動作。
鄔越便停住了,不住地連聲道謝,心中更是無限的崇敬。
「侯爺,淮漸說,那些人欲殺雲姑娘時,提及了梁丞相。」古玉補道:「西涼梁丞相。」
聞及,初行川頓了片刻,捏著茶盞的指尖泛了白,眸中寒光乍現,狠戾而淡然。
他當然知道。
十五年前隋平一戰,西涼與拓跋合力攻打京城便是這人提的主意。
家破人亡,初府喪侯,母子相依,冷眼欺淩。
全都拜他所賜。
原想著讓他痛苦地慢慢死去,如今看來,倒是不必了。
「收拾下。」他淡淡道。
古玉、拂白和鄔越不明所以地轉頭看著自家侯爺,等著吩咐,卻見他笑得肆意冷然,眸底盡是寒意。
「殺個丞相。」
當日,天還未黑完時,李昱便早早地入塌歇息了,畢竟要辦事,還必須得養足精力。
黑暗中,她緩緩睜開了眼,抬眸看向雕花窗外邊黑蒙蒙卻已微微現出幾絲亮色的天,抬手覆在了眸上片刻,打了個嗬欠,才懶懶地從被窩中起來。
她未亮起燈盞,靜坐在床邊片刻,待天色又亮了幾分,才起身向著木窗緩緩走去。
「砰—」
木窗忽然一下打開,在這靜默的時分發出清脆的聲響,李昱愣了愣,不過倒是省了她接下來的動作。
一切都與那晚出奇地相似,時間對得上,就連木窗開的時間也應得上。
李昱抬眸對著窗外看去,卻是在看到外頭細雨的一瞬間怔了怔,下一秒就伸出手去探了探木窗的外側。
未有半點濕。
長安的細雨天極少有風,即使有風,那也是微弱的輕風,而不應是這等能吹開關好的木窗的大風。
就算有,細雨受風向著木窗的吹拂,也應沾染到木窗幾分。
而這木窗,卻是乾的,未曾染了濕氣。
如此隻能說明,方才使這木窗開的不是風。
而是,有人。
李昱猛地抬眸,果不其然,紫竹林那熟悉的一處正輕輕晃動,嘩聲傳入耳中。
而隻有那一處,其他的竹竿皆是無比安生,動都未動分毫。
悉悉索索間,她看見有一抹黑影,悄然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又靜靜地消失。
目的顯然,引她出去。
李昱未語,既是如此,那她也無法安坐如局外人,拿起桌上靜躺著的朔月,就跳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