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未晞，你無需對此心存芥蒂（1 / 2）
當唐月曦步入顧在莒和涼未晞訂婚宴的會場，看到前方溫暖的射燈下執手相對傾心而笑的兩人，她心中不由湧上酸楚。
那一瞬間，與顧在莒之間的點點滴滴如放燈片一般一幀幀地滑過眼前。
從在高一的入學典禮上看到顧在莒以新生代表的身份上台演講，就被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的他所吸引。之後作為校花的自己，雖被同學跟成為校草的顧在莒視為一對，可顧在莒對此不以為意。因跳了兩級上了高中的他，似乎對兒女情長還毫無興趣，直到高三年那場意外。救了顧在莒的自己順理成章成了他的女朋友，而他也承諾會護自己一生無憂。
大學四年不同校，雖然吵吵鬧鬧分分合合，可若不是畢業時顧在莒執意入伍當兵，而自己又不受顧在莒的母親待見，或許最終兩人不會以分手收場。
如今回想起來，若當年堅持住，守著顧在莒，那麼現在站在那集萬千光華於一身的男人身邊的便是自己了。
思忖間，兒子唐念已穿過人群跑到前麵去了。
對上顧在莒投過來的視線，饒是時隔多年，時移勢易，心跳還是漏了一拍。
看著顧在莒牽著唐念的手向自己走來，一大一小都穿著淺藍的西裝，唐月曦嘴角抖了抖，泛起了一抹酸澀的微笑。
幾番周折打聽到訂婚宴上兩個人要穿藍色係，於是特意也穿了同色係的來，看這效果，不枉費了那功夫。
瞄了一眼前方孤身一人站在射燈下的女子，唐月曦暗嗤，不過如此。
隨著顧在莒離開夜宴，上了等在門前的幻影。
隔著坐在中間的唐念，唐月曦細細打量著顧在莒。
不由感嘆時間真是善待這個男人，時隔近九年，歲月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滄桑，隻有成年男子的性感與常年身居高位運籌帷幄而成就的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霸氣。
「曦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有通知我去接你？」顧在莒收回望著前方路況的視線，轉過臉來問道。
「我也是臨時決定回來的，沒想到趕上了你的訂婚典禮。」唐月曦的聲線清冷。
「是回來長住嗎？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顧在莒聲線平穩，單純一副關心老朋友的樣子。
唐月曦拂了拂唐念的頭，輕聲道：「嗯，先在小宇那住一段時間，然後一邊找房子。其實我這次回來，是為了小念的病。」
「病？」顧在莒低頭看著靈動的男孩兒，除了瘦些看不出什麼異常。
「小念去年查出有白血病，我放下工作一邊照顧他一邊尋醫問藥，可療效都不佳。我原本不想回來打擾你的，可我，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唐月曦說到後來語帶哽咽，大眼睛裡盈著淚珠，唇瓣輕微顫抖著，卻倔強地不肯在他麵前淌下淚來。
顧在莒眉峰擰著，薄唇抿成了直線。
看見唐月曦捂著嘴轉開頭去，顧在莒輕嘆了一聲，抽出手帕塞到她手中，柔聲說：「你的孩子，我一定會幫你找到辦法治好他的。」
唐月曦忽然扭過頭來，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啞聲道：「在莒，小念他也是你的孩子！」
顧在莒的臉沉了下來，看著她一言不發。
過了許久，才說：「你們還沒吃飯吧？」不等回應，轉頭對司機說：「老趙，去隨意居。」
一路無言到了隨意居。
看到唐念吃得差不多了，顧在莒打了個電話叫老趙進來把唐念帶出去玩。
打火機升騰起的火苗後麵，鳳眸眯得狹長，深深吸了一口，他才問：「說說，怎麼回事？」
唐月曦眼中光芒一閃而過，緩緩放下筷子，扭頭看著顧在莒說：「你記得我去美國後你來找過我嗎？」
男人吐了口煙圈，點了點頭。
「那晚你喝醉了，我送你回酒店房間，結果你抱著我不讓我走，一直嚷著要我離開楚威。我掙脫不開，然後我們就。」唐月曦看著麵前的茶杯，緩緩道來。
顧在莒彈了彈煙灰，冷聲道：「我第二天醒來房間裡可隻有我一個人。」
「是，我半夜醒來就走了。我不可能離開楚威，跟你的那一夜就當是分手紀念了。」
「那你懷了孩子怎麼沒告訴我？」
「我一直以為是楚威的孩子，直到這幾年小念長得越來越像你，然後去年他生病，去醫院檢查，才發現跟楚威毫無關係。」
「砰！」顧在莒手邊的茶盞應聲而碎，在牆邊留下殘骸。
他深吸了一口氣，握了握掌心，嗓音低沉：「我要跟他做個親子鑒定。」
「在莒，你！」唐月曦猛然站了起來，「你不想幫我就算了，也不用這樣侮辱我們母子！」
「曦兒，」顧在莒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你也看到了，未晞是我決定要共度餘生的人，我要顧及她的感受。不論小念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會全力幫你找到治療他的辦法。如果他是我的孩子，」他頓了頓，眼神幽深，「我得跟未晞有個交代。」
唐月曦拍了拍顧在莒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柔聲說：「你放心，我並無意要你娶我。我隻是為了孩子。」
顧在莒聽了，緩緩把手抽回來，說道：「不早了，我先送你們回去吧。」嗓音似乎裹著無盡的疲憊。
把人送到唐賦宇的別墅，跟唐賦宇聊了幾句正準備走，唐念從樓上下來。
「爸爸，你可以給我念睡前故事嗎？」童音軟糯，眼神充滿期待地望著顧在莒。
看著幾乎是縮小版的自己，帶著依賴小心翼翼地懇求，顧在莒竟然說不出「不」字。
陽光從厚實的落地窗簾與地麵的縫隙間透進來，在臥室的地板上描出間隔的光譜。
涼未晞掀了掀眼瞼，隻覺得雙眼腫脹，頭疼欲裂，喉嚨乾涸，還覺得月要部沉甸甸的被什麼壓著。
她不適地動了動，就感覺那重量消失，然後一個水杯越過肩頭遞到她麵前，伴隨著顧在莒晨間特有的磁性嗓音：「未晞，喝口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