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神童,打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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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來鵲不知道被帶到哪裡去了,但是方重勇並沒有被關到監牢裡,而是被帶到了一個高低落差很明顯的「四合院」!

夔州城依山傍水,低矮處便是長江渡口,商貿繁榮。它雄踞瞿塘峽口,形勢險要,歷來是川東軍事重鎮、兵家必爭之地。

城後蓮花山,五座山巒相並列,其麓伸向江邊,形似一朵倒放著的蓮花。蓮池在兩山之間的中央,刺史鄭叔清的別院就在這裡。

黑燈瞎火的看不清風景如何,但方重勇猜測,這裡便是夔州最好的地段,沒有之一。

至於為什麼他知道這個緋袍官員是鄭叔清,其實老爹方有德的那封信中已經闡明了利害。

稍微想想就能知道。

但凡做賊的,必然會心虛,方重勇明白,鄭叔清出手才是符合人性與邏輯的事情。

穿過前堂與中堂來到後堂書房,方重勇這才發現這裡與自己所居住的簡陋官舍天差地別。檔次差了何止萬裡。

隻不過庭中兩株參天古樹,枝繁葉茂,此時在黑暗中卻顯得有些獠牙猙獰。

方重勇不太擔心自己會被搞死,如果鄭叔清想整他和方來鵲,多的是辦法,犯不著這麼大陣仗來演一出戲。

二人於書房桌案兩側對坐後,鄭叔清就眯著眼睛打量著方重勇,卻始終不說話。他不吭聲,方重勇亦是不說話,等待對方先開口。

「你可知,你父大禍臨頭了,還會連累家小!」

鄭叔清沉聲說道,語氣肅然。

如果不是聽方來鵲說鄭叔清與方有德勢成水火關係很差,這話方重勇說不定真信了。但看了那封信後,方重勇現在如同在玩梭哈的時候,知道對方底牌是什麼一般,心中完全不慌。

「你父臨走前,是不是交代過什麼重要的事情?」

看到方重勇不說話,鄭叔清繼續詐唬問道。

「鄭使君,某應該無事,隻是某猜想,使君才是大禍臨頭的那一位。」

方重勇平靜說道,與鄭叔清對視,毫不怯場。

之前他就猜測鄭叔清會有大麻煩,但並不是方有德信中說的那些廢話!

挪用夔州江關關稅,支援邊鎮節度使用兵,這種事情其實是可大可小的!

因為關稅並不是一定要送回長安,歷年來都不乏關稅就近使用的例子。哪裡近,哪裡急,哪裡就會優先使用。

比如說在嶺南大庾嶺設的關隘,收的關稅基本上都是布匹與銅錢,這麼遠的距離,怎麼可能運回長安!肯定是經過朝廷中樞批準後,就近使用,比如說廣州。

鄭叔清敢挪用關稅,那是因為有李林甫在中樞可以為他批公文。隻要是有公文,那麼非法的事情也變成合法了。李林甫既是運動員也是裁判員,他穩操勝券!告狀告到李隆基那邊,也不會有什麼下文。

方重勇雖然沒吃過「豬肉」,但是前世見過不少豬在跑,走位那是相當風騷。

所以說如果隻是挪用關稅給節度使這件事,鄭叔清根本不必驚慌,用「事急從權」四個字就能糊弄過去。

方有德說的那些這啊那啊的「罪證」,全都是灰色地帶的潛規則!等到安史之亂後,各地還未設立藩鎮的關隘,商稅關稅都會被臨近的節度使給瓜分了!

隻要有藩鎮,就必然會一直出現類似情況。

當然了,現在藩鎮剛剛設立沒多少年,這麼玩還是有點犯忌諱,方重勇吃不準其中的「尺度」在哪裡。夔州就是重慶的門戶,關稅送四川使用,當然比送去長安要來得劃算。

這個原則隻要不是故意指鹿為馬,都是一眼就能看穿的。

「嗬嗬,黃口小兒大言不慚。」

鄭叔清臉上露出冷笑,心中卻是暗暗吃驚。

方有德這愣子是怎麼生出這種兒子來的?

「既然大言不慚,那某便不再說了。要殺要剮,請使君隨意處斷。」

方重勇打了個哈欠說道。

「唉!」

鄭叔清長嘆一聲,雖然知道方重勇很快就會變成一個死人,但是這種被人拿捏的感覺,真的非常不好。

「算了,反正你也命不久矣,我就跟你實話實說吧。魂歸地下後,去怨你父就行了。」

鄭叔清死死盯著方重勇的臉,而後者非但沒顯示出害怕,反而像是想笑的樣子。

「反正是要死了,使君有話但講無妨。」

方重勇雙手合十,對著鄭叔清深深一拜說道。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鄭叔清肯跟自己廢話,必然是有所求的,不妨聽聽再說。

「伱父是監察禦史,就是……反正,他就是來查我的,這個也不是什麼秘密。我現在隻是想把罪責都推到你父身上,但是……」

鄭叔清對著方重勇攤攤手,想表達的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

他是病急亂投醫,可胡亂攀咬也是要講基本邏輯的。他就是發現自己亂搞的邏輯很幼稚,隻怕會讓李隆基最後動殺心,所以才想在方重勇身上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打開突破口。

有橘麻麥皮,他現在不知道當漿不當漿。

「使君,你可以相信我,幫你渡過難關。」

方重勇再次對著鄭叔清深深一拜說道。這不是他認賊作父,而是對方已經動了殺心。沒有誰會在乎自己要不要碾死一隻螞蟻!就這麼簡單的道理!

除非那隻螞蟻非常牛逼。

「就你?也配幫我渡過難關?你憑什麼呀?」

鄭叔清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臉上的冷笑都快撲到方重勇身上了。

眾人都傳言方有德之子癡愚,所以他走到哪裡都要把兒子帶著。沒想到……這位不僅癡愚,而且還挺自戀的。

「因為我是神童。」

方重勇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那張未長開的稚嫩小臉一本正經!完全不認為自己在說什麼荒謬的事情。

「哦,神童啊,我大唐的神童,就算沒有一千,八百也是有的,你是哪一路的神童啊?」

鄭叔清語氣輕蔑,不以為然的反問道,他現在隻想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瓜娃子幾巴掌。

「那不重要,使君隻要知道我是神童就好,神童便是能人所不能。」

方重勇開啟了復讀機模式,臉上一本正經不苟言笑。

是不是神童無所謂,他隻是想爭取一個活命的機會。要不然,隻怕是很難走出這間別院了。

「神童?可以呀!劉宴當年也是神童,九歲就能給天子寫頌文。你是神童,那寫首詩來瞧瞧,看能不能登大雅之堂啊?」

鄭叔清滿臉不屑。

大唐會寫詩的少年郎不是沒有,但能寫出華蓋詩篇的人,就鳳毛麟角了。況且詩歌本身其實是有套路與「創作方法」的,有點類似方重勇前世「命題作文」。

唐代詩人多,除了文化氛圍外,更是因為小時候上學的課程,老師都會教他們怎麼寫詩,用什麼套路寫詩!

聽聞這方有德之子因為愚笨,沒有上過一天學堂,要是能作詩,那絕對當得起「神童」二字。少時無師自通,那不是神童是什麼?

隻是,這一位配得上「神童」二字麼?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方重勇用童音「創作」出了一首五言絕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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