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六章 名都一何綺 (二十八 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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躡手躡腳的邁入了親親樓,入眼處是一片的狼藉。

提起腳小心避過了些遺散的冠帶環佩,隻片刻便找到了皺皺巴巴臥在血泊中的魏扶,這位宰相的屍體上盡是被踩踏的印跡,淒涼之狀倒同那常見於郊野的無主棄骸並無兩樣。

二人見此頓生悲愴,同僚之情暫且不論,狐死而兔泣本世之常情,又俱為大唐著紫的高官,怎也不會料想到死亡來的這般突然,又是如此的寒酸。

令狐綯脫下衣袍輕輕的覆於魏扶的屍身,這是他此刻唯一能表達哀思與憐憫的方式了,在一旁默默噙淚的崔鉉倒是還想念上兩句悼詞,可話剛欲脫口,卻又聽得殿內一陣響動,叮當一聲,似乎是杯盞墜地的聲音。

「子直~,我,我等還是退去吧,萬一是有亂卒私藏於內,豈不是將白白害了性命」。崔鉉顫顫巍巍的怯言到,他非是膽小之輩,然而隻眼前這橫七豎八倒著的幾具屍體,雖還不及一一辨認,但自穿著便可知皆是同朝僚屬。而崔氏望族,興許這亡者之中還有本族親眷,更不要提抬首環眺,尚有更多的屍骸橫於殿中,這等慘象崔鉉何嘗見過,他又怎會不懼。

「嗨,太和九年你應該還在藩地為用吧1,而我,可是親歷了甘露亂事的2,那一日遠比今時慘絕,猶記得當日避於宅中瑟瑟自栗~,呼,台碩,你我身為宰臣,怎能輕言退卻,況且除了方才那小宦官外,尚不知有幾人已見了我等折返呢。李太白詩曰:「事了撫衣去,深藏身與名」。你說我等如是這就般退去會得下什麼名?又有何功可庇於子嗣?台碩,既來之,則安之吧~」。

說罷,令狐綯一個大步便跨過了魏扶的屍體,朝著殿中而去,崔鉉則狠狠的跺了跺腳,心裡叫著狠忙是跟上。

——

何全升仍在自顧的飲酒,也已有了四五分醉意,這次夜宴的酒水極美,大唐天南地北的名酒幾乎都備全了,即便是何全升這等身份的,有些都是隻有耳聞罷了。

酒喝的並不急,隻是小口小口的咂著,一滴一滴的回味,飲盡了便隨手拋下,在滿地的散亂中再尋來一壺拾起,繼續醉生夢死。

可惜的是沒有曼妙的歌舞,隻有被拋下的福王還是不是乾嚎幾聲,已是嚎叫的有些癡傻了,就和枯木一樣站立著的雍王一般癡傻,著實惹人生厭。

對何全升來說,他的生命其實已經到了盡頭,雖然傷的不算重,今夜的亂事更是與其無乾,來日追責也未必能獲牽連,但是,他更清楚的是,當決定來親親樓報信的那一刻,這條性命便是丟了的,隻是不知能拖幾日而已。

他見到了不該見的事情,也說了不該說的話,天子會在什麼時候殺掉自己?就算天子不屑理會,陳權呢?

自己是王紹鼎死亡的親歷者,更是隱性的參與者,這件事同樣是不可為外人道的。別看方才陳權臨走前做出了極盡友善的模樣,但是在這個時代,友善和情誼是最做不得數的。

那麼在死亡到來前自己還能做點什麼呢?

何全升開始沉下心算計起了將來,在他看來,今夜不管誰勝誰敗,大唐在經歷了這麼一場讓人作嘔的鬧劇後,都需要找個可以轉移世人目光的引子,還有什麼會比戰爭更能牽動人心的呢?

戰爭,又該對誰作戰?

仔細想想可做選擇的目標並不多,武寧鎮,魏博鎮,淮南鎮,或許還要加上個剛剛喪子可能反叛的成德鎮。

然而何全升隻希望,也隻想朝廷的兵鋒指向魏博。

他淪落到今時的地步皆因那弒父的長兄所致,他曾以為隨著時間的流逝,甚至如今預感了生命即將結束,這些都會讓仇恨得以消融,但是當飲的醉醺醺時,他卻越發的恨了。

在長安的歲月每一刻都是度日如年,折辱早就成了家常便飯,不管是宰相高官還是青袍小吏,任誰都敢踩在他的頭上叫囂,隻因他是河北賊。

不過何全升知道自己還有價值,對付魏博的價值,所以忍,或許終能忍出個善果來。然而隨著張直方和陳權的來京,他漸漸覺得自己厭倦了,也累了。

張直方敗犬一般的被算計,陳權更是一隻腳已踏入了黃泉,兩個人掙紮求生的模樣常常讓何全升夜深時躺在榻上捧腹大笑,笑著笑著,淚水卻不知何時已然流下。

所以,那就死了吧,但是生命結束時也定要留下點什麼,至少要將名姓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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