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六月的青梅釀(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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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他身影在眼前晃來晃去的忙活不停,甚至還將娟紗浸濕瓶中浸泡的大半瓶玫瑰晨露,盡數敷在她額上用以降溫。禁不住受寵若驚:「你把製香的原料用我身上太破費些了吧?」

「事有輕重緩急,先止住血再說吧,況且我可不想屋子被你的鼻血給弄髒了去。」他看也沒看桌上的瓶瓶罐罐嫌棄著埋怨著,眼神一直留意她鼻子還滲不滲血。

「哎呀,都說了是小事。習武之人但凡流個鼻血本就是司空見慣的。我本就惜命的很,隻是沒想到今個兒居然是你來照顧我」想想她還是頭一回被他細心關照,還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反正現下就你我二人獨處,也沒第三個人瞧見。你若要是覺得沒麵子,出了這個門盡管吆喝著用那套給母馬接生的祖傳手法治我頑疾便是,反正我早就無所謂了。」他細致確認她鼻血已經止住後才安坐下來,捏著鼻子灌下那碗早已冷卻的苦澀湯藥。

她看他喝藥如喝湯般家常便飯,心中霎時五味雜陳。夾著鼻腔裡堵住棉絮的鼻音問道:「你中毒一事,當真是太後乾的嗎?」

他表情並沒有太大波動的淡漠說道:「或許吧。」

「什麼叫或許?意思是連你自己也不確定究竟是誰害的你?但你這滿園子的怪樹不就是太後所賜下來的嗎?美其名曰說這北陌神樹可養血愈人的說法,可我總覺得怎麼看怎麼不像那一回事啊!哪有誰家病人院子裡整日被一堆林子包圍著不見天日,一丁點光和風都進不來病能痊愈嗎?我曾親眼過一種長在山裡的怪花,它自身會散發一股香味能困死膩在花骨朵裡的蝶蟲螂蟻我不想你回府了還被壞人惦記著。大半年前我就想讓蕭叔徹查一番但是他和嬸嬸都說自有安排,你知道我當時甚至都想擅自作主,一把火燒了這些來自俘國怪了吧唧的鬼樹」她不其然的就抬高音量,將心底憋著的不平與怨憤不吐不快。

他黔首接過話,模棱兩可地:「或許是太後,也或許是皇後,也或許是其他想要與聖上和娘娘們初衷背道而馳的佞臣們總之隻要身處宮中,如若一人得勢必免不了四麵樹敵。」

「那你認為當真是太後對你下的毒嗎?」她再度追問。

「你怎麼突然追根問底的?若真是太後要毒害我,你這口氣要親自替我報仇去嗎?」他莞爾地反問她,一改偏執抗拒的態度。

「我當然想為你討個公道了。」她斬釘截鐵坐直身板,扯掉敷在額上的娟紗著急上火地:「若讓我知道是誰對你下的毒手,非把他手先給剁下來不可!」

「你以為我不想?隻是我不太記得究竟誰下的手了,但凡每次一細想起來就頭疼。」

「原來如此啊所以你因餘毒發作就性情大變,回府後那段時日一直避不見我,真的就是因病痛纏身而並非真心厭棄我。」她回想一下也就說得通,心中更堅定相信與他之間的亙古不變的情誼。

「都有吧」大概率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後來還不是拗不過你胡攪蠻纏的,還想把我府門都給砸了。」

「我那時不知情又一肚子氣沒處發才要砸門,唬你出來問個清楚明白有何錯?但當我得知你中過毒心裡又有多生氣嗎,氣得我無地發泄,恨不得再找借口把信義挑事的那幫猴崽子們找來,狠狠打他們個鼻青臉腫才解心頭之氣。但是爹爹說目前絕對不能輕舉妄動,也不能有任何有關你中毒的諫言。我哥哥們還在朝中為官,與太後還有皇後那一撥黨羽們朝堂爭鬥不休,加上哥哥們輔佐聖上和娘娘們本就舉步維艱,為了大郡社稷我不能因一時之氣闖下任何禍端來」說到激動處,她把兩個拳頭各自按得咯吱響。

「穆叔說的對,一切皆以大局為重。你別胡亂逞能,這不是隻教訓劉義那幫人這麼簡單的。」

「可你差點連命都沒了。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這口氣你咽下了,我咽不下。」

「可我也並沒有給他們囂張的機會啊。至少四年前宮裡那場大火也不全是天災使然先不說報仇之事,而聖上確實是賢君,我姐姐們並沒看錯人,你家顯哥他們也沒有跟錯人,我總不能因自己一己私怨讓大郡百姓失去一位好皇帝吧?」

權衡利弊之下,事實的確如此也隻能如此。幸運的是他僥幸擺脫了降臨的厄運,卻仍為了他人負重前行。

她臥了回去重新把娟紗蒙上全臉,隻想那股淡雅花香抑製滿心無助的苦澀感。

「可你要是真死了,我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真的會很難過的」半晌後,她悠悠地自娟紗後略帶幽怨地吐出一句:「我不想你再有事。」

她臉上敷著紗布,未見他盯梢自己的目光變得柔和:「你咒我啊?我這不還沒死呢嗎,你說好給我弄來穆叔珍藏的青梅酒,我可還沒嘗到一口怎能先嗝屁?」

「不必偷著來了。」說到這個她一扯娟紗又一次坐直:「爹爹已經答應送我一壺,這個改日我保證能給你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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