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龍秘境(一)(1 / 2)
金色的瀑布自雲端傾瀉而下飄散成數不清的光點,鸞鳳揮動著百丈長的五色彩光雙翼自蒸騰的霧氣中穿過,帶起的風將遠處茂盛的琉璃樹林吹得琳琅陣響,盤旋在樹上打著盹的蒼青色巨龍不滿地吼叫了一聲,登時龍吟聲震天,嚇得偷懶的天門都抖了三抖。
自天門處向北望去,是坐落在雲層之上無盡的巍峨宮殿,這些宮殿鱗次櫛比掩映在金雪瀑與琉璃林中,遠遠望去像極了哪位仙尊奢華的府邸。
事實上這隻是曜琰仙君的後花園。
之一。
「無情道?」問話的人帶了點疑問。
「無情道。」回話的人語氣相當篤定。
在北冥玉石上正襟危坐的青年神色冷峻地盯著麵前浮動著的書卷,雪白寬大的袖子從他手腕處滑落,堆疊而起的褶皺映著燦金色的水霧,其上的法咒與福賜強橫繁多到永安仙君都有些眼饞。
沒辦法,這廝投了個無與倫比的好胎——人家爹是三界九州赫赫有名的戰神,人家娘是上上界唯一的古神後裔,折騰了好幾萬年才孕育出曜琰這麼一個金貴的小仙君,據說出生時的賀禮堆滿了上千無盡洞,連這個最低調的府邸裡都養了群鸞鳳蒼龍解悶。
要是他們司命府有隻鸞鳳,能當成祖宗給供起來。
永安看著那條睥睨天地的蒼龍悄悄伸過來龍尾想往曜琰月要上卷,然後就被心情不是很好的仙君捏起尾巴扔了八千丈遠。
「師徒?」曜琰仙君清雋的眉毛皺了起來。
「哎喲我的小仙君,您是不知道。」永安打了個響指,掌心浮現出一摞厚厚的竹簡,鋪天蓋地圍在了兩人的周圍,上麵密密麻麻的字跡和人像在水霧中若隱若現,「您看,萬千世界多如牛毛,凡人能飛升者無不有天大的造化,其中磨難坎坷難以贅述,然而咱們下界歷劫的小仙君們與之相比劫難更甚,天道最看不慣你們……咳咳。」
永安在他冰冷的目光中尷尬地笑了笑,「前些年下界歷劫的小仙君們十之八九都隕落回不來,後來才有了我們司命府專司歷劫一事,您這遲了三千年的情劫來勢洶洶,咱們還是得多做打算。」
曜琰仙君眼皮都未抬,如瀑長發散落在書卷間,冷白的手指將眼前的映像和字跡揮散,輕嗤道:「區區情劫。」
「哎喲,您可千萬別小瞧情劫,您父親的舊部昊海神君就是因為渡情劫魂飛魄散,無方界的靈境公主,為了護她那位凡人道侶剃了仙骨毀了根基,結果還是造得下界大亂無數人枉死,至今還被鎮壓在地脈裡贖罪,還有費盡手段帶著妻兒飛升回來的那位,早就被天道劈得混沌癡傻,他那妻兒神魂盡滅連轉世都無法……」
永安神色凝重地看著麵前傲慢又矜貴的仙君,忠告道:「這次歷劫的世界隻有您一位仙君,您萬萬不能作出什麼糊塗事來,情劫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劫數,斬斷就——」
曜琰終於抬起眼來,那雙和戰神如出一轍的冷酷眸子裡滿是不屑,「如今三界大亂,本君沒空和一群螻蟻浪費時間。」
不等永安再開口多囑咐幾句,高大俊挺的青年就飛身而起踹開了天門,提著劍縱身躍入了雲海之中。
「仙君啊——」永安連滾帶爬地扒拉住天門前的靈獅,喊得撕心裂肺,「還沒給您安排好情劫的道侶!」
天門嫌棄地推了推他的靴子,試圖讓他離自己漂亮的門檻遠一點。
永安淚眼朦朧地抓住它的門框,「完了完了,小仙君下去得太著急還沒等司命府安排好,這個情劫怕是難纏了。」
天門對司命府的人向來沒什麼好感,老老實實假裝自己是個死門。
永安伸手抹了把臉,唉聲嘆氣地從門外收回了腦袋。
情劫生生遲了三千年,還落到了那種東西身上,曜琰仙君這次——
定是有去無回了。
他轉身遺憾地嘆了口氣,抬袖掩住了微微勾起的嘴角。
——
修真界平澤大陸,蛟龍城。
層層疊疊的紅紗帳落在白玉床上,緊接著輕軟的紗帳就被人壓在了身下。
「小公子,怎麼這就醉了呀?」容貌姣好的女子穿著輕薄的衣衫,柔弱無骨地扒住了少年人的肩膀,湊上去蘭氣輕吐,「衛小公子?」
一隻比那白玉床還要瑩潤白皙的手懶洋洋地扣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清淺的聲音帶著笑意,「小什麼公子?」
「那姐姐叫你什麼?」女子嬌嗔著捶了一下他的月匈口。
穿著緋色衣袍的少年狎昵地捏了捏她的臉,曲起一條腿坐了起來,高束的馬尾落在繡著祥雲紋路的寬袖上,他目光深情又專注地望著對方,好似滿心滿眼都隻一人,「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