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夏蟬與冰（時間循環）》
文\/莫裡
全文架空，與實際地點、人物無關。
————————
第一章永夏城
烈日炎炎，就連空氣都因為高溫產生了扭曲。
這裡沒有蟬鳴，隻有馬路上擁擠的汽車發出交織在一起的鳴笛聲。
突突車穿梭在林立的高樓陰影之下，它們呼嘯而過時，可以聽到後座裡那些磕嗨了的白人遊客發出極不正常的笑聲。
這裡是T國首都，M市。
位於北緯十三度，永夏。
它是佛教之都，富饒之地，時尚之處，花開之穀。
它是罪惡之城。
……
「好啦，今天隻剩下最後一個景點na！」沈曼滑動手機，興高采烈地計劃起接下來的行程。
她們剛剛走出百麗宮購物中心。
室內空調太足，冷得像冰窟，而室外陽光毒辣，曬得沈曼緊急補了一層高倍數防曬霜。
在她抹防曬時，宋語冰安靜站在一旁，當個稱職的旅遊搭子，替她拿著她今日血拚後的戰利品。
宋語冰垂眸看向自己，數個品牌紙袋掛在身上，把她裝飾的像一顆奢侈的聖誕樹。
最為顯眼的就是最大的那隻橙色紙袋，那是以高傲著稱的奢侈品牌，規矩繁多，顧客為了買一隻包，必須先買一些古怪的擺件、盤子、抱枕、乃至垃圾箱。
宋語冰一直無法理解閨蜜沈曼對奢侈品的狂熱，就像她也不理解，為什麼沈曼總喜歡把調色盤穿在身上。
補完防曬後，滿血復活的沈曼又一次提起了接下來的行程。
「你確定還要去嗎？」宋語冰不是在抱怨，而是在陳述，「不要忘了這裡不是中國，咱們兩個女人拿著這麼多奢侈品袋子走在馬路上，就是飛車黨眼裡的活靶子。現在咱們要做的是趕快回酒店收拾行李，想辦法把你買的這些包包和衣服裝進去。」
天氣炎熱，宋語冰說話的語氣冷冷淡淡的，慣來沒什麼起伏。
宋語冰是個極利落的女人。
她穿著極其簡單，挎包謹慎地背在月匈口。一頭及肩發不染不燙，熱了就隨便用抓夾夾起。
她也沒有化妝，隻戴了一副墨鏡，遮住眼底的疏離與警敏。
沈曼一直覺得，她能和宋語冰成為閨蜜，多虧了十年前讀大學時自己的「死纏爛打」，才讓她們的友情延續至今。
沈曼早就習慣了宋語冰的說話風格，她笑嘻嘻地從宋語冰手裡接過自己的購物袋，說：「咱們今晚的飛機就要回國了，當然要在臨走前打卡一下這裡最著名的佛像——四麵佛！」
T國是佛教之國，幾乎全民信教，在首都M城各條大街小巷，隨處可見佛龕，其中最有名、也是最靈驗的就是位於首都市中心的四麵佛。
顧名思義，四麵佛共有四張臉孔，分別代表健康、家庭、愛情、事業，即使它隻是一個占地麵積不足百平的小小佛龕，依舊香火鼎沸，每日慕名前來的遊客幾乎要把巷口堵塞。
宋語冰不信這些，遊覽國內名山大川時，雖然也會去寺廟看看，但她極少拜佛。
拜佛之人都是有求之人，她無所求，自然無所拜。
但是沈曼不一樣，她想求的太多了，她想求升職加薪，求父母健康，求自己不要再遇到渣男……所以她不僅要拜，還要拜個大的！
「什麼叫拜個大的？」宋語冰不解。
「就是請『神女』跳舞啦。」沈曼興致勃勃地給她科普，「當地人拜佛，除了要供奉鮮花、大象雕塑以外，還要請『神女』跳舞。神女是由虔誠的女性舞者裝扮而成，最低是請四人小隊，若是有錢，還能請八人、十人、二十人！上不封頂na！」
她們時間所剩不多，沈曼伸手攔了一輛突突車。當地司機經常載客，一見她們是中國人麵孔，立刻切換到中文頻道，磕磕絆絆地問他們去哪裡。
從百麗宮到四麵佛其實隻有不到一公裡，但天氣太熱沈曼實在走不動了，打車不值當，她想坐突突車還能吹吹風，也要不了多少錢。
哪想到了目的地後，司機居然獅子大開口，短短一公裡的路就要收他們兩百株！
沈曼是個暴脾氣，擼起袖子就想和對方吵架，但宋語冰瞥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立刻一手拉住沈曼，一手從月匈前的挎包裡掏出兩百株，扔到了突突車上。
突突車司機喜笑顏開地接過錢，說了句油腔滑調的「哢嘣哢」，牙齒烏黃，倒人胃口。
直到突突車開走後，沈曼還是滿肚子火氣：「語冰，你剛才乾嘛拉我？一公裡就敢收兩百株，這可是四十塊人民幣啊，夠我吃多少個烤苕皮了！」
宋語冰語氣還是淡淡的：「首先，咱們的第一任務是拜佛，盡早拜完才能去趕飛機，不要橫生枝節浪費時間；其次，這裡是十字路口，到處都是車，如果上升到肢體沖突，很容易出意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猜那些在路邊等活兒的司機，有多少和他是一夥的？如果咱們拒絕付錢，他們就會立刻圍上來。」
沈曼小心看了一圈，果然看到不遠處的街角還有不少突突車，司機們黝黑的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盯著她臂彎裡的四五個奢侈品紙袋。
她的火氣一下散了，隻覺得後怕。
天鐵從頭頂經過，發出轟隆隆的聲響，沈曼趕忙挽住宋語冰的胳臂，討好道：「咱們還是趕快進去拜佛吧。你說的對，早拜完，早些離開。」
四麵佛是一座開放式的廟宇。說是廟宇也不準確，在這片不足百平的空地中央，四麵佛的神像端坐在佛龕之中，四張臉孔看向四方，表情似嗔似喜。
人聲鼎沸。
在四麵佛前的小廣場上，一隊盛裝打扮的「神女」舞動起身體，赤腳踩著節拍，向神獻上她們的忠誠。
空氣中的味道復雜，遊客身上的香水味和汗味，繚繞在佛龕周圍的香火味，還有不遠處的馬路上汽車排氣筒噴瀉出的味道……宋語冰微微皺了皺眉頭，並不願過去湊熱鬧。
她找了個角落站好，替沈曼拿著那些奢侈品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