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灶門炭十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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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漆黑。

「炭治郎,記得呼吸。」

漆黑昏沉的腦海中,低沉的聲音層層疊疊的回響著。

「呼吸……!」

灶門炭治郎猛然從窒息中驚醒。

「咳!咳咳咳!!」

他用力深吸一口氣,卻被深深埋住腦袋的雪嗆了一下。

整個臉都因長時間窒息,加上埋在冰冷的雪裡而變成了絳紫色。

腦袋在充血!

——對了!

——父親,父親他還在家裡!

腦海裡回響著父親的聲音,炭治郎表情慌張,他急忙把頭用力的從雪地裡拔出:

「父親!」

白色的雪從頭頂抖落,剛剛蘇醒的炭治郎猛地抬起頭來,朝著自家房屋的方向看去。

空氣中那股讓人頭皮發麻的血腥味仍然存在,甚至越來越濃鬱。

炭治郎眼眶微微顫抖著,空氣中的彌漫的氣味讓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哈……哈…」

他大口呼吸著空氣,呼出的氣體在冰冷的環境下形成了白色的霧氣。

冰冷的空氣刺痛著他的肺部。

風雪胡亂吹拂著,徹骨的寒意幾乎凍僵了炭治郎因為摔倒而陷在雪裡的四肢。

在他前方。

咯吱……

腳掌踩在雪地中的聲音。

一個熟悉的瘦弱身影正站在房屋門口,斜側身對著炭治郎,擋在了炭治郎麵前。

他披著黃黑相間的方塊羽織。

深紅色的長發一反常態的紮成高馬尾。

耳朵上太陽圖案的耳墜因雪夾雜著冷風吹過而正微微晃動。

手中正握著一把自己從未見過的打刀。

那是灶門炭治郎的父親——灶門炭十郎的背影。

炭治郎微微顫抖的眼神中倒映著麵前的兩個身影,他有些恍惚。

一年的沉睡後,父親終於醒了嗎。

此刻。

炭十郎手中正握著那把黑色的打刀,刀尖下垂,銳利的寒芒正對著前方。

與父親對峙著的,是一個炭治郎從未見過,穿著黑色西服,頭戴一頂白色小禮帽的男性。

空氣中充斥著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全部是從這個陌生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由於炭治郎摔倒在雪地裡,他看不見側背對著自己的父親的表情。

但他能夠,看見對麵。

——那黑色西服男人,紅色瞳孔中表露出的驚駭神情。

那是如同見了鬼一般的表情。

……

……

一天前。

山上。

一座修飾穩重的木屋坐落在這裡。

這是灶門家的房子。

他們世世代代都居住在這裡,據說最早能追溯到戰國時期。

此刻天蒙蒙亮,山上纏繞著晨間的霧氣。

冬日的早晨總能讓人凍的直哆嗦,更別提這還是在山上了。

「哐當!哐當!」

些許寒意透過敞開的門縫滲入了木屋,冷風吹的木門微微晃動,發出聲響。

屋內正在沉睡的孩童們都下意識的蜷縮了一下,緊了緊身上的被裹。

似乎是注意到了這個,剛走出門外的少年臉帶歉意的回過頭,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

「咯吱……」老舊的木門受到擠壓,發出了酸朽的聲音。

背著一竹筐炭,滿臉都是黑灰的深紅發少年微笑著透過門縫看著沉睡的弟弟妹妹們。

在鎖好門後,他挺了挺身,背著滿筐木炭準備啟程。

他是炭治郎,家中的長子。

木屋內。

「呼……」

幾個孩童正擠在一起,互相擁抱著,呼呼大睡。

其中稍微年長一些的,是一個女孩子,她正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揉了揉朦朧的眼睛。

「哈——啊…」伸了個懶月要。

轉過頭,眼睛看向緩緩合攏門縫的木門,那裡傳來了有些紮眼的光線。

女孩微微歪著腦袋,她迷糊的看了眼自己身旁的空位,自言自語著:

「…哥哥…?」

惺忪的視線從身旁的空位移到通鋪中間。

她看見了因為熟睡的弟弟們無意識的爭奪,而失去被褥的父親。

「啊!」

一瞬間,迷糊的困意一掃而空。

「真是的…」

她無奈的笑著嘆了口氣,隨後麵帶微笑的從幾個弟弟手中奪回被褥,重新鋪在了父親身上:

「醒醒,竹雄,茂。」

「再怎麼樣也不能把父親的被子搶走啊。」

被喊到名字,正抱在一起沉睡的兩個男孩,朦朧的睜開了雙眼。

嘴中迷迷糊糊的回應著:

「抱歉…姐姐……」

看著房間裡已經收拾好的哥哥和母親的床鋪,以及門外傳來隱隱的交談聲,女孩也準備收拾起床了:

「好了。」

「哥哥和母親已經起床了,你們也快些吧,今天或許還要下山。」

「好——」

房間內,傳來了悉悉索索開始收拾穿衣的聲音。

「茂,你壓到我了!」竹雄圍好圍脖,踢了踢一旁剃了個寸頭的茂。

「很疼的…竹雄哥哥。」比竹雄小一些的茂連忙起身,他扌莫了扌莫自己光滑的腦袋:

「花子姐,你今天要下山嗎。」

「要!……如果可以的話。」

灶門一家目前總共有六個孩子。

分別是,炭治郎,彌豆子,竹雄,茂,花子,六太。

除了早早起床的炭治郎,現在所有人都已經醒了,正伸著懶月要起床。

而房間裡,此刻有一個沒有在收拾自己的床鋪,如同植物一般毫無聲息,仍然躺在那裡的人,在其他人的稱托下特別醒目。

——是一個麵黃肌瘦,深紅色長發,左額有著淺淺疤痕的中年男人。

他雙目緊閉,裸露在被裹外的雙手顯示著他肌肉的乾癟。

瘦黃的肌膚毫無光澤,乍一看定會認為是一個病入膏肓時日無多的可憐人。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安靜的,甚至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房間中的其他人,對中年男人毫無反應的情況,似乎都十分習慣。

隻有最年幼的六太,剛剛到能夠說話的年紀,他握著男人的手指,哭鬧著不願意起床:

「嗚嗚嗚哇——爸爸!」

他這一哭鬧,瞬間吸引了房間裡的其他人的目光。

往往最能直白表達感情的,隻有孩童。

「六太…」竹雄看著六太哭鬧的模樣,又看了看中年男人仍然緊閉著的雙目,心情有些低沉。

一旁矮兩個頭的茂同樣如此。

躺著,緊閉雙目的中年男人,正是他們,以及炭治郎的父親——灶門炭十郎。

「乖,乖,六太,想睡的話就繼續睡吧。」已經收拾好的彌豆子,伸手抱起哭鬧的六太,熟練的哄著他:

「父親還在睡覺,不要吵到他哦。」

彌豆子抱著六太,幅度輕微的搖晃著。

「唔…」

很快,六太在彌豆子的安撫下,安靜了下來,躺在彌豆子懷裡,又一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竹雄看向沉睡的父親,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但比他小一些的茂,更加的童言無忌:

「父親,已經睡了快一整年了。」

茂雖然這樣說著,但他眼中低沉的情緒是無法掩蓋的:

「姐姐,哥哥。」

「父親還會醒過來嗎。」

在這句話說出口後,房間內安靜了一小會。

竹雄扭頭看向身旁的茂,伸手暗暗掐了一下他。

茂也清楚自己說錯話了,低著頭,並沒有叫出聲來。

「一定會的。」

打破這份安靜的,是彌豆子。

她微笑著,抱著懷中睡著的六太,看向竹雄,茂,以及花子:

「一定會的。」彌豆子微微深吸著氣,隻是重復著這句話,沒有再做過多的解釋。

這時。

咯吱——哐

木屋的門緩緩被拉開半個,露出可供一人通過的空間,外麵被雪反射的白光瞬間充斥了昏暗的房間。

隨著光線一同進來的,還有寒冷的空氣——雖然已經沒在刮風了。

穿著白色圍巾,底下是紫白相間方塊紋樣和服的女人站在門口,對著屋內的孩子們微笑著:

「啊,已經起來了啊。」

這是他們的母親——灶門葵枝。

灶門葵枝聲音輕柔,注意到了仍然在彌豆子懷裡沉睡的六太,微笑著對著彌豆子點了點頭:

「辛苦了。」

接著,她的目光移到仍躺著的炭十郎身上,看見對方依然沉睡後,期待的眼神緩緩黯淡。

啪!

她拍了拍手,微微笑著,卻掩飾不了她眼神裡流露的疲憊:

「炭治郎已經下山賣炭了,但是昨天剛下過大雪,大家就不要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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