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終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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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大開殺戒,我理解,你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在先前那種情況下,你也確實辦得到。」

雷恩的目光從周圍同僚身上掃過,最後定格在克裡斯托身上,「可是現在再說這種話,未免也太可笑了吧?如今咱們雙方人手可是懸殊得很呢,這一點就連白癡都看得出來,形勢不同了,大叔。」

「聽到你這樣說真令我感到驚訝,就好像剛才帶頭逃跑的那個人不是你似的。」

克裡托斯的目光中透露著鄙夷,「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為什麼不敢像個男人一樣真刀真槍的乾上一架?我還以為你是夠膽量的,畢竟你憑借一個拙劣的次級隱形術就敢挾持薩曼莎出現在我們麵前,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偽裝被看穿。」

「這與膽量無關,隻是很簡單的心理學而已。把一張白紙擺在人們麵前,人們注意的自然是整張紙麵,可如果在這張紙上畫一個黑點的話,那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不自覺集中在那個黑點上——薩曼莎女士的作用就是如此。」

雷恩的聲音顯得很鎮定,「而且我要糾正你,用『逃跑』來形容我們剛才的做法是不準確的,那叫撤退。」

「都是跑路而已,有什麼區別嗎?」

克裡斯托冷笑著問。

「區別就在於如果跑不掉的話,我們依然有著一戰之力。」

雷恩的語氣漸漸變得嚴肅,「要我說你們真的昏頭了,有台階都不懂得下,竟然還追了過來!放棄吧,我們有很多人、很多武器,就算每人隻給你們一刀你們也會被剁碎的,劈裡啪啦,碎的就像一大坨麵包餡兒。不如這樣吧,你們先回禮拜堂待著,我們也回到地麵去修整修整,然後咱們約個時間喝上幾杯,最後再拚個你死我活——這提議如何?」

「一百隻兔子也敵不過一隻惡狼,除非它們想撐死它。」

克裡托斯提起劍指向雷恩,「還是聽聽我的建議吧,你們老老實實把頭伸出來、讓我們挨個切掉,這樣雙方都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那就是沒得談嘍?既然如此,好吧……」

雷恩深吸口氣,大吼道:「兄弟們上啊!叉了他們,為瓦奧萊特先生報仇!」

這麼喊著,他自己卻瞬間向後躍去——這無恥的行為驚呆了所有人,克裡斯托還沒來及嘲笑,就見到雷恩在半空突然扭轉月要身,一刀劈向正與波利對峙著的加爾文——威脅不止來自前方那三個氣定神閒的聖能者,他沒有忘記,在自己這群人的後方還有一個危險的灰袍法師。

加爾文似乎並不像自己說的那樣對『多羅多魂霧』無比自信,所以他的注意力始終放在波利身上,按常理來說他是如論如何也躲不開雷恩這迅疾如電的一刀了——此時偏偏發生了點有違常理的狀況,一道不該出現的魔法射線突然擊中了雷恩,他整個人就像卡帶似的定在了半空。

這種定格隻持續了一秒鍾,但已經足夠加爾文驚醒過來並且念出咒語,他的身形消失不見了,隨即出現在克裡斯托身後。

「波利!你昏頭了嗎!!」

雷恩落到地上,在巨大的慣性下連人帶刀轉了個圈兒,「你乾嘛要對我釋放定身術?!」

「對、對不起!我太緊張了,法術的目標應該是加爾文才對!」

波利驚慌失措地說:「我怕加爾文跑掉——想幫忙來著——」

「是啊!多虧了你,否則他還真跑不掉呢!」

雷恩幾乎要氣哭了,但眼下局勢由不得他再發泄委屈,因為其他人已經抽出武器開始了戰鬥,於是他隻好像個怨婦似得跺了跺腳,反身沖進戰團。

二十一名預備役此時分成了四組,兩個五人組分別對陣基姆和泰德,一個四人組專門針對加爾文,剩下七個人則全部圍在了克裡托斯身邊——這是雷恩的備用方案,如果『撤退』不成,那麼就必須有一個清晰實用的戰鬥思路才行,依仗人數一擁而上亂砍一氣可不是辦法,那樣的混亂隻會導致每個人都伸不開手腳,並且很有可能誤傷自己人。

正如雷恩之前說的那樣,他之所以救出導師們後第一時間選擇撤離,是因為那確實是最穩妥的做法。矮人馬雷歐斯雖然強壯,但他是工匠而非戰士;落羽身手靈活,可他的弓箭卻不在身邊,精靈纖細的身軀也不適合近身戰鬥;海倫女士就更不用說了,她是坐了一輩子辦公室的人,戰鬥經驗為零;至於波利——說實話,雷恩知道波利是個強大的法師,但他也明白這個資深法師並不擅長戰鬥,就連波利自己都說過『戰鬥隻是魔法最微不足道的作用』。

不過沒關係,如果戰鬥實在無法避免,雷恩倒也沒有過於擔心,導師們不怎麼能指望得上,可他還有二十個今非昔比的同僚。

的確,哪怕一百隻兔子也敵不過一隻惡狼,它們能做的隻有排著隊跳進狼腹——可如果這些兔子懂得前後夾擊、懂得捅要害放冷箭呢?那結果恐怕就大不一樣了吧?更何況,他們不是兔子,他們是聖能者,是瓦奧萊特訓練出的獵魔人預備役。

然而,當雷恩真的跟對方交上手時,才明白他們敢以寡敵眾的底氣在哪裡,那並非是『左右都是個死還不如拚了』的破罐破摔,他們是真的沒把己方這二十多個人放在眼裡。

基姆和泰德確實強大,他倆似乎不用祈禱就可以釋放各種聖術,哪怕每人都要迎戰五名敵人也不落下風;加爾文的精神力似乎永遠不會枯竭,與他戰鬥的四名預備役分為了兩撥,兩人近身追砍、兩人遠程壓製,即使是這樣,他仍然氣定神閒地不斷丟出各種魔法射線,像遛狗一樣耍得他們團團轉;而最恐怖的則屬克裡斯托,雖然早就料到這人必定具備強大的實力,但雷恩實在沒想到他能強到這種匪夷所思的地步。

克裡斯托如同戰神一般,他麵對包括雷恩在內的七人圍攻仍顯得遊刃有餘,就好像在跳一支殺戮之舞,而他手中那把滿是豁口的長劍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斷了似的,可它就是不肯斷,並且一次又一次斬破了敵人的防禦——這並非是他的劍本身有多鋒利,而是因為那上麵附著的聖能太強大了,與之相比,這些獵魔人預備役的聖光盾就像是紙糊的一樣。

「為什麼,為什麼你這種人會走上邪路!」

亞當一邊突刺、一邊流著淚吼道:「你身負至高神賜予的力量,卻與神的仆人為敵,世上還有比這更可悲的事嗎!」

「『淨罪之炎!』」

克裡斯托高舉長劍,一股金紅色的火焰以劍身為中心向四周迸發,那灼熱的浪潮同時將七名敵人遠遠逼退,「問我為什麼?很簡單,神愛世人、世人亦須自愛!先賢用光與血終結了魔族的統治,今人卻自甘卑賤,竟認為其他物種也配得上與吾等同享這世界!太可笑了!太無知了!」

「魔族被人類推翻,那麼將來誰又來推翻人類?!」

雷恩五指張開,用冰凍術打開了一道缺口,接著縱身砍向克裡斯托頭頂,「你他媽根本就是個瘋子,跟你一比,我老爸都顯得十分有人情味兒了!」

「可笑,你父親是誰?」

「是你爺爺!」

當!!

黑刀猛地斬在克裡斯托肩頭,那裡泛起一陣金色漣漪,除此之外連個口子都沒有——然後雷恩就被克裡斯托的一記猛烈回旋踢給踹飛了出去,他為了更好地攻擊而舍棄了防禦、所以先前隻對自己釋放了一個輕薄的石膚術,而這一記飛踢直接踹爛了他的脾髒和胃。

「雷恩!」

海倫女士踉蹌著跑了過去,她試著幫雷恩擦去嘴邊的鮮血,可仍有更多的血從他口中嘔出,海倫這才反應過來應該先行療傷,於是連忙把手敷在他被攻擊到的位置。在聖療術的作用下,雷恩腹中的劇痛減輕了許多,

這時,波利慢吞吞的湊了過來,愧疚地說道:「對不起,我——我原本應該做得更多。」

「『豹之迅捷』,波利先生,」

雷恩喘息著說道:「還有『巨熊之力』,給他們施加這兩個增益法術,咱們能贏——肯定能贏——」

「抱、抱歉,恐怕是做不到了。」

波利尷尬地說:「我之前一直被禁魔之鏈捆著,也沒有好好休息,你知道的,一個控法者如果得不到充分的休息,那麼他的精神就會變得很衰弱——老實說,我最後一絲精神力已經用在了那個定身射線上。」

而且那見鬼的定身術還誤中了我!

若非如此,那個加爾文早該身首異處了才對!

這個念頭讓雷恩心如死灰,與此同時,他的同僚們也開始了潰敗,不斷有人被擊倒、被砍傷,進而失去戰鬥力。

「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馬雷歐斯哽咽著說:「看著這些小毛頭子拚命戰鬥,而我卻什麼忙也幫不上,這種感覺真比殺了我還難受!洛丁的錘子啊,我、我簡直就是矮人之恥,我這輩子再也別想回到高嶺了!」

「你應當把聲音放小一點,馬雷歐斯先生。」

落羽冷靜地安慰他,「如果我們無法提供助力,那麼至少要做個合格的觀戰者,我擔心你的聲音會讓那些孩子的心境變得更糟。」

其實,能戰鬥到這一步已經很了不起了,雷恩心想,至少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人送命呢。

就在他準備閉上眼等待那最終的結局時,場麵似乎發生了某些變化——不管是仍在苦苦戰鬥的、還是已經無力再戰的,預備役們同時開始了祈禱。

沒人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但每個人都渴望正義得到伸張;

沒人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什麼用,但每個人都想贏得這場戰鬥;

以帝諾斯之名,讓那行善的得到善果,讓那作惡的付出代價。

局勢似乎在一種無法言喻的情況下發生了改變。

雷恩看到,仍在作戰的人愈戰愈勇,負傷的人亦重新加入戰鬥——他們從雷恩無法理解的存在那裡獲取了新的力量。

每個預備役的動作都更迅捷了,加爾文無法再輕描淡寫的用魔法戲耍對手,他身上的法袍已經出現了數個冒著青煙的小孔,那是被光之矢灼燒出的箭眼;泰德和基姆知道自己的法師同伴需要近戰援護,但他們自己也在苦苦支撐,不敢有片刻分心;就算強大如克裡斯托,此時也感到了明顯的吃力。

「這、這是什麼情況?!」

雷恩瞪大了眼,聲音裡帶著抑製不住的驚喜,「他們突然間變得好厲害啊!」

「這是一種賜福,一種隻會出現在聖能者身上的神跡。還記得嗎,雷恩,我的課上曾經講過——我們稱它為『最後的憐憫』。」

海倫含著淚說:「他們堅強的意誌和對勝利的渴望得到了至高神的垂憐,於是吾主暫時賦予了他們原本不屬於自己的力量,讓他們有能力達成心中所想——但這是有代價的,當『憐憫』結束之後,被賜福的人就會進行『懺悔』,如果那時候敵人還能行動的話,他們將隻能——隻能——哦,我真不願去想象!」

將隻能任人宰割,雷恩在心裡默默替她說道。

他知道,所謂『懺悔』並非指那種跪在教堂裡反思罪孽的行為,而是與控法者被打斷施法時的表現很類似,在以前的訓練中雷恩也曾見過幾次。當一名聖能者試圖使用他現階段還不能掌握的聖術時,一旦失敗,他就會陷入一種極度卑微的狀態中,對周圍的一切都不再有反應——神職人員把這種狀態稱之為『懺悔』,因為過度追求力量本就是一種貪婪的妄念,無論原因是否正當,都應受到懲罰。

毫無疑問,雖然雷恩的同僚們都是初次感受到這所謂的『最後的憐憫』,但他們很快就意識到這代表著什麼,於是開始了更猛烈的進攻。

在這種攻勢下,加爾文是最先支撐不住的,隻在一個恍惚間,他的月匈膛就被一束巨大的光柱給洞穿了——那是傑克發出的『帝諾斯之矛』,之前的他是無論如何都用不出這種聖術的;緊隨灰袍法師而去的是泰德,他擋開了月匈前的雙刀和兩把長劍,但第三把劍卻直接刺破聖光盾捅爛了他的心髒;基姆為了營救兄弟,不顧一切向泰德沖去,但他顯然晚了一步,且忽略了自己背後的攻勢——兩枚劍尖從他的前月匈透出,當長劍的主人們把武器抽回去時,基姆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最先完成心願的人也最先進入了『懺悔』狀態,場上仍在活動的隻剩下克裡斯托和圍攻他的六名預備役。

躲閃、控製,克裡斯托幾乎用出了所有保命手段,但很可惜,身處於『憐憫』中的敵人似乎是無堅不摧的,『致盲之光』無法阻擋他們的視線,『淨罪之炎』帶來的高溫也不能攔住他們的腳步,就連及時補加神佑術都成了一種奢望。在這種情況下,克裡斯托甚至隻能拚著去受一些非致命傷、以此來躲避那些襲向要害的攻擊。

「太、太強了,」

雷恩幾乎看傻了眼,「要我說,他們完全可以在『憐憫』結束前就把敵人全部乾掉,不必再擔心什麼懺悔的副作用了。」

「是啊,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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